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爲什麼,午覺睡得特別沉,陳雪一覺醒來,已經到了下午五點了,莫曦應該不會再生自己的氣了吧,那孩子,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這樣跟自己認生?她換了一件白底淡淺花的連衣裙,將短髮捋至耳後,顯得嫺靜而雅緻,她拿起一盒莫曦最喜歡吃的牛奶巧克力威化餅,走下了樓。
“冬嫂,看見莫曦沒有?”經過客廳時,陳雪問正在打掃的冬嫂。
冬嫂呶了呶嘴:“他早睡醒了,正在花園裡呢。”
陳雪徑直走出別墅,夏日的午後,熱浪仍一股一股的襲來,不過夏家花園有一邊全種着高大的樹,綠意盎然,炎熱中有一抹涼爽。因爲莫曦的到來,夏文昊還特意在小樹林裡替他弄了一架鞦韆,想來,莫曦現在應該在盪鞦韆吧。
一大叢灌木之後,傳來莫曦的笑聲,這笑聲感染了陳雪,她疲憊的心,漸漸綻放歡顏。當她走過灌木叢,那幅曾在夢中出現的畫面竟然活生生的出現在她眼底,瞬間,她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彷彿周遭什麼都沒有,她的思緒混亂起來,慌亂中夾雜着不安,這是怎麼一回事?那個頎長的身影正扛着莫曦那小小的身軀在林子裡樂着,而兩人的歡笑聲,彷彿腐蝕着陳雪的耳朵,不自覺間,她流出了喜悅的眼淚,爲了滿足莫曦的願望,她思量了許久,一直在擔心能否順利讓兩人見面,可是,現在這場景,讓她原本提起的心彷彿已經有了地方安置,是呵,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是那樣合諧是那樣自然,而顧子騫的臉上,有着她久違的笑容,顯然,他們現在很開心。
“雪雪!”莫曦發現了陳雪,開心而快樂的大聲叫着,示意正扛着他的顧子騫停下來,他飛快的奔到陳雪身邊,拉着她的手,驕傲而自信的說:“顧叔叔,快看,這就是我媽媽,是不是很漂亮?”
該怎麼辦?難道可以抽身逃走嗎?難道可以逃避這個畫面嗎?陳雪知道,不,不能,因爲,他已經看見她了。
顧子騫臉上流着汗,頭髮也已經被汗水穿透,他就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站在哪兒,靜靜的望着陳雪,雖隔了距離,可是,陳雪仍感覺到他眼裡的熱度。
哦,自從南通那晚之後,她就沒有再見過他了,想到南通那晚,陳雪的臉緋紅了,每每回想起來,總覺得自己表現得太過了,怎麼那麼不知恥,在他面前,一點都不淑女,一點也不內斂,一點都不懂得收斂,他在心裡肯定輕看了自己,覺得自己太過輕浮了吧。直到顧子騫走到母子面前,陳雪都沒有邁動一步。
“歐太太?”顧子騫仍是玩世不恭的樣子:“還是莫女士?或者應該叫你陳小姐?”
他的話略略的帶着諷刺,那襯衣的袖子已經被高高挽起,那副樣子,跟一個集團公司的總經理一點也劃不上等號的,不過,那好看的五官,仍凜然的在他的臉上,露着讓人猜不透的神情。
陳雪沒想到,站在他面前的自己,從來,從來沒能心平氣和,她胸口微微顫抖,呼吸急促起來,她只是將莫曦攬到身邊,她不知該如何回答顧子騫,她只想緊緊的摟住莫曦,這是她的骨肉,是他留給她唯一的念想。
顧子騫剛毅的手輕輕撫上陳雪的臉龐,那樣的觸感,那樣的神情,彷彿回到好幾年前,兩人耳鬢廝磨的場景。陳雪微微的側開身體,眼睛看着別處,聲音也變得不自信:“我沒忘記,這是夏家,而不是顧家。”言外之意,不是早已經不相往來了嗎?現在,他爲什麼還出現在夏家?
“媽媽,你怎麼了?”清脆的童音敲醒了尷尬的畫面:“媽媽,你不喜歡顧叔叔嗎?”
“怎麼還叫顧叔叔?”顧子騫親熱的蹲在莫曦面前,笑看着莫曦,彷彿之前面對陳雪的所有表情都不見了,變得異常溫和:“不是告訴過你,要叫爸爸嗎?”
