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珠子被人盜走了!”應飛揚驚覺道,雖不知鎮魂珠是個什麼東西,但看剛纔神效,應也是一件法器。應飛揚替上清派肉疼,同時回憶着方纔人影閃逝的方向,便要前去追尋。
“莫追了!”商影沒好氣攔阻道:“憑你那不入流的輕身功夫,想在他背後吃灰都吃不上!”
應飛揚赧顏一笑道:“師姑的意思,是知道那人是誰?”
商影眯眼朝天,道:“盜物留詩,這出風頭的事也只那廝乾的出來。”
應飛揚順着她視線看去,卻見天上雲彩被風割得七零八落,竟以白雲爲字,藍天爲底,在天上留下了一首七言詩。
“新妝遙對舊墳丘,幾家歡喜幾家憂。莫拾明珠並翠羽,卻將白綾換紅綢。”應飛揚輕輕念出,隱約覺得此詩另有所指,卻不知所指爲何,不禁皺眉思索。
而李含光問道:“以狂風遮掩,盜物後又留下暗示,莫非是七大凶妖中的“一貫天地”陸天嵐
商影冷道:“除卻他還有誰,我方纔趕路之時突然感應到妖氣暗中窺伺,便先舍了徒兒追去查探,哪知那妖速度極快,我一時也追之不上,而靈煙他們發來訊息求助,我也只得舍了他,先回返此地。現在想來,能有此等速度的,怕也只有號稱一貫天地,風行萬里的陸天瀾了”
“七大凶,陸天嵐,是什麼人物?”應飛揚對這名字並不熟悉,但七大凶的名號卻方聽聞過不久,推斷道:“現在的妖世三尊,狂獅嘯天師我誰便在洛陽,他以前似乎也是七大凶之一,現在又來了個七大凶,莫非是與師我誰有所勾結,出手幫他?”
李含光搖頭道:“七大凶之間糾葛難清,其餘幾妖對師我誰投身北龍天麾下也一直頗有怨言,也未必是爲了幫他。至於陸天嵐,他本相是修行百年的金翅大鵬,一身來如狂風,去若驚電的本命神通,飛縱之術天下少有人能及,七兇橫行時,便留下一夜飛馳,留殺千里的傳說,後來七兇拆夥後,他便做了獨行大盜,上至仙家重地的傳世法器,下至被鄉間土財主買下的隱世珍品,只要被他盯上,便沒有盜不走的,據說你們凌霄劍宗也遭過他的竊。”
李含光說罷,輕輕瞄了商影一眼,卻見商影面色如常,雙眼卻放着狠光的模樣,想來是曾經吃過陸天嵐的虧,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被他竊走了。隨後帶着誘惑口吻道:“陸天嵐出現時總是伴着狂風,逃走時也必留下下一個目標的暗示,所以一些凡夫還稱他爲狂風盜,在司天臺通緝者中,他可是排得上號的,應師弟,你若能將他擒下,定是大功一件。”
“你們丟了東西,關我什麼事?無怨無仇我纔不招惹他呢。”應飛揚心中腹誹,口上道:“什麼狂風盜,竟敢偷到了上清派頭上,李道長,你可要調些人手,將那鎮魂珠尋回?”
李含光嘆一聲,“罷了,現在看來,師尊暗自留下鎮魂珠,定然是已算到他死後厲傀會出現尋仇,如今厲傀已死,這鎮魂珠意義不大了,權且寄存在他那吧,現在爲師尊護棺的事最爲重要,待此事了卻,我等再向陸天嵐討回顏面。”
李含光既然一副自認倒黴的模樣,其他人也不好再說,寒暄幾句,便又要告辭,臨行之際,李含光對商影道:“商真人,此番來洛陽,可是爲了佛道大會而來?”
