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宋王殿下既然已經去世,那一切也就結束了。”初修剛剛從水龍書人殿回到新建的坤寧宮,眼前卻浮現出阿喜哀愁悲慼的模樣。
“阿喜,怎麼了,這麼愁眉不展的,是不是碰到什麼難題了?宋王去世,太后有沒有不高興?”初修溫柔地一把扶住阿喜,凝神詢問道。
“王上,太后娘娘心裡很苦,但是她希望,王上不要解除掘突、安童、程榮這三個人的兵權。”阿喜收起了愁容,忽然從嘴角浮出一絲俏皮的嬌笑。
“喔,是這樣呀,朕並沒有說,現在就收回他們的兵權呀,再說掘突他們不超過半個月,便殲滅了叛賊,朕還要好好獎賞他們呢!”初修儘量使自己變得歡快了許多。
在初修的連騙帶哄下,阿喜逐漸打消了疑慮,衝着初修嫣然一笑。
“周基,朕要你在京畿查探的事,你都查好了嗎?”次日,水龍書人殿書房,面帶疑慮的初修單獨召見周基,向周基秘密詢問起來。
“啓稟王上,確實如此,京畿一帶都傳遍了,人人都知道,掘突和平太后打小就青梅竹馬,而且,掘突這個人,素來有野心,據說他出徵在外的時候,到處收買人心,儼然一副國君的樣子。”周基眼睛一轉,繪聲繪色地向初修稟報道。
“喔,那也難怪,掘突就要接替鄭伯,回新鄭擔任鄭公,新官上任三把火,囂張一下又有何妨。”初修衝着周基輕鬆地笑了笑。
“王上,有一件事,臣不明白,掘突在水龍關大戰西戎的時候,曾經接受西戎葛妃和皇子保恩的密信,而大勝之後,掘突也沒有活捉西戎的副帥安達,臣擔心,這個掘突,是不是和西戎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周基神色詭譎地奏報道。
“喔?周基,這件事你不提,朕還真給忘了,西戎方面如今仍有一個葛妃和保恩威脅着朕的江山,朕應當不讓掘突和程榮停下來,命他們繼續出兵北上,逼迫西戎狼主將葛妃和保恩交出來!這才根除後患!”初修眉頭一緊,從眸子裡透出了一股凜冽的殺氣!
“王上,萬萬不可再用掘突這個人了,臣以爲,倒不如任用秦伯出戰,到時候論起戰功來,也顯示王上的手下不只有掘突才能打仗!,否則,憑着掘突和太后的關係,他以後豈不是更加在王上面前放肆!”奸詐的周基,狡獪地提醒初修道。
“不錯,傳秦伯,朕要任命他爲元帥,北上掃清蠻夷,光復我大周基業!”初修一拍案几,頓時決定下來。
“公子,又要打仗了!”萬里無雲的平原上,掘突正牽引着戰馬,沐浴在燻人的陽光下,忽然遠處飛來一匹戰馬,奔馳到掘突的面前。
掘突仔細一瞧,竟然是安童。“安童,你又是從哪兒聽來的消息,剛剛平定了衛國,又何必大動干戈?”掘突微笑着回首問道。
“公子,王上下定決心,一統天下,所以要對西戎繼續用兵,看來,咱們馳騁疆場的日子又要到了!”安童喜氣洋洋地衝着掘突一笑道。
“小子,打仗打瘋啦,一聽到出征就來勁,我倒是不願意再跟西戎交手,畢竟,我大周連年用兵,軍費赤字嚴重,百姓負擔一日比一日加多,再說西戎是北方遊牧民族,騎射了得,兵力恢復很快,並不是一時半刻可以消滅的。”掘突握住安童的一隻手欣然道。
“可是,打仗可以升官呀,公子,你難道不想做大周的國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安童笑嘻嘻道。
“胡說,咱們只要平平安安就得了,幹嘛觸那個黴頭。”掘突衝着安童一努嘴,兩人駕馭着坐騎迅速離開了。
翌日,水龍書人殿上,初修正式下旨,任命秦伯爲大元帥,率領大軍十萬剋日征討西戎,出征將領的名單裡,竟然沒有掘突、安童和程榮的名字,令人格外吃驚。
