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貢漫不經心地開啓着案上的奏章,一臉無奈。“王上,怎麼了?”雲嬪窺視到明貢的不悅,趕緊柔聲問道。
“唉!程榮和孫叔這幾個傢伙保掘突的奏章雖然是呈上來了,但是沒想到,很快就被那些罵掘突的奏章給吞沒了,朝中超過一半的臣子都執意要處死掘突,這真是意想不到呀,這個掘突,就真的是惡貫滿盈,死有餘辜嗎?”明貢微笑道。
“奴婢只知道,這京城大街小巷都有人散佈流言,說掘突在京城監國期間,搶男霸女,欺凌皇親國戚,是個十足的色魔惡鬼!”雲嬪眨了眨眼睛,嘟着嘴說道。
“連你都知道了?”明貢驚訝地看着雲嬪。
“那王后娘娘爲什麼要拼死保掘突呢?”雲嬪撒嬌般地悠然一笑道。
“哼!”明貢用手捂着嘴乾咳了一聲,雲嬪趕緊跪下請罪:“王上,奴婢又失言了,請王上恕罪。”
明貢凝視着雲嬪那我見猶憐的樣子,不禁欣然一笑:“雲嬪,你給寡人好好笑一個。”
刑部大牢,陰暗潮溼,掘突在這裡不見天日,已經有半年之久了,此時正值春末夏初,監獄裡蚊蟲肆虐,氣味燻人,環境越來越差。
“公子!”這時,在黑暗的空間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呼喚着掘突的名字。
“是安童!”掘突精神一振,趕緊把着監獄的牢門向外張望。
“公子!是我,安童,您受苦了!”掘突的面前傳來了嗚咽之聲。掘突循着光亮,終於捧着安童的圓臉笑了起來:“安童,怎麼今日有時間來看我?”
安童收起眼淚,微笑道:“公子,依我看,咱們快苦盡甘來了,昨日程榮大夫跟我說,王上已經答應不殺公子了,說不定,很快,公子可就要出獄了!”
“喔?是嗎?我要是出了監獄,王上肯答應,讓我來主審太子被害的案子嗎?”掘突望眼欲穿般地拉着安童的手。
“對!掘突,本宮之所以好不容易懇求王上半年不殺你,爲的就是讓你幫本宮仔細查出,誰是殺害太子的真正凶手。”
這時,從牢門外,悠悠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聲音。
“姒兒!”掘突激動地拉着牢門,大聲呼喚。
須臾間,褒姒已經在阿喜的陪伴下,步態輕盈的步到了掘突面前,掘突藉着一點亮光,端詳着褒姒那蒼白憔悴的面容。
“王后娘娘,半年不見,你怎麼瘦成了這樣?怎麼?王上冷落你了嗎?”掘突心疼地問道。
“掘突公子,我們小主爲了從王上的屠刀下搶你一命,不惜跟王上做交易,讓王上娶了芸娘,來保你半年不死。”阿喜痛心地說道。
“王后娘娘,你怎麼能這樣?芸娘那個女人本來就有問題,而且她和太子被害案有脫不了的關係,你怎麼能引狼入室呢?”掘突不解地瞪着眼睛。
“掘突,別說了,爲了替我的福兒報仇,我已經賭上了一切,只要你不死,你就要竭盡全力幫本宮查清皇兒遇害的真相,這個,你能不能辦到?”褒姒眉頭緊蹙道。
“放心吧,王后娘娘,我一定會拼死給太子討一個公道,放心!”掘突熱淚盈眶道。
重華宮,宮燈璀璨,瑾皇妃面對着前來請安的葛妃,禁不住心中喜憂參半,所以笑容很不自然。
“娘娘,芸娘這個丫頭已經迷住了王上,您現在又是孤守空燈,娘娘,咱們是不是有些引狼入室了?”葛妃抱怨道。
“放心,芸娘是本宮的心腹,她除了跟本宮聯合,沒有別的路可走!”瑾皇妃詭異地一笑。
“可是,娘娘,千萬不要弄假成真呀,萬一芸娘那丫頭生下了皇子,那娘娘的惠恩皇子豈不是永遠都沒有機會繼承大統了?”葛妃擔憂地提醒道。
