“看來,姜妃早就籌劃好的,故意讓小主跟環妃的矛盾激化,自己坐收漁翁之利,果然是歹毒無比!”阿喜嘟着小嘴,自己揣測道。
“總之一句話這些天,我們蒹葭宮照常該幹什麼就幹什麼,有人想繼續造謠,推波助瀾,就讓她們蠢動吧。”褒姒顰了顰眉,語氣輕快地吩咐道。
“貴妃娘娘,滑國公府裡出了大事,據說讓王上派的虎賁軍給查抄了!”華麗奢靡的牡丹閣寢宮,急得滿頭大汗的宮女惠兒慌慌張張向環貴妃叩首稟報道。
“爲什麼?王上剛剛封了本宮爲貴妃,爲何突如其來地抄家呢?惠兒,你說,究竟發生了何事?”環貴妃嚇得面色煞白,趕緊追問道。
“娘娘,聽說是程榮大人,告發國公爺在江南走私兵器給西戎,王上龍顏大怒,氣得不行,國公爺就被抄家了!”惠兒上氣不接下氣。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怎麼偏偏這個節骨眼兒,出了這等噩耗,哥哥呀哥哥,你究竟是怎麼了!”環貴妃心中忐忑不安,不由得小聲抽泣起來。
“娘娘,那個告發我們國公爺的程榮,就是皇后娘娘的朋友,說不準,這事是皇后娘娘背後指使的!”惠兒沒好氣地小聲嘟囔道。
“對對對,惠兒姐姐說的一點兒沒錯,奴才這幾日在外面,盡是傳說皇后娘娘暗中陷害後宮嬪妃的事,說不準,這案子就是皇后娘娘忌憚我們主子弄出來的。”惠兒身邊的小太監喜子立即迎合起來。
“皇后娘娘,人人都說你嫺靜老實,沒想到,到了這步,你也終於忍不住出手了,好,我們走着瞧,看王上願意立誰爲大周的鳳凰!”環貴人怒視着璀璨的燈盞,不由得咬碎銀牙道。
“次日,明貢剛剛從水龍書人殿退朝下來,正要坐上龍輦,忽然不遠處嚶嚶傳來了嬰兒的哭泣聲。
“小如子,這是怎麼回事?”明貢皺了皺眉頭,目視着小如子問道。
“啓稟王上,是牡丹閣的環貴妃娘娘,在後花園抱着小皇子散心呢。”小如子稟報道。
“喔,這些天一直在水龍書人殿忙於政務,哪都沒去,倒是把朕的小皇子給忘了,朕還沒有給小皇子起名呢,來人,起駕後花園!”明貢捋須微笑道。
小如子見明貢眉開眼笑,趕緊喝命轎伕起駕,須臾便到了後花園,明貢緩緩步到後花園的小閣樓前,一眼便瞧見,環貴妃穿着一襲藍色襦裙,正在那咿咿呀呀地哄着小皇子。
“環兒,這孩子怎麼一直哭呀,是不是沒睡好?”明貢上前一把抱過小皇子道。
“不是的,王上,小皇子一定是幾日沒見父皇,想王上了。”環貴妃趕緊欠身施禮道。
“對了,環兒,朕還沒給咱們的孩子起名,朕看,就叫福瑞如何?”明貢眉眼彎彎地凝視着嬌羞的環貴妃。
“王上聖明,這名字最好聽了,只是,福瑞的舅舅好幾日沒來看外甥了,所以小皇子也有些想他。”環貴妃小心地輕啓丹脣,眸子恰恰映着明貢的面龐。
“喔,環兒,你哥哥滑國公犯法被查,那是他一個人的事,同你母子無涉,你覺得怎麼樣?”明貢面色約微不悅,緩緩問道。
環貴妃趕緊行禮道:“王上聖明,哥哥雖然是皇親國戚,但是王子犯法與民同罪,臣妾還是希望王上測查此案,若是哥哥真的有負皇恩,也給他一個教訓。”
“嗯,環兒,你果然懂事,走,跟朕去絳雪閣,看看那裡的馨貴人!”明貢滿意地撫着環貴妃的香肩,悠然一笑道。
“豈有此理,程大人,不知爲何,閣中的那些士大夫,竟然以咱們爲仇敵一般,紛紛對咱們報以無禮態度!“早朝剛剛結束,垂頭喪氣的褒尚,追上興致勃勃的程榮,發起了牢騷。