“這倒也好,我們兄弟可以留在京城好好休息了!”下了朝,一身輕鬆的掘突向着緊鎖眉頭的程榮嘆了口氣。
“掘突,我只是擔心,王上的意思,其實是暗中解除我們的兵權,看起來,王上對我們不放心呀。”程榮怏怏不樂地提醒掘突道。
“唉,算了,只要在京城,就算沒有了兵權,我也不管了。”掘突衝着程榮舒然一笑道。
“掘突,你什麼時候這麼看得開了?”程榮詫異地注視着掘突的眼神。
“程大人,我知道,公子的意思是,在京城就可以多一些日子陪着太后娘娘。”安童會心地咧嘴一笑道。
“掘突,你莫非真有這個心?但是我提醒你,太后娘娘如今身份特殊,再加上有不懷好意的傢伙在京城散佈流言,其目的就是針對你我,咱們可不能給敵人留下迫害我們的藉口!”程榮鄭重地提醒道。
“人生匆匆而過,總是要爭取一些最重要的東西,趁着還年輕,我不想放手。”掘突衝着程榮古怪地一笑,一扯馬的繮繩,漸漸去遠。
日暮時分,已有倦意的初修來到後宮,發現阿喜正在坤寧宮換下一套騎馬用的短袖服飾,不禁奇怪地問道:“阿喜,看樣子你今日纔回來,跟朕說說,今日到哪去了?”
阿喜衝着初修嫣然一笑道:“王上,今日我陪着太后娘娘,到郊外陪掘突將軍郊遊了。”
“什麼?阿喜,太后娘娘今日又去見掘突了?”初修的眉頭頓時一緊。
“這有什麼不可以嗎?”阿喜詫異地做了個鬼臉。
“阿喜,現在京城到處有人誹謗詆譭,說太后娘娘跟掘突暗中勾結,朕擔心,這事會被有些人越說越活,到最後不可收拾!”初修不由得焦急起來。
“喔,王上,這說的也是,那臣妾下次勸勸太后娘娘,儘量注意不讓人發現不就行了。”阿喜嬌憨地一笑道。
書房,已經到了深夜,初修回想起白日朝臣們的爭論,心中不由得七上八下起來:“真希望秦伯能夠旗開得勝,爲朕一舉奪回兵權!”
過了一個多月,邊疆的急報飛來,水龍關守將遞上了十萬火急的奏報,說秦伯的十萬大軍在西戎草原遭到西戎鐵騎的伏擊,超過八萬將士戰死疆場,秦伯力戰捐軀!
奏報還沒有看完,初修的心裡頓時涼了半截。“真的沒想到,西戎的實力如此強勁,就連秦伯這樣的名將,也戰死疆場了!”目光如炬的初修,發瘋般地怒視着羣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啓稟王上,這分明都是掘突將軍的錯誤!要不是當初他擅自放走西戎的驍將安達,那我大周王師也不會這麼快就完了,而且如今京畿都在謠傳,說是掘突早就和西戎勾結好了,故意讓秦伯大敗!”議論紛紛的上大夫周基以及武瓊幾個近臣,紛紛舉起朝笏,聲嘶力竭地攻擊掘突起來。
“王上,掘突一片忠心爲國,多次血戰疆場,怎麼能夠毫無根據的把這一場失敗歸罪給沒有參戰的掘突,請王上明鑑!”義憤填膺的程榮怒氣衝衝地向初修啓奏道。
“好了!眼下之際,是儘快調集援兵,擊潰西戎來犯的鐵騎!”初修龍顏大怒,大聲呵斥道。
“王上,臣掘突願意親自掛帥,一舉拿下安達的狗頭,替秦伯復仇!”掘突緊縮雙眉,鄭重地跪下請戰道。
“難道整個水龍書人殿,只有掘突一人能戰嗎?”初修冷峻的目光,狠狠地掃視在掘突的身上。
“臣等也願出戰,助掘突將軍一臂之力!”這時,羣臣班中,突然冒出了十幾名武將來。
“王上,殺雞焉用牛刀,臣請纓,只需不超過八萬兵馬,必然可以大破西戎,請王上下旨!”掘突帶着沉着的目光,向初修拱手道。
“好,掘突,你果然是朕的股肱之臣!朕就下旨,讓你和程榮、安童一起出師,務必克敵而返!”充滿期望的初修,不由得衝着掘突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