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了?”張怕好奇往裡走……好傢伙,果然是人多!曾經那麼空曠的一樓,如今有種裝滿了的感覺。
“怎麼這麼多人?”張怕問話。
三個男青年有點詫異的看着他:“張哥,馬上開組,當然事情多人多,還要招演員……”
張怕哦了一聲。
小古快步從樓上下來,看見張怕,馬上小跑過來:“老闆,你來的正好,有個插入廣告,有些談不攏。”
張怕問:“這事兒誰負責?”
“張姐,張白紅。”小古回道。
張怕愣了一下,問話:“艾嚴呢?負責什麼工作?”
“她是新來的,這麼重要的事情怎麼能交給她?”說着話,小古打量張怕:“老闆,別人說艾嚴總往你那跑,說你喜歡長腿美女。”
張怕笑了下:“我這愛好倒是天下皆知。”
小古吃驚道:“不會是真的吧?你們真的那什麼了?”
“真你個腦袋,你問問男人,有幾個不喜歡大長腿的?”張怕停了下又問:“談不攏就不談,你跑什麼?”
“拿劇本啊。”小古說:“廠商要求改劇情,帶了個什麼策劃專家,還是個網絡寫手,說是儘量爭取大家都滿意。”
張怕說:“這不是扯淡麼?你見過哪個劇組這麼幹的?”
小古小聲說:“他們給的錢多。”
“哦,這就可以理解了。”張怕說:“讓他們加錢,說劇本可以隨便改。”
小古無奈了:“老闆,人家要是願意投那麼多錢,自己拍一部戲不就得了?”
“你不是說他們給的錢多?”張怕問。
小古沉默片刻:“我去拿劇本。”蹬蹬蹬從眼前跑過。
張怕摸摸腦袋:“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更亂的在樓上,不是說廠商談插入廣告那事兒,是方寶玉那裡,這位老大正在開會,下面有一律師一文員。因爲人少,會議極其熱鬧,倆職員完全無視方老闆的身份,正在進行吵架式的辯論。
張怕進門後問:“你們幹嘛?”
方寶玉說:“正好你來了,幫我說服他們。”
“說服?”張怕吃驚道:“你是老闆,還用說服麼?”
新招來的律師馬上回話道:“話不能這麼說,您是老闆不假,可我們也是所裡的一份子,大家羣策羣力共同發展,難道不好麼?”
“所裡?”張怕第一反應是派出所,笑着問話:“什麼事?你們吵什麼?”
方寶玉說:“這不是放假了麼?我們想做一個針對大學生的幫助計劃,內容就是假期的勤工儉學,有很多無良老闆壓榨、甚至欺騙學生,剋扣工資,我們想借着這件事情把律師事務所的名頭樹起來……”
張怕做了暫停手勢:“停。”跟着看向另一個律師:“不管你的意見是什麼,我支持你。”
方寶玉急了:“你幹嘛?能不能聽我說完?”
張怕說:“不用聽,你就這個計劃,沒有幾十個人根本忙不過來,光接待就得找上一堆,再有錯綜複雜的社會關係,還要面對一個個有錢人,每一個人都不是個體存在,每一個黑心老闆都有朋友有幫手,甚至有貪官幫他們,你想幫一羣窮學生打官司,不可能。”
這句話說完,屋裡僅有的三個人都不說話了,一臉詫異表情看着他。
張怕問:“你們幹嘛?”
女文員回話:“老闆,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吵這件事可不可行,是在說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張怕看向三個人。
方寶玉說:“這件事情必須要做,哪怕接不了太多受害者,總要記錄下來。”
張怕說:“然後呢?”
方寶玉說:“這就是我們爭論的地方,我的想法是不要建立太多檔案,事情要一點點做,案子要一個個處理;王振的想法是都記錄下來,慢慢處理。”王振是那個新聘請的律師。
張怕問:“就這個?”
“就這個。”方寶玉回道。
“你們繼續,我還有事。”張怕想走。
方寶玉喊道:“還有個爭議的地方,做廣告,我們幫勤工儉學的學生打官司,首先要有學生肯起訴才行,在廣告費和宣傳方法這塊,我們在討論宣傳費用的投入金額。”
張怕哦了一聲,又說遍你們繼續,轉身離開。
你不能說方玉他們想錯了,一單官司沒接,先接公益性的案子,這是找虧損麼?
