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皇妃的鳳鸞儀仗在朝陽宮的直道上停住了,使得整個玉階停滿了宮女太監。
“回瑾主子的話,新來的褒國公主是王上懿旨點名要的,所以奴婢不敢驚動娘娘,還請娘娘恕罪!”馨月覺得事情不妙,委婉地向瑾皇妃稟明道。
“馨月丫頭,新來的美人既然是褒國的公主,理當更加遵從宮裡的規矩,再說王上平常可是定下了所有新進美人在進宮前都得由本宮驗看的規矩,你不會不知道吧,再說新來的美人剛進宮,手底下的丫頭便當衆衝撞本宮,這不是要本宮難堪嗎?”風簾裡傳來悠悠的責難聲。
“回瑾主子的話,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還是讓褒國公主叩個頭兩清吧。”馨月幾乎是央求道。
“馨月姐姐,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又不是我們錯,阿喜只不過多說了一句話,不會那麼嚴重吧?”褒姒面若青霜,小聲問馨月道。
“說對了,這個宮裡就是不能多說一句話,主子叫你做什麼,你就得是什麼,管不住嘴亂說,可是要吃苦頭的。”鳳輦中透着諷刺般的冷笑。
“這位娘娘,什麼事由我承擔,請您饒了阿喜吧。”褒姒苦苦地跪下,誠摯地要求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按照宮裡的規矩,將新進的美人杖責三十,以儆效尤,小德子,帶她們到慎刑司。”鳳輦中的聲音,依舊是寒冷無比,猶如冬霜。
“娘娘,不可,千萬不可呀,褒國公主可是王上親自點名要召見的,萬一打壞了,王上怪罪下來,只怕娘娘和馨月都吃罪不起呀!”馨月一聽杖字,頓時嚇得六神無主,趕緊跪下叩頭乞恩。
“馨月,你不是說這宮裡應該講求法度嗎?爲什麼新來的美人就可以僭越?”鳳輦中的珠簾叮噹一開,露出了瑾皇妃半張冷豔的臉。
“可是,娘娘,褒國公主馬上就要覲見王上了呀!”馨月的眸子裡閃着淚花。
“要麼這樣吧,既然不宜動大刑,本宮又得帶皇后處理六宮,那就從輕處罰,讓新來的美人在玉階下跪上一夜,如何?”瑾皇妃傲慢地迴轉到。
“娘娘,可是”馨月依舊顫聲討饒。“不必說了,小德子,你派幾個奴才在此監督,起駕!”依舊是漠然,珠簾被冷冷地拉上,威嚴的鳳輦在宮娥的簇擁下緩緩前行。
“新來的美人,請吧!”小德子銳利的眼光凝視着馨月和褒姒、阿喜。
褒姒輕輕的挑着裙裾,端端正正地跪在了玉階中心,她那秋月般的面容沒有一絲的喜怒哀樂。
“公主!都是阿喜害了你!您起來,阿喜幫你跪!”阿喜又是氣憤又是悔恨,哭哭啼啼地跪在褒姒腳下,一個勁兒地牽着褒姒的衣裙。
“阿喜,沒事,你沒有錯,不論怎麼樣,我都要見到王上,一定要救回褒伯伯!”褒姒固執地蹙眉道。
馨月心中明白瑾皇妃代皇后統領六宮,一向是在王上身邊撒嬌弄癡,處死宮裡的任何一個美人,都是有恃無恐,所以,她也見怪不怪,只是一個勁兒的嘆息:“這都是怎麼了,剛剛進宮,就要受罪。”
“馨月姐姐,公主身子弱,這樣沒有節制地在雪地裡跪着,早晚都要出事,請馨月姐姐救命呀!”阿喜一面細心地用絲帕給褒姒拭去眼角的淚珠,無可奈何看着褒姒的嘴角變紫,一面撕心裂肺地求馨月道。
“這,這我也沒辦法呀!”馨月心裡比阿喜還急,但是知道瑾皇妃一向是欺上瞞下,怕如果自己貿然去找王上,也許褒姒就死的更慘了,所以她緊繃着臉,陪着阿喜和褒姒跪在那裡。
此時,天空中莫名其妙地飄起了純白的雪花,向楊花一般到處飛舞,氣溫更低了,褒姒凍得小手青紫,整個秀麗的面龐也被寒霜覆蓋。
“公主!”阿喜一把將褒姒抱進懷裡,輕輕呼喚。
“兩位公公,今日氣候不好,再這麼跪下去是要人命的,還請公公們行行好,回去向瑾主子覆命吧!”馨月央求道。
“這個,馨月,你知道違背娘娘的後果,時間沒有跪滿,就是皇后也無權赦免她!”小德子拖長了腔調。
“哼哼哼,是誰下的令折磨這姑娘,大雪天裡顯眼的不得了,是想讓整個朝陽宮都知道嗎?”隨着幾聲輕咳,幾個人都驚訝地看到,一名二十多歲的華服青年身着出鋒補子天藍箭袖揹着雙手,矯健地步了過來。
“王!王上!”小德子和馨月頓時反應了過來,慌慌張張地給面前的華服男子跪下。
“都起來吧,寡人只是於心不忍,這麼大雪天,讓一個瘦弱的姑娘跪在地上,她跪了多久了?”華服男子好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