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上絕路
蕭沐言收了線,來不及去地下車庫取車,於是攔了輛出租車往廢車場趕。一路上不斷的催促司機,司機被蕭沐言冰冷的神情嚇的不輕,一腳油門踩下去,車速直飆100邁。可憐那輛小桑塔納,差點沒飄起來。蕭沐言可管不了那麼多,現在就是讓她把命賭上,她連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四十分鐘後,隨着一聲急促的剎車聲,出租車停在了西郊的廢車場附近,驚出一陣揚塵。蕭沐言遞給司機幾張百元鈔票,交代他在這邊等之後,就毫不遲疑的下了車,蹬着高跟鞋往廢車場走。
蕭沐言遠遠的就看見了倚在大門口的蕭政,眸色瞬間冷了下去,加快腳步朝蕭政的方向靠近。一想到洛言還身陷危險中,蕭沐言就恨不得把蕭政撕碎,天知道他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能勾搭上林嶽這樣精明陰狠的人,不容她小看。
蕭政也看到了蕭沐言,扣起雙手,扭了扭脖子,擡步迎向蕭沐言。
“姐姐來了!請吧。”蕭政脣角微勾,做了個請的姿勢,邪魅之色盡現。
“她人呢?”蕭沐言挑眉,冷冷的睨向蕭政,也不拐彎抹角,直奔主題。
“不急,我還有事要拜託姐姐呢。”既然蕭沐言不拐彎抹角,蕭政也沒必要繞圈浪費時間,反正現在他手裡握着足夠讓蕭沐言妥協的籌碼,他不慌。
重點來了麼?蕭沐言冷笑了下,抱着手臂看着蕭政,既不開口,也沒有下一步動作,冷厲的眸子直直的落進蕭政的眼底。
蕭政被蕭沐言看的頭皮一陣發麻,微不可察的移了下視線,手握拳放在脣邊輕咳了聲,繼續說:“我想請姐姐幫個忙,不知道姐姐幫還是不幫?”輸人不能輸陣,蕭政雖然被蕭沐言無形間散發出來的威壓逼得不敢與她直視,但是蕭沐言的軟肋還在他手裡抓着,他就不信蕭沐言敢怎麼樣。
“我爲什麼要幫?”蕭沐言眸中閃過一絲冷厲,勾起的脣角散發出危險的信息。敢這麼威脅她的人,蕭政是第一個。
“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爲,我真的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什麼意思?”蕭政的聲音明顯抖了下,心臟瞬間被恐懼感包圍。蕭沐言那如撒旦一般的笑容,讓他從頭涼到了腳。
“沒什麼意思。”蕭沐言輕笑,曲起手指撥了撥頭髮,擡步往廢車場走,“如果不想出點什麼事,你最好安分點。”
一句再明顯不過的警告,直逼蕭政的心臟。蕭政站在原地,看着蕭沐言離去的背影,背脊挺直,一頭波浪卷的長髮披散在肩上,隱在淡淡的斜陽裡,整個人看起來冷的沒有一絲溫度。心沒有來由的縮了一下,所有的氣勢和陰狠都削減了幾分。
比起蕭沐言,蕭政總歸是年少輕狂了點,論手段,絕對鬥不過蕭沐言。要不然,他也不會選偶像劇裡用了八百年不爛的老梗。
蕭政眯了眯眼睛,摸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吩咐了幾句後,加快腳步跟上蕭沐言。
廢車場不算大,基本上可以一覽無餘。蕭沐言走進去四下看了眼,沒有發現洛言的身影,眉頭不自覺的皺起。
“她人呢?”蕭沐言眼睛微眯,再一次問蕭政。這預示着她的忍耐快要到達極致了。
蕭政剛好走到門口,腳步頓了一下。
他們之間的賬,他還沒討回來。不能自亂陣腳,要冷靜。蕭沐言就是再無情,也還沒到不顧洛言生死的地步。這一點,他敢確信。
“你答應幫忙,就自然可以見到她了。”蕭政捏了捏拳,回覆了之前的陰狠邪魅。
“看來你並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蕭沐言勾了勾脣角,眼睛因爲憤怒已經有些猩紅,“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才20左右,這麼好的年紀,在牢裡度過可惜了點。”
呵,他還以爲是什麼了不起的把柄,原來是拿綁架什麼的罪名告他。蕭政張狂的笑出聲來,這種小罪名,他們家那個笨女人隨隨便便就能幫他搞定。
沒了顧慮,蕭政越發肆無忌憚:“幫,還是不幫?”
“不幫!”擲地有聲的兩個字,蕭沐言如果會輕易妥協,她就不是蕭沐言了。
好,很好!蕭政惱了,也懶得再和蕭沐言繼續沒有止境的鬥下去。擡起手,對着一個方向打了個響指,然後定定的望向蕭沐言,眼底滿溢着狠戾。他期待等下蕭沐言見到洛言時候的反應,應該是一場不錯的好戲。蕭政嘴角噙着冷笑,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
蕭沐言皺了皺眉,手指捏緊,要不是忌憚蕭政會對洛言不利,她真的沒有任何耐心陪蕭政玩下去了。蕭政的轉變她看得很清楚,心底一陣冷笑,果然是20出頭的小年輕,居然會天真到以爲她會拿綁架這種沒有技術含量的罪名懲治他。目前來看,從Jerry那裡收到的資料,再加上之前那場車禍,她足夠告到蕭政被判終生□□。
如果洛言沒事,她可能會考慮輕饒他,但是如果洛言少一根頭髮······
事實是,不只少一根頭髮這麼簡單。
蕭沐言看到蕭政方纔打響指的方向走出來兩個人,一個穿着一身黑衣,看不清容貌,另一個被黑衣人鉗制住的是······洛言!那個頭髮凌亂,衣衫半退,胸前滿是血痕的人,是洛言!!!蕭沐言的瞳孔在瞬間放大,憤怒隨着心疼一起涌了上來。眸子猩紅的可怕。
“言言!!!”洛言也看到了蕭沐言,戒備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下來。言言來了,她就有救了!洛言心裡又是委屈又是欣喜,眼眶就這樣紅了一圈。
看到洛言流露出來的無助和委屈,蕭沐言只覺得心都快被撕裂了。
“你對她做了什麼?”蕭沐言偏過頭瞪向蕭政,怒吼。
蕭政被蕭沐言吼得一陣戰慄,倒退了幾步才站穩身子,然而語氣上卻氣勢不減:“你不都看到了!”