陳雪的所有防線在瞬間崩塌,爸爸?可是,又彷彿渴望莫曦這樣叫他。腦子裡一片混亂,可是,顧子騫說的話卻直入她的心底。
莫曦看了看陳雪,彷彿是在詢問:“媽媽,顧叔叔說,他是我爸爸,是真的嗎?”
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看着陳雪,陳雪不知該如何,她沒料到顧子騫會有這樣一手,她突然絕望的笑了,是啊,依顧子騫的實力,什麼歐俊,什麼莫曦,只要他用心,他能查不出來真相嗎?自己還千叮嚀萬囑咐讓大家說莫曦三歲,這明明只是掩耳盜鈴罷了,她早已不能思考,她能做的,就是勇敢面對,面對,怎樣捍衛莫曦的撫養權。
只見陳雪慢慢的蹲下,努力的揚起嘴角給莫曦一個溫暖的笑容,手輕輕的觸摸到莫曦的身體,一字一句的,十分清晰:“是的,莫曦,他是你爸爸。”
莫曦的快樂,莫曦的幸福在瞬間爆發,他並沒有立刻撲進顧子騫懷裡,而是看着陳雪,認真的問着:“媽媽沒有騙莫曦?顧叔叔真的是莫曦的爸爸?”
陳雪笑着朝他點點頭,手替他理着身上微亂的衣服,無比親切的說:“莫曦,你應該叫他爸爸。”
就這樣承認了,就這樣說了出來,沒有意料之中的緊張不安,和煦如四月春風的感覺在三人之間流動,而莫曦轉身,伸手攬住了顧子騫,聲音略帶着緊張:“爸爸!”
顧子騫突然將他騰空抱起,緊緊捂在胸口,陳雪沒有看他的表情,也不敢看他的表情,可是突然間,她卻覺得特別輕鬆,從未有過的輕鬆。
“爸爸!”彷彿叫順口了,莫曦連續叫了好幾聲,那聲音裡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緊張,換來的是快樂的神情,他大聲笑着:“我有爸爸了,我有爸爸了。”他轉過頭看着陳雪:“媽媽!”
“嗯。”陳雪笑着迴應他。
莫曦又轉頭看顧子騫:“爸爸!”
顧子騫的聲音顯然也非常高興:“哎。”
“我太快活了!”莫曦快樂的叫着:“我有媽媽,我還有爸爸了。喔!”
聽到莫曦快樂的聲音,哦,是的,他從來沒有這樣快活過,陳雪感概頗深。就在這樣歡樂的氣氛中,莫曦在顧子騫懷裡沉沉睡去,可是,在臨睡前他依依的拉着顧子騫的衣襟:“爸爸,我困了,可是你不能走哦。”
顧子騫抿嘴點點頭,莫曦又轉頭看着陳雪:“媽媽,記得幫我看住爸爸,不要讓他離開哦!”
聽到莫曦的話,陳雪溼了眼眶,因爲她知道,莫曦多麼渴望有爸爸,她含着淚朝莫曦點頭,莫曦才笑着放心的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就這樣看着莫曦入睡,陳雪轉過臉去擦眼角的淚,努力讓自己變得平淡一些:“把孩子給我吧!”她想要帶莫曦上樓去睡覺。
顧子騫的目光卻從莫曦臉上移開,定定的看着陳雪,那深遂的眼睛,此刻透着複雜的心情,聲音也不復剛纔的平和:“既是我的兒子,爲什麼要給你?”
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是的,是他的兒子,所以,他要搶嗎?陳雪大驚,慌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莫曦是我的。”
顧子騫將懷裡的莫曦抱得離陳雪遠了一些,而陳雪卻覺得彷彿要失去莫曦一般,趕緊追着,伸手要從他懷裡抱:“還給我,是我的。”
顧子騫冷冷的看着她失控的舉動:“我只是想抱他去房間。”
原本慌亂的心情在瞬間平復,可是,騰的又有些擔心,陳雪跟上顧子騫的步伐,朝別墅內走去。她的心仍懸在嗓子眼,是的,她怕,她怕失去莫曦,因爲她已經失去他了,她不能夠再失去唯一的莫曦。
顧子騫輕柔的替莫曦蓋上被子,靜靜的看着甜甜入睡的莫曦,他的臉龐跟他有幾分相似,他的嘴角輕輕扯動,笑容瀰漫上臉頰。
此刻,陳雪正心情複雜的看着顧子騫,她極爲不安,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想,顧子騫肯定會馬上跟她提莫曦的撫養權,是呵,一股自私感又涌上她的心頭,她多麼渴望他仍像從前一樣摟着她,親吻她,跟她戲笑,就像從前在傾城佳苑一般。
一想到從前甜蜜幸福的時光,她的嘴角不自覺的輕揚,是哦,如若再加上莫曦,那就是最完美無缺的畫面了。
一抹高挑美麗的身影進入陳雪的腦海,她瞬間慌亂起來,輕輕的惱自己,責備自己,到底是怎麼了?纔會有這樣的想法?
