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八神態凜然,迥異前日,一派逼人銳氣,應飛揚見之,心中暗自叫苦不迭.“早知如此,昨日我多什麼嘴,裝什麼好人!”但在逼人劍意催促下,靈思瞬間閃動,竟將方纔苦思的問題想通了.
“你想跟我打,我卻不想跟你動手。接着吧。”應飛揚將手中玉配扔出。
南八接過玉佩,臉帶惱意道:“你這是何意,看我不起麼?”
“非也非也,正是因爲高看南兄,纔不願與你交手,若是往日,戰便戰了,但觀南兄氣象,已是今非昔比,此戰我也難以輕取若耗損了力氣後遇上任九霄,便要吃大虧了,我與任九霄有些過節,在遇上他之前無謂之爭能避則避。”
“嗯?這也算無謂之爭嗎?將玉佩交我,你又如何尋劍?”
“我若料得不差,這玉佩並非關鍵之物,南兄手中之玉應是天玉吧,還請現在就來個天地合,也好印證我的推測。”
“玉佩竟不是關鍵之物?”南八心中疑惑,但見應飛揚毫無戰意,只得收劍取玉,南八手中之玉是一玉環,比起應飛揚的玉璧正好大了一圈,待將雙玉契合一起時,玉璧突然一亮泛起綠光,璧上的花紋如活絡一般,碧光順着紋路流竄一閃而逝,雙玉拼在一起正是通玄谷的地圖,碧光消散後仍有一點仍在閃着光。
南八又驚又疑:“這便是藏劍的地方麼?”
應飛揚卻如料到一般:“果然不差,那這把劍就由南兄去取了,其他劍的尋法,我也有了眉目。”
”不是吧?你還真能窺一斑而見全豹,只憑這一把劍,便能推出其他劍的位置。”
應飛揚笑道:”推出位置還算不上,不過總算有了不用爭玉便可尋覓的法子,南兄試想一下,這奪劍會既然號稱公允,那藏劍位置必然不能隨意,如果一劍就在你出發地附近,卻離我甚遠,那你不是平白撿了便宜。且看此劍所在位置,與我二人出發位置相距相等,所以其他組也大抵如此,咱們且以巳組爲例,他們組的劍要距巳組二人出發點相等,必然在此線之上。“
應飛揚拿出地圖比劃,從巳組二人出發位置中化了一道線,南八眼神也隨着此線划動越來越亮,恍然大悟。南八不禁讚道:”原來如此,應兄你腦子是怎麼生的,竟想出這麼好的方法!”
應飛揚搖頭道:“只是比海底撈針稍好而已,藏劍位置定然隱秘,沿路找尋也可能錯漏,只能算個費功夫的中策,最好的上策,還是等人將劍乖乖送上。“
南八更是不解:“乖乖將劍送上,這又是什麼辦法?”
應飛揚笑道:“說不得說不得,都讓你學去了,我可怎麼辦,別忘了我們可還算是對手,你莫問這麼多,抓緊時間取劍吧。”
南八失笑道:“哈哈,還藏着掖着呢,也好,這次又蒙兄弟指點了,不過下次見面,還是希望能與你戰上一次,我先告辭了。”南八自來熟的拍拍應飛揚肩頭,之後大步離開
待南八走遠,應飛揚才暗擦一把汗,“差點就露底了,好險,時間不多,我也該趕快了,只盼路上莫遇上什麼野獸。”
通玄谷另一側,卻有一場懸殊之戰,任九霄不丁不八的隨意站立,劍猶未出鞘,只單手就盡封對敵者的招式,冷道:“靈鳳十三式,在你手中竟然如死禽一般,我方纔說站着不動接你十三劍,現在卻實在沒興致看下去了,換你接我一劍吧,接得住,我答允你的同樣奏效。”說罷,連劍帶鞘信手一揮,便將對手擊退數步。
那弟子穩住身形,卻喘息不止,臉帶怒意道:“任九霄!你要我的玉璧,我給你便是,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不留餘地!”
任九霄冷哼道:“我只是看不慣你們,將我凌霄劍宗的劍法使得這麼不三不四,平白辱沒了我派名聲。”
那弟子忿道:“你又有什麼好得意的,不過是出身比我好而已,我也是苦練劍術,寒暑不綴,我若生爲派中元老之子,又得掌門親授,成就定不在你之下。”
任九霄嗤笑道:“單聽一個苦字,便知你劍止此耳,再練也定無寸進。莫要廢話,接劍吧。”任九霄緩緩拔劍,無鋒烏木劍不過露出數寸,未開刃的劍鋒卻已有銳氣逼人之感。對面那弟子竟露了怯,神色驚慌的拿出玉佩道:“你莫要過來,你再過來,我便毀了它,讓你也尋不到劍。”
任九霄見他形態,竟也露出怒意:“好歹也是凌霄劍宗的外門弟子,連接我一劍的膽魄也沒有嗎?劍藝不成便罷了,連劍骨也沒有,你,不配再做凌霄劍宗之人!”