“哼哼,葛妃,你以爲本宮會那麼辦事草率嗎?芸娘在被冊封之前,已經被本宮逼着飲下了不育之水,放心吧,她要是得寵,惠恩又由她撫養,芸娘要想在宮中安安穩穩的做主子,只有與本宮乖乖合作,到時候,依舊是事半功倍。”瑾皇妃狡獪地一笑。
“娘娘真是神機妙算,但是最近,王上似乎被程榮那個傢伙給說動了,想要把掘突放出牢門去徹查太子被害的案子,娘娘,掘突這小子的命真硬,不管咱們如何費盡心機,又是造謠。又是人身攻擊,又是找人上奏章淹他,沒想到,足足搞了半年,這小子還活着,娘娘,要是他真的查出了太子被害的真相,芸娘倒了臺,那咱們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葛妃擔憂道。
“這倒是一個威脅,葛妃,針對掘突好色無賴的流言,依舊要不停的傳,咱們只有搞壞掘突的名聲,他纔沒有資格去查案子,此外,那個蒹葭宮逐漸失寵的褒姒,咱們要想辦法激怒王上,讓王上在妒火中燒中失去理智,最好把褒姒親手給殺了!”瑾皇妃喪心病狂地哈哈大笑。
朝陽宮的清晨,文武百官乘着轎子來到宮門等候上朝,程榮早早的候在朝房之外,推敲着奏章。
“大人,怎麼這麼大清早就來了?”丞相陸凱滿面春風,下了轎子便來到程榮的面前。
“喲!丞相大人!”程榮趕緊上前拱手致意。
“程大人,咱們的交情,何必這麼見外?”陸凱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
“丞相大人,你應該知道把,現在朝中有超過三十多人聯名上奏將掘突治罪看,而王上始終都沒有表態,丞相大人立功的機會可是到了!”程榮眼睛一轉,撫須笑道。
“喔?大人難道是要我火上加油,再參掘突一本?”陸凱不解道。
“不,恰恰相反,大人應該上奏讓掘突戴罪立功,出牢審理太子被害的案子!”程榮悠然一笑道。
“這個,大人是何意?”陸凱詫異得睜大了眼睛。“大人,王上爲什麼都把掘突關在牢裡都半年了,卻根本不搭理?王上就是想有一個藉口可以放出掘突辦事,再說,這朝中,超過一半的人都是王志的黨羽,如果掘突死了,那大人在朝中豈不是更加孤立了起來?”程榮衝着陸凱遞了一個眼神。
“好!程榮大夫,你就放心吧,在下一定拼死上奏!”陸凱滿面喜悅,拱手錶態道。
這時,朝鐘大響,御香縹緲,宮女、太監執着依仗,一排排步了出來,簇擁出氣宇軒昂的大周天子明貢,威嚴地坐上了龍椅。
“啓稟王上,臣陸凱有本要奏!”陸凱迫不及待地步了出來,高舉朝笏。
明貢心中一動,趕緊問道:“愛卿有什麼急事?”
陸凱從容稟道:“啓稟王上,掘突公子毒殺太子的案子已經持續了半年,可是至今太子死因未明,臣認爲,掘突公子既然申訴自己冤枉,又沒有證據證明掘突是兇手,倒不如,把掘突放出牢門,讓他戴罪立功,配合徹查太子的死因。”
“胡說,陸大人,掘突名聲如此狼藉,京城大街小巷。罵聲不絕,這種喪心病狂的人,有什麼資格戴罪立功,出獄查案?大人豈不知道,放虎歸山!”陸凱話音剛落,王志便氣勢洶洶地站出來反駁。
“行了,掘突畢竟是太子暴薨的第一知情人,朝廷顧全大局,倒不必那麼苛刻,太子被害,至今沒有查出真相,寡人看,這事必須查清,掘突可以出獄,但是,必須在十日之內查清案子,否則,兩罪並罰,嚴懲不貸。”明貢嘆了一口氣道。
“是!”衆臣下跪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