他,他已經有了可伊,還有了貝貝,一想到可伊跟貝貝,陳雪的心底升起一種莫明的恐慌,一種濃濃的酸澀感讓她無法呼吸,是的,她妒忌可伊,妒忌貝貝,她妒忌可伊能擁有顧子騫,妒忌可伊可以光明正大的得到他的吻,他的身體,甚至他的心,她忌妒貝貝可以甜甜的喚他爲“爸爸”,她忌妒貝貝可以肆意的在他懷裡撒嬌,雖然,她的莫曦,她的莫曦也是他的孩子,可是,莫曦卻不可以。
顧子騫早已轉身,他定定的看着陳雪臉上的神色變化,雖然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什麼,可是,至少可以肯定,現在在她面前的陳雪,心潮肯定不平靜,他知道,她怕他奪莫曦,可是,莫曦是他的兒子,他難道沒有權力撫養他嗎?
噹一聲打火機的聲音響起,才驚起了沉思中的陳雪,她揚頭望去,顧子騫此時正點燃一根菸,那火星子在空中飛舞,那淡淡白色的煙霧從他性感的薄脣中吐出來,那微眯的眼睛彷彿是在熟悉吸菸的感覺,這個樣子的他,讓陳雪更迷惑了。
“你,你以前不抽菸的。”
重重吸了一口,顧子騫吐了煙霧之後略爲不恭的說:“以前?”溫柔的嘴脣抿着,說出來的話讓人寒心:“以前的事我已經忘了。”
一陣冰冷襲擊陳雪的神經跟腦海,他忘了?他忘了什麼?忘了自己嗎?還是忘了所有的事情?陳雪無以接話,只得微微苦惱着低垂着頭。
突然,一股無比熟悉的味道逼近陳雪,一支有力的手捏住陳雪原本已經消瘦的下巴,讓她直視他的目光。那樣近,離得那樣近,彷彿他嘴畔的煙味已經在她的鼻腔裡瀰漫一樣,陳雪不知道,看不明白他到底要幹嘛?
“我要莫曦!”顧子騫沒有絲毫猶豫,聲音裡不見一絲感情。
陳雪伸手想掰開他捏着他下巴的手,可是,無能爲力,一種恐懼的感覺襲擊着她的神經,她很着急:“不行,莫曦是我的。”
濃濃的煙味真的離她更近了,在她的口腔裡迴轉,因爲,顧子騫已經吻上了她的脣,不復之前在南通,這個吻帶着濃濃的煙味跟溫柔,不再是懲罰的吻,他溫柔的雙脣緊緊的輾轉在她薄薄的脣畔,他靈巧的舌鑽進她的口裡,如蛇一般輕靈舞動,攪亂了一池春水,攪亂了陳雪所有的理智,所有的心思,她的手,不自覺的挽上他的脖子,是呵,她要他的吻,她沉迷於他的吻之中。
當顧子騫推開她,兩人都氣喘吁吁的時候,一抹嘲弄的笑容在顧子騫尚未平靜的呼吸上染起:“你這個輕浮的女人,就這麼渴望我吻你嗎?”