蕭沐言捏了捏拳,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可任誰都能看出她眼中的兩束火光。
“放了她!”
“什麼?”蕭政也是徹底被蕭沐言弄的有些怕了,腦子就像是打結了一樣轉不過彎來。
然而這兩個字卻讓蕭沐言一直繃着的神經爆發了,她緊抿薄脣,看着蕭政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不想死,就給我放了她。”
這下蕭政明白過來了,這算什麼?綁架人的是他,怎麼搞的跟蕭沐言抓着他的軟肋一樣。
蕭政不屑的輕嗤了聲:“不放!”然後對着那個黑衣人一個示意,黑衣人點了點頭,把洛言的雙手反過來禁錮在背後,然後膝蓋使勁,踢向洛言的小腿,逼着洛言跪下。
洛言身子一個不穩,幾乎是重重的砸到地上的,膝蓋骨瞬間裂開一般的疼。
“你······”蕭沐言看到洛言痛的有點扭曲的表情,氣的聲音都在抖。剛要靠近洛言,就被憑空多出來的兩個黑衣人擋住了去路。好,很好!要鬥是麼,那就鬥到底。
蕭沐言吸了口氣,擡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應該差不多了。
念頭一轉到這,人就出現了。很好,8年了,總算沒讓她再失望。
“阿政······“蕭國華痛心疾首,邊往裡走邊抹眼睛。
一段時間不見,蕭國華又老了,鬍子拉碴,頭髮白了半邊,眼睛裡佈滿血絲,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年近70的老人。
蕭政看到蕭國華出現着實驚了一跳,眼睛瞪得都快凸出來了。他怎麼都不會想到,蕭沐言居然會通知他老爸。要知道,他天不怕地不怕,獨獨最忌憚老爸。
知道怕了?蕭沐言冷笑着退到一邊,抱着手臂,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她知道,蕭政會想到綁架洛言,估計也是黔驢技窮了,能把他逼到這個份上,她真的怕蕭政會對洛言做出點喪心病狂的事。所以在掛斷蕭政的電話後,她就立馬撥了電話給蕭國華。之前一直沒有什麼動作,也是想拖住蕭政,算準了蕭國華到來的時間。
蕭沐言偏過頭去望了眼洛言,用眼神示意她安心。再轉過頭的時候,眼底滿是冰霜。今天這筆賬,他會好好和蕭政算。
蕭國華上來就給了蕭政一巴掌,氣的身子一顫一顫的:“我不來,難道要看你這個逆子往死路上走麼?”他早就提醒過蕭政,別再和蕭沐言過不去,可是誰想到,蕭政居然用綁架威脅蕭沐言。蕭沐言的性格他很清楚,他是真的怕白髮人送黑髮人啊。
蕭政捂着半邊臉,低垂着頭不說話了。所有的氣勢,所有的邪魅,就跟沒有存在過一樣。活脫脫一個被老爸訓的皮孩子。
“你······馬上讓人放了那個誰······”蕭國華指了指蕭政,又指了指洛言,然後轉過身去面對着蕭沐言:“言言,阿政他不懂事,你別怪他······”
又是不懂事這三個字,爲什麼每次他做錯事就用不懂事來搪塞她。車禍是,綁架也是!蕭沐言瞬間怒了,眸子變得愈發猩紅。果然兒子就是不一樣麼?那麼她這個女兒算什麼!蕭沐言因爲憤怒,胸膛不斷的起伏。
“夠了,別說了!“蕭沐言捏緊了拳頭,指節一點一點泛起灰白。一如心上的悲哀,一點一點的化開,侵蝕着每一個細胞。她不想再忍下去了!
失去了禁錮的洛言咬咬牙,忍着膝蓋的疼痛站直了身子,一步一頓的挪到蕭沐言身邊,握住了她的手。別人不懂,可是她懂。言言心裡有多苦,有多難,她都知道。
感覺到手上傳來的溫暖,蕭沐言的心軟了下去,眼底也開始有了溫度。轉過頭與洛言對視了一會兒,又繼續說:“這一次,我不會再忍了。”
蕭沐言說完就扶着洛言離開了,想到洛言的膝蓋受了傷,所以走得很慢。可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蕭國華的心上。蕭國華深深的嘆了口氣,到頭來,他傷的最深的人,還是他曾經最寶貝的女兒。所以蕭沐言說不再忍的時候,他沒有立場去爲蕭政爭取什麼。該如何就如何吧,是該讓蕭政受點教訓。
“跟我回家,好好反省。”蕭國華無奈的望了眼蕭政,有些自責,是他的錯,老來得子,所以寵壞了他。
蕭政雖然不甘心,但是也不敢忤逆蕭國華的意思,低垂着頭,跟在蕭國華身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