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很低,表情卻極爲柔和,聲音裡帶着欣喜,還有,回憶。
叢萊怔怔的盯着他,腦海裡有雜亂的碎片閃過。
“祁連,這條狗狗好漂亮哦。”
“祁連,我們幫它取個名字吧,叫雪雪好不好。”
“祁連山上白雪皚皚,所以不管怎麼樣,至少還會有雪雪陪着你。”
眼眸深邃的男生一直含笑看着那個喋喋不休的女人,並不多言,只是偶爾寵溺的揉揉她柔順的發。
雜亂無章的畫面,像是播放速度極快的幻燈片,甚至她沒看清,便已飛逝而過,祁連山上白雪皚皚,叢萊腦海裡重複着這句話,目光有些癡愣,只默默的念着,眼角的淚便不自覺的落下,頭也傳來陣陣的疼痛,像是有人要將透露撕裂般,生生的露出白骨皚皚,她伸手捂住頭,極爲痛苦的模樣,陳祁連嚇了一大跳,他本意,並非如此。
“萊萊,萊萊。”他焦急的喊她,她卻不應,掙扎着說着疼,陳祁連很着急,醫生說,只要特定的場合,相似的情景,刺激她的回憶,她便能很快的想起來,可是現在這個樣子卻是他始料未及的,他不捨得她再痛半分,可是卻是總讓她受傷。他下意識的抱着她的身子,叢萊還是沒有反應,任由他抱着,也不推拒,也沒有欣喜,只是有些熟悉的味道令她的頭痛慢慢的減輕了,她不想想起那些記憶,每次想起都痛得她很難受。
“萊萊,我們去看醫生好不好。”陳祁連這纔想起,她那麼痛,一定是有什麼問題。
叢萊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角,眸色恍惚中終於有些清明,“總編,沒事的,我問過醫生,醫生只是說恢復記憶有個過程,痛是在所難免的,就像精美的盒子,你要拆開,必定要將外面的包裝紙撕裂,而塵封的記憶也一樣,要想恢復,只能將那些堵住記憶的膜撕破,才能夠重拾那些記憶。”
“那就好。”陳祁連伸手幫她拂了拂額前的碎髮,她的記憶,遲早,都得恢復,他相信他們的感情一定會深過歐陽志城,而他們纔會廝守一生。
“阿祁,你這孩子,身體還沒好完全,怎麼……”擔心的話語在看到相擁着的兩人時,竭然止住,叢萊和陳祁連雙雙回頭,叢萊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在他懷裡,掙扎着離開,臉卻紅了。
“媽,我沒事。”陳祁連有些失落,臉上卻是極爲的平靜,甚至還帶了些微的冷意。
“竟然又是你,你究竟要纏着我兒子多久,你才能不再來騷擾他。”因着是坐着的,眼前的女人明顯顯得有氣勢,她的氣質優雅高貴,精緻的妝容下是張保養得宜的臉,眼角微微有些細紋,卻仍是難掩姣好的臉容。當然,如果此刻的表情不那麼可怖,叢萊想,她會對她產生好感的。
不過,她好像沒有來騷擾過陳祁連,她一直很安分守己啊,今天也純屬偶遇。“伯母別生氣,我和總編只是偶然遇到,還有,您放心,我不會纏着他的。”
“不會纏着他,不會纏着他,爲什麼五年了你還要來找他,既然消失了爲什麼不徹徹底底的消失,五年前,我就說過,像你這樣的人,我是死也不會接受的。”她的聲音不大,良好的教養剋制着她,不至於讓她像潑婦罵街般,但是卻極其的尖銳,她的眼神很犀利,叢萊不自覺的低了頭,又是五年,她現在有些恨五年前,爲什麼她不記得的回憶,卻總是有人糾着不放,她的頭愈發的疼,她伸手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