他的話如冬日裡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陳雪的心升起濃濃的悔意,她怎麼能,怎麼能在他的吻中迷失方向?雖然他剛纔的吻很溫柔,很溫柔,可是,她不能動情,因爲,她已經不是原來的陳雪了,而他,則是另一個女人的丈夫,是的,屬於另外一個女人。所以,她需要莫曦,她只要莫曦,只要莫曦就好了,對於他,她早已不再奢望。
看着陳雪複雜的表情,顧子騫突然自信而堅定的說,“你是我的女人,永遠都是。”
他堅定的話聽在陳雪耳裡,是那樣觸目驚心,不行,她永遠不可能做第三者,她不能傷害另一個女人,雖然她忌妒她,她想他,可是她仍然不能這樣,因爲她最討厭的就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她傲然的揚頭:“我是陳雪,永遠都只是陳雪,永遠都不可能是你的女人。”
她的話讓顧子騫神色大變,他伸手抓住她一邊胳膊,嘴角略有嘲弄:“我不是已經用五千萬買了你嗎?而你不也收下那五千萬了嗎?我們都是商人,已經成交的事實,何須再多辯駁。”
五千萬?是呵,南通那次,他是給了五千萬的支票,可是,她並不打算去兌現它,她的嘴角淡過一絲冷漠:“那五千萬,我想我已經還清了。”心痛得無以倫比,可是,她嘴仍硬的說着:“我相信,在南通,我都已經將你要的東西給你了。”
她怎麼可能這樣輕易的說出來?顧子騫的臉有些凜冽,將她拉向自己,將她抵在牆上,狠狠的看着她。
陳雪輕笑,伸手開始解胸前的扣子,一顆,兩顆,當她纖細的手指放在第三顆時,她說話了:“想要嗎?記得還要付五千萬!”說完,第三顆釦子解開,那淺粉色的蕾絲罩在她胸前的圓潤上,那顆亮眼的硃砂痣此刻正在潔白的肌膚上閃着它獨有的光芒。她知道,他不會再進一步了,因爲,他的手已經放開了,並且退後了幾步,用他那帶着疑惑的眼神看着陳雪,接着,他狠狠的給了陳雪一個耳光。
耳光的聲音並沒有驚醒沉睡中的莫曦,耳光聲之後,房間裡是長時間寂靜,直到莫曦嘴裡囈語“爸爸”時,兩顆受傷的心彷彿同時被驚醒,都轉頭看着牀上安睡的莫曦,他,呵,他是他們兩人的血脈,他是他們曾經幸福的結晶,是耳鬢廝磨後的產品,他是他們交匯的源泉。
“你不過,是人盡可夫的女人。”顧子騫轉過頭,他已經被她傷得太重了,他得還擊,他不管了,他竟然笑着:“你在工作上都是這樣的嗎?是不是這樣,才能讓你得到更多的工程,賺更多的錢?”
陳雪也受傷了,那原本沒有癒合的傷口又被撕裂了,又在流血了,她強忍住心中的不快,心中讓人窒息的難受,迎接他的挑戰:“是又如何?我想,跟你顧子騫應該沒有任何關係了嗎?”
顧子騫的手放在沙發上,柔軟的沙發不能帶給他絲毫溫暖,因爲,她已經讓他傷得太深了:“沒想到你現在變得這樣淫蕩,南通那晚,我甚至要以爲跟我做的是一個妓女了,只有妓女纔會有那種想急於跟男人親熱的反應。”
淫蕩?妓女?他的話彷彿是刀子一般戳在陳雪的心口,血瞬間流成河了,可她仍在笑:“是嗎?顧客先生,你對我的表現還滿意嗎?”
顧子騫的手握成拳頭重重的拍在沙發上,柔軟的沙發讓拳頭反彈着,雖然沒有疼痛,可是,他心裡無法言語的疼痛卻不能發出來:“你”
“我什麼?”陳雪覺得自己佔了上峰,雖然難受,雖然難過,可是,她仍舊揚起頭,她不可以認輸,她不能認輸,於是她用嫵媚的眼神看着他:“如果你能提點意見,讓我在以後跟別人的交易中有所進步,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顧子騫突然走上前,將她壓在牆上,他堅強有力的臂膀抵在她柔軟的胸口,讓她呼吸困難,她只是笑,只是想笑,她不想在他面前認輸,雖然,她早知道自己已經輸得什麼都沒有了。
“我們不要再互相諷刺,互相傷害了,好不好?”原本盛怒的他,突然變得溫柔無比,看得出來,他在努力剋制自己的怒氣,他的呼吸,帶着煙味的呼吸盈盈的撲在她的臉上,讓她心跳不自覺的加速。
陳雪略爲吃驚,可是瞬間恢復自然,淺笑:“顧子騫,你輸不起嗎?”
他看着她,彷彿是要把她看入心底,彷彿是要將她所有的思緒全看穿,他泄氣了,微惱着:“我是輸不起,怎麼樣?我就是輸不起。”
他的話略帶着嘶啞,讓陳雪的心重重的跳起來,她差一點癱軟下去,她的手緊緊的拽着自己的衣角,不,他已經有了家庭,她應該一如五年前一樣,拒絕他,拒絕他,快,陳雪,你一定要推開他,不能沉迷在他的柔情之下不可自拔,不,不能再跟他有任何交集,你只要擁有莫曦就好,擁有莫曦就可以了,不要再奢望他了。
“反正我已經給了你五千萬,你也已經收了,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女人。”他耍賴的話語在她心裡聽起來,有着異樣的甜蜜,雖然理智告訴她,她應該立刻拒絕,可是,她卻沒有迴應,因爲她知道,只要有一刻的歡娛,她都想貪。
他與她直視,等待着她的回答,那渴望的雙眼無一不透露着,他仍在乎她。
吞了口水,陳雪努力說着:“錢我可以還給你。”
“不!”顧子騫怒了:“我不要,既然已經成交,我就不可能再收回來。”
成交?一股莫明的感覺襲擊上陳雪的心扉,她多渴望擁有他,她多渴望跟他永遠在一起,還有莫曦,三個人永遠不要再分開,可是,現在畢竟是現實,可伊跟貝貝不是她能忽視的。
“可是,我有了歐俊,我,”想起剛纔他傷她的話,陳雪回味着:“你不是說我人盡可夫嗎?既然我有了那樣多的男人,你還要我幹嘛?”