“褒世子,你還不知道呀,不知是什麼小人,這幾日在外散佈謠言,說告發滑國公方進走私兵器的人,是我程榮,方家在朝中有權有勢,必然是環貴妃命朝中的大夫,對咱們羣起攻擊,這也是意料中的事!“程榮苦笑道。
“程大人,三人成虎,謠言害死人呀,這才超過一年,咱們從江南到京城,經歷過多少迫害,就算是皇后娘娘那兒吧,這一年就先後發生了蒹葭宮被誣陷偷盜水龍觴,冬日開桃花等許多煩惱來,依我看,這是那些反對變法的頑固派在故意醜化誣陷歪曲咱們,其最終目的,就是推翻新政,重新恢復貴族特權!”褒尚不滿道。
“賢侄,關鍵是,這朝廷爭端,和後宮中的鬥爭,卷在了一起去,變得盤根錯節,你想想,秋雲軒的那個娘娘,爲了恢復自己的權勢,保證自己的兒子魯王順利繼承皇位,自然是不會鬆手的,她要打倒皇后娘娘,所依靠的勢力,只有反對皇后的守舊派,所以咱們被捲入後宮爭鬥,是勢在必然的!”程榮微笑道。
“可是程大人,如此下去,對咱們,對新政都不利呀!”褒尚彷徨道。
“所以我們要堅決支持皇后娘娘,但是,卻表面上風平浪靜,看後宮耍心機的人,多行不義必自斃!”程榮捋須呵呵大笑道。
“王上,這幾日,都是彈劾程榮大人的摺子。”水龍書人殿的殿上,馨貴人一面幫着明貢細心整理着奏摺,一面柔聲稟報明貢道。
“朕知道,都是說程榮把持朝政,什麼胡說八道的黑材料都給朕上,朕真是奇怪,搞到最後,竟然有人說,程榮跟滑國公方進協同走私大周兵器,真是好笑!”明貢狠狠地將摺子扔在御案前。
“王上,看起來,超過一半的人都是衝着程大人彈劾滑國公方進那件事來的。”馨月分析道。
“正是,朕真的很納悶,這個滑國公方進的人緣竟然這麼好,他一被抄家,竟然有這麼多人跳出來幫他說話!”明貢心急火燎道。
“那還不是因爲後宮中牡丹閣的那位主子?”明貢身邊的小太監高子突然接話道。
“放肆,後宮的事,豈是你們可以亂說的!”馨月衝着高子使了一個眼色,讓高子趕緊退下。
“看起來,朕把環貴妃和福瑞,慣得太爲所欲爲了!”明貢一拂袖子,怒氣衝衝地步了出去。
“太好了,方玉環這個蠢材,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原本想給自己母家長臉,卻沒想到王上發現他們方家的勢力,更加惱怒於她!”秋雲軒,樂滋滋的姜妃聽了重華的奏報後,不由得喜上眉梢。
“娘娘,方玉環這個賤人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現在,王上對她起疑,正好是咱們出手的好機會!”重華笑嘻嘻道。
“嗯,重華,你看這後宮之中,有誰跟褒姒走的最近?”姜妃柳眉一晃,目視着重華。
“娘娘,最近自然是那個梅貴人,別看這個梅貴人平日裡不聲不響,安安靜靜,可是據咱們可靠的眼線奏報說,褒姒的不少主意,都是這個梅貴人暗中出的。”重華用心毒的目光凝視着姜妃。
蒹葭宮,窈窕嫺靜的梅貴人,讓小丫頭馱着古琴,恭恭敬敬地來到寢宮,向褒姒請安,褒姒見梅貴人身邊的梅香帶着一把上好的古琴,不由得欣然道:“梅妹妹,今日怎麼有這等雅興,帶了古琴來,是要鼓瑟以求知音嗎?”