商影語帶埋怨的輕嘲道:“自然是了,你們上清派的將浪攪起來,現在又抽身而退,你們既然不參加佛道大會,總要有人替你們收拾爛攤子。”
李含光苦笑道:“世事難料,誰能想到呢,總之道門名望,便靠凌霄劍宗維繫了。只是現如今,師我誰,陸天嵐,青丘狐族,越蒼穹,各方大人物已匯聚洛陽城內,洛陽城內勢力雲集,恐怕這佛道之爭,將會掀起更大的風浪、”
李含光遲疑一下,又道:“雖然未親眼見到,但若我所料不錯,劍神宇文鋒或許也到了洛陽城中,還請諸位小心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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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去尋慕紫軒,哪知依着策天機的卦象尋找,沒找到慕紫軒,反而遇上了這麼一堆故人,也不知是策天機這卦究竟算是靈驗不靈驗?一路上,應飛揚一邊在心中狠狠惡咒策天機,一邊講述着被賀孤窮擄去的這三個月經歷,衆人聽了皆是稱奇。表情卻是變化不一,謝靈煙,苗淼一副心嚮往之的樣子,恨不得替他將這些時日的事情再經歷一番。商影聽着慕紫軒的名號,眉宇緊鎖,躊躇不已。而明燁聽到賀孤窮已離去的消息,面上雖無明顯變化,但目光明顯黯淡許多。
而應飛揚也得了消息,明燁和苗淼都已被商影收做徒弟,苗淼還和謝靈煙一起,闖下了“冰水雙姝”的名號,只是可憐了明燁,想到此處,應飛揚不禁投去同情目光。
終於到了洛陽城中,謝靈煙和苗淼看着繁華盛景,車水馬龍,瞬時兩眼放光,尤其是謝靈煙,她自幼便在凌霄劍宗長大,受門規禁錮鮮少下過山,出過的唯一一次遠門就是偷着和付清名,張毅之二人去了趟蜀郡,所以表面上是凌霄劍宗人人愛護的小公主,實則也就是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土丫頭。當年張守志也只因多看了洛陽城一眼人世繁華,便捨棄了多年無慾無爲的清修,更何況這個本就愛玩愛鬧的丫頭。
商影需得向上清派留守之人通風報信,並處理些正事,謝靈煙便吵嚷着要應飛揚帶他們去兩市逛一逛。應飛揚哪有拒絕的餘地,便隨兩個丫頭和明燁一起上了西市。
市集之中,行人如織,商賈如雲,有販賣瓜果的尋常農人,也有貨賣絲綢絹帛的大賈,甚至還可見深目高鼻的胡商炫耀着他們漂洋過海運來的香料,各色貨物琳琅滿目擺滿了貨架,好似天南地北的所有物件,都聚集在這市集之中,兩個丫頭看着新鮮,別管看到什麼都要看兩眼,摸幾下,只惹得攤主衝她們翻白眼才戀戀不捨的離開。更有鬥雞的,賭錢的,雜耍的,唱曲的,沸反盈天,好不熱鬧,只苦了緊隨其後的應飛揚和明燁兩人,時刻要替她們收拾爛攤子。
鬧騰半日,這兩丫頭終於也累了,謝靈煙笑嘻嘻道:“應師弟,你來洛陽也許久了,算得上半個地主,再加上聽說你最近當了什麼勞什子官,總要來請我們吃一頓吧。”
應飛揚心中暗自叫苦,他不過是被慕紫軒騙去做事,算哪門子當官,一身家當不過幾十個銅板,早上也被策天機榨去大半,哪有餘錢請他們吃飯,但她們開口了,哪有拒絕餘地。此時一陣油香傳來,便見前面不遠有一個排着長隊的餅鋪,不少人一手拿着饢餅,一手端着羊湯,吃得大汗淋漓,津津有味。
“王記餅鋪,那天師兄的餅就是在這買的麼?生意果然不錯”應飛揚對那兩個餅子的滋味記憶猶新,此時一拍胸膛,豪邁道:“不就請吃飯嗎?走,我請你吃洛陽名吃烤饢餅泡羊湯!”
謝靈煙覷眼道:“苗師妹,你聽到他說什麼了嗎?”
苗淼一臉鄙夷道:“聽到了,明明當了官,竟然只請女孩子家吃餅喝湯,這小氣樣,不愧是我們凌霄劍宗人渣榜上有名人物。”
謝靈煙又唱和道:“應師弟,師姐教你個乖,想騙女孩子家,總要捨得出點本錢。”隨後纖手一指,指向市集最高的一處酒樓,道:“我看那裡就不錯,好師弟,就請我們去那裡吃上一頓吧。”
說着,和苗淼一起雀躍着跑去,引起路人一陣側目,應飛揚無奈跟上,到了酒店,便見三層樓閣畫棟雕樑,裝飾精美,紅匾上高題三個金字,洛陽樓,方方面面都昭示着此處物價不菲,非常人能承受。
應飛揚只得咬咬牙,盯着身上一塊玉佩,此玉佩是玉真公主所贈,應該能抵上一頓飯錢吧。方一入門,便見小二賠笑上前道:“幾位客官,不好意思,此處已經客滿了。”
應飛揚心頭一喜,頓時覺得小二面目可親,謝靈煙卻柳眉豎起,指着空蕩蕩的大堂道:“你這小二,分明一個人沒有,竟然對我們說客滿了,是當我們付不起錢嗎?”
“確實付不起啊!”應飛揚心裡悲呼,小二卻道:“姑娘有所不知,小店已經被人包下了,不接待外客。”
兩位女孩正欲發作,卻聽小二道:“看幾位身上佩劍,莫非也是會功夫的練家子?”
“何止是會功夫?還會仙法呢,怕不怕?”苗淼氣呼呼道。
“既然如此,那幾位可上樓一試,主人家交代,但凡是看上去有些本事在身的,我都可以將他們請上樓,由主人家請客。”
“還有這等好事?”苗淼大眼滴溜溜轉了幾下,“我們幾個本事都很大,快領我們上去。”說罷,已提前跑上來樓。
應飛揚無奈,緊隨其後,上樓時卻暗自琢磨,這般包下全樓宴請不認識之人,暗說早該人滿纔對,可大堂
卻空無一人,難道是他人都高風亮節,不願吃這免費午餐?
待走上最後一階樓梯時,應飛揚陡然想起:“此處是洛陽樓,那宴請之人豈不是……”
應飛揚猛然擡頭,卻見臨窗位置上,端坐一個威嚴貴氣的老者,手拿酒杯,居高臨下的看着樓下熙熙攘攘的衆生。
口中卻對他道:“本座倒是想不到,等了足足一日,唯一敢上樓的,竟然是你們幾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