他的吻帶着絲絲懲罰,邊親邊咬着她的脣,她沒能反抗,她沒能呼吸,她能做的,只能享受,享受他給她最親密的親吻。
放開她的脣,看着她略微紅腫的雙脣,他的脣畔泛過笑意:“你還要說謊嗎?”他的手指輕輕觸摸過她嫣紅的脣:“告訴我,你愛我。”
彷彿被詛咒,彷彿被蠱惑,陳雪迷人的雙脣輕輕開啓:“我愛”突然意識到自己將要發出的那個字,陳雪一驚,她的聲音突變:“我不愛你。”
顧子騫脣齒畔的笑意更濃了,他突然俯上她的肩頭,在她微敞的鎖骨處輕輕咬了咬,疼痛瞬間襲擊陳雪,他笑:“口是心非的小東西。”
陳雪的防線瞬間被擊垮了,五年前,這句話是他常掛在脣邊的,她無法再言語,無法再說拒絕,她無法再僞裝自己,她能做的,只有流淚,流眼淚。
他逐一吻去她臉頰上泛着鹹味的淚水,末了,仍溫柔的親吻她的脣,將她眼淚的味道送到她脣裡,輾轉之間,陳雪的手不自由的摟上了他的腰,是呵,她仍渴望他,不管是何種情況下,她仍渴望他。
放開她時,她軟軟的伏在他寬厚溫暖的懷抱裡,她依戀這兒,依戀這個懷抱,她不想離開他,她已經不能再欺騙自己了。
“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顧子騫的聲音盈滿溫柔,她在他的懷裡,一如五年前一樣,那樣柔順,那樣真實。
陳雪從他懷裡揚起頭,疑惑的看着顧子騫,不再她開口,他輕啄她的脣畔,一如從前溫馨的感覺由然而生,他將她的頭重新按在自己懷裡,只有這樣,他才能真實的感覺到她,感覺到她溫暖的身體仍舊跟自己離得很近,很近。
“你沒有結婚,那個叫歐俊的男人只是你的追求者。”他輕吻她的眉心,帶着淡淡菸草味的呼吸襲擊着她的神經,她彷彿陶醉在這種味道里,他的聲音帶着喜悅:“你仍舊愛我,你只愛我,對嗎?”
陳雪無從回答,她不敢開口回答,因爲,答案早已經在她心裡。
“我真笨。”顧子騫擁緊了她,自責的說着:“當初竟然相信你不愛我,雪兒,我真該打,對不對?”說着,他樂呵呵的笑。
她的手環上他的腰間,良久,她不自然的聲音響起:“你怎麼知道的?”
放開她,顧子騫朝牀上那個熟睡的小人兒呶呶嘴:“是我的寶貝兒子告訴我的。”
該小說了她的雙眼。
顧子騫仍舊擁住了她,將她的臉抵到自己額前:“小東西,你還要撒謊嗎?”他心疼,他心疼極了,她這五年,是如何支撐過來的?家庭、事業她一樣都沒有放開,可是,她只是一個柔弱的女人,一個他想擁在懷裡好好疼愛的女人。
“我們再也回不去了。”直視着他的目光,陳雪的心漸漸的復甦,可是理智仍然告訴她,這一切,並不是想象中的那樣容易,如若要將兩人之間的鴻溝填平,可是,那得犧牲其他無辜的人,想到貝貝,那個可愛的小女孩,就會像莫曦現在這樣,沒有了爸爸;而可伊,那個美麗的女人,從此就可能活在哀怨之中,不,她不能這樣殘忍,她不能將自己的痛苦轉嫁到別人身上,是的,她想要幸福,可是,她卻不想造成別人的痛苦,還有朱麗茹,她也一定不會同意的。那些已經存在的污點,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抹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