梅貴人優雅地笑道:“皇后娘娘,今日是環貴妃的小皇子滿月的日子,爲了後宮的和諧安定,臣妾特意備了古琴,烘托一下氣氛。”
“嗯,梅小主想的真周到,不愧是秀外慧中呢。”褒姒身邊的阿喜連聲誇讚道。
須臾,各宮的妃嬪,包括葛妃、靜嬪、宋貴人、欣貴人都嫋嫋婷婷地入內請安,盛裝華麗的環貴妃,也讓奶孃抱着滿月的福瑞,興沖沖地進來行禮。
褒姒慢滿面春風地讓衆人赴正殿入席,優雅的梅貴人坐在褒姒的身邊,拂動芊芊玉指,開始婉約優美地彈奏起古風來。
一時間,正殿之上,縈繞着悅耳的天籟之聲,讓衆人心中喜悅。
忽然,坐在褒姒左側的環貴妃懷中的小皇子福瑞,咿咿呀呀地把目光對準了梅貴人彈奏的古琴絃,環貴妃以爲是皇兒有些怕生,趕緊讓奶孃抱着皇兒在外走走,奶孃答應一聲,小心翼翼地接過福瑞,卻沒想到,福瑞那粉嫩的小手,直直地去勾梅貴人古琴上的弦。
“譁!”古琴的弦不和調地響了一聲,樂滋滋的梅貴人趕緊停下鼓瑟,笑眯眯地擺弄着福瑞的小手。
突然,福瑞一眨眼痛哭起來,把梅貴人和身邊的姐妹弄得大吃一驚。
“奶孃,你這是怎麼抱小皇子的,怎麼會讓皇兒哭得這麼厲害?”心疼不已的環貴妃趕緊立了起來,從奶孃的手中接過福瑞,輕輕地哄着。
“娘娘,您看,小皇子的小手腫起來了!”這時,奶孃嚇得大叫一聲,環貴妃慌慌張張地執住嬰兒的小手仔細端詳,果不其然,福瑞的小手開始青紫!
“梅貴人的古琴上有毒!”不知是誰,駭人地喊了一句。
抽泣不已的環貴妃趕緊一把拉住梅貴人的衣襟,怒火萬丈地質問道:“梅貴人,本宮平日子有何對不住你的地方,讓你下此毒手,偏偏不放過剛剛滿月的孩兒!”
梅貴人被突如其來的質問搞得魂不守舍,支支吾吾,一句話都說不出。
“大家安靜,阿喜,立即將梅貴人的古琴收起來,給太醫院的太醫查看。“褒姒見此情形,立即主動站出來安撫衆人道。
很快,這件事被通道了明貢的面前,明貢聽說愛子中毒,頓時龍顏大怒,立即命人將梅貴人控制起來,讓太醫院的太醫立即檢查古琴。
朝陽宮書房,頓時肅靜無比,周太醫仔細檢查了古琴的琴絃後,拱手嚮明貢稟報道:“啓稟王上,古琴的琴絃上,被人刻意塗了一種足以讓嬰兒皮膚燒傷的水粉,這種水粉,大人接觸是沒事的,由於其有防腐功效,所以,只有嬰兒的嫩膚接觸,纔會腫痛不已!”
“豈有此理!後宮竟然再度發生了這種無恥之事!朕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明貢頓時怒火萬丈道。
“王上,梅貴人平時爲人嫺靜,從不與人結仇,根本就沒有暗害皇子的動機,臣妾擔心,這必定是有人從中搗鬼,混交視聽!”皇后褒姒掀開簾子,直接步到明貢的面前跪下道。
“姒兒,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怎麼就這麼肯定說梅貴人無罪?莫非,你和梅貴人相熟太過,坊間那些謠言都是真的了?”明貢心急火燎地目視着褒姒,冷冷說了一句。
“王上,莫非您懷疑臣妾與此事有關?”褒姒氣惱道。
“這,朕不是這個意思,姒兒,你不要亂想,好嗎。”明貢自知自己把話說過了,趕緊扶起褒姒,好言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