可是從廣告宣傳和深入民心的角度來看,這麼做是最好的、也是最快的廣告宣傳,先給律師事務所定個位,告訴大家我們是爲你們服務的、是有良心的律師團隊,未來總會有發展。
別墅二樓,這邊在吵架,另一邊在跟廠商談植入廣告的事情,張怕在樓梯那裡站會兒,轉身下樓,悄然離開。
假如公司能一直保持這個狀態,不管咋的,首先要夠熱鬧,先把人心聚起來,別的可以慢慢來。
回到倉庫沒多久,胖子打電話讓他寫東西,把娘炮遭遇的那點事情寫出來放上網,要質問政府,既然開了網站,卻是什麼都不處理,甚至不顯示帖子內容,是開着裝好看的麼?
張怕問:“往哪發?”
“哪都發。”胖子嘆氣道:“想不到啊,流氓居然要發貼尋求幫助。”
張怕想了下問“是娘炮要發的?”
“他不是要發,他是氣不過,這種事情又不能打架,你說怎麼辦?”胖子問道。
張怕說:“你要是真發我就寫,別我寫完了,你覺得沒意思,不發了。”
胖子思考下說:“算了,別寫了。”又問:“你在幹嘛?”
張怕說:“過幾天去京城,你去麼?”
“不去了,最近太多事。”胖子說:“王坤昨天給我們開會,說公司怎麼怎麼回事,他有壓力了什麼的。”
張怕問:“他是什麼意思?”
“他的意思是說我們太散漫了,總請假,不能很好的投入工作。”胖子說:“我想了想,算了吧,一拍兩散得了。”
張怕說:“王坤不是這樣的人,不會隨便批評人。”
胖子笑道:“你倒是替他說話了。”跟着說:“確實不是他的問題,是我們自己。”
張怕問怎麼回事。胖子簡單解釋一下。
大意就是,王坤給他們錢刷,他們沒刷出去。
爲什麼要刷錢出去?是要證明公司有實力!
網上世界更加現實,你有錢,你能刷出去百八十萬,你就是老大。一個公會想要打名氣、想要留住顏面、想要吸引更多好主播加盟,就一定要有實力。直白說就是有錢。
直播網站每年有年會慶典,跟張怕寫字一樣,那些賺錢多的大神會被邀請參加公司年會。直播網站也是這樣,分出男女組別,選賺錢最多的一些人去參加年會。
對於張怕來說,參加年會是榮譽,是得到一種承認。主播亦然。
直播站有許多主播,如何證明你是最強大的?直播站也有許多公會,如何證明你是最有實力的?說到底就是一個錢字。
王坤的公司想要繼續做下去,想要做大做好,肯定要投錢進去。比如公司剛開業那段日子,胖子這幫人組成個僞土豪隊伍,到處揮霍錢,就是在假裝特別有錢有實力。
在那個時候,錢真的好象是紙,或者完全沒有感覺的樣子,手指輕輕一點,幾千幾萬塊錢就刷了出去。
去年成立公司那會兒,年會比賽已經結束,他們沒趕上,今年趕上了,夏天這會兒是預選賽,先選出一批夠資格的公會和主播,等到了年底再參加正式比賽。
隨着公會越來越多,預選賽也是越來越難。
公會都是金主成立的公司,大一點的公司有嚴格的管理制度,好象王坤他們的那個一樣,主播們每天有直播任務,上班一樣。
有嚴格要求就是想做的更好,可做的更好並不只是靠員工好好上班,而是要靠錢說話。
年會刷錢比賽是檢驗公司實力的時候,你有錢,你就是老大,會吸引更多新主播加入,也是更能吸引觀衆。
每年比賽,每次排在前面的主播,其實都是公會在刷錢支持。一定要把自己公司的名頭打響,纔能有更好發展。
王坤憋着勁想在預選賽上折騰一次,一定要折騰進決賽,然後再看情況。
這個看情況的過程,需要胖子等人一起折騰。
每次比賽有時間限制,到午夜十二點結束。每次結束前的最後十分鐘是大家瘋狂刷錢的舞臺,好象我們搶火車票一樣,一定要在關鍵時候秒榜。既可以贏,還可以很少投入。
王坤給胖子這些人的任務就是這個,最後時刻秒榜。結果胖子這幫人集體溜號,胖子竟然睡着了,造成公司好幾名主播沒能通過預選賽,被淘汰掉。
對於主播來說,年會比賽好象在打仗,瘋狂的拉票,長時間直播,努力討好金主,努力鼓動大家刷錢,每一天都要聲嘶力竭的拼命折騰。
可因爲胖子這些人的疏忽,公司力捧的優質美女主播集體落敗。
主播們難過,王坤更難過,所以會給胖子那些人開會。
開會說的是總結經驗教訓,展望未來。預選賽有很多場,那天雖然是最慘痛一場,公司力捧的幾名女主播沒能過關,不是還有男主播麼?不是還有別的組別麼?王坤的意思是讓大家認真點兒,好好的折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