那弟子周身氣流似也隨任九霄情緒變化,他本能的察覺不妙,連劍招都忘了使完全條件發射般的低頭側身,玉佩拿捏不穩,脫手而出。與此同時,一股耀眼氣芒,狂飆呼嘯擦耳而過,銳風入耳之聲竟如鳳唳,這一瞬間似乎是讓他產生了錯覺,彷彿有一隻綵鳳振翼向他飛來。
“叮!”劍故意斜走三寸,未傷他皮毛,釘在了身後的松木上,但對心神的摧折卻遠勝**傷害。
那弟子卻雙足無力,軟到在地,面如土灰,口中喃喃道:“原來。。。這纔是真正的。。。靈鳳劍法。。。我練差了,確實練差了。”
玉佩這才落下,任九霄接過玉佩,輕拋着把玩幾下,雙手一用力,竟將玉佩碾爲齏粉,道:“按圖索驥的道具而已,要毀便毀,我有何稀罕?”
又彎下腰,扳開那弟子握劍的手掌,將他的烏木劍取走:“看清楚了吧,以後這隻手,用來犁地,握筆,數錢怎麼都好,就是不要再握劍了。”說罷揚長而去。
劍離手,精氣神彷彿也全被抽走一般,寒暑不綴,日夜苦練,多年的辛勤全變成了笑話一般,只因這世上有一種人喚作天才!他們生下來就是爲了將他人的努力化作徒勞。
那弟子如若癲狂,似泣似笑,如夜梟鳴叫一般在幽深林間迴盪。
日頭逐漸西沉,在通幽谷中拖曳出道道樹影,林蔭中,兩道人影正急急穿行,直向鏡湖奔去,二人皆是參會弟子,身上都揹着雙劍,身影如箭,轉眼便已到湖畔,環眼四顧,湖面除霧氣繚繞外,空無一物。
高個弟子奇道:“奇怪了,按照地圖指示,船應該就在此處,怎見不到蹤影。”
矮個弟子道:“莫急,沿着湖慢慢找,總能找到。”
此時忽聞湖面傳來悠揚歌聲:\“通玄谷幽靈鳳飛,鏡湖水清蜇龍肥.只恐匆匆留不盡,一竿釣得日頭回.”但見煙波浩渺中,一舟分水劃波而來,船首閒坐一位垂釣少年,劍眉斜挑,嘴角含笑,湖風之下衣帶翩飛,襯得更顯風姿卓絕。若遺世而獨立,凌萬頃之茫然。
看來者風姿氣度,二位弟子竟也暗覺形愧,高個弟子叫道:“應飛揚,是你,你弄什麼玄虛!”
應飛揚含笑道:“原來是章柳和邢飛兩位師兄,我哪有弄什麼玄虛,只是看兩位師兄尋船而不得,想搭你們一程而已。”這兩位弟子中高者叫邢飛,較矮者叫章柳,皆是天榜提名之人,名姓早被應飛揚記下。
“多謝,不必!”邢飛自然知來者不善,當下一口回絕,轉身欲離。
“邢師兄若要去別處找船,就不必麻煩了。”應飛揚一扯船尾纖繩,霧靄中又現出兩艘小船。“十二艘船,六艘已被人取走,我又沉了三艘,剩下的船都在這了。”
這便是應飛揚的謀算,鋒海洗劍會圍繞而劍展開,在規則的刻意引導下,尋劍奪劍自然衆人的目標,多數人只顧爭奪着玉佩玉環,卻忽略了船也是必要之物。
劍在暗處,找尋不易,應飛揚無法動用真氣,行動緩慢,想要先一步取出劍十分困難。而船的位置卻標註的清清楚楚,是以他一路規避野獸和其他弟子,來到湖邊,又趁着其他人猶在爭鬥奪劍時,將其他船能帶則帶,不能帶則毀。
“應飛揚,你到底想甩什麼把戲?”章柳含怒問道。
“無他,帶人過河總要船資,你們若有多餘的劍,不如送我一柄吧。”
邢飛道:“哼,我等兩人就兩把劍,哪來多餘的劍給你。”
應飛揚裝出一副苦思樣,道:“也對,兩人兩劍兩艘船,確實正好,沒有多餘的。”突然見應飛揚拔出無鋒劍,眉峰一挑,陡然煥發出一種凌厲逼人的氣勢,隨後劍一旋,利落朝身後一艘船上一指,一聲悶響,船底竟破了個洞慢慢沉沒。
“劍氣離體?”看見應飛揚未觸及船身,船便沉沒,章邢二人心中又驚又疑,只道應飛揚已能劍氣外放,只道應飛揚已能劍氣外放,再聽應飛揚笑道:“這下好了,只剩一艘船,這樣就多了一個人一把劍,不知兩位師兄誰願意把劍讓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