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士兵稟告。
整個小院都變得安靜了,與之前的氣氛不同。
顏無眯起眼睛。
該來的終究是要來。
距離守夜日只剩下五天了,飛仙神朝想要動手只能在這兩天內動手,而現在消息確定了這個想法!
屠思南身軀一顫,其眸變得深邃。
本是嬉鬧的臉色收斂了。
他深吸一口氣,“終於要來了嗎。”
其音深沉,低鏗如金石落地。
“顏無你……”屠思南看向顏無。
他張口要說話,立刻就被顏無打斷了。
“你要是想說,這場大戰不關我的事,我可以走了,那你還是別說了。”
屠思南苦笑。
他想要的話被顏無搶答了,連回答也說了。
“戰場挺適合我的。”顏無咧嘴。
屠思南沉默。
他聽得出這句話的真假。
“謝謝。”
屠思南沒有多說什麼,只能說兩句謝謝。
對顏無,對方玄他都只能說這兩個字,其他的答謝他拿不出來,也不知道該拿什麼謝。
“快到夜晚了,我們去城牆上吃烤肉?”顏無提議。
屠思南微微一怔。
城牆,天閒關最危險的位置,因爲它直面飛仙神朝。
它隨時都會化作地獄,迎接惡鬼兇魘。
“紅塵文人墨客不是經常‘登高望月’,這不是沒有道理的,高處視野開闊,觀月色最美,今夜可是月圓夜。”
顏無聳肩嬉笑道。
“安安同意!”
“然然同意!”
兩個小傢伙撫掌附和。
屠思南看了眼天空。
月圓夜嗎?
處在邊關,時刻緊繃讓他下意識不去記這些日子,聽到顏無這麼一說,他愣了下。
“今夜月圓,星光漫天,是一個賞月的好日子。”
方玄觀蒼宇道。
聲,淡輕溫和,談吐優雅,白皙臉容上有笑容,笑得悠然。
見這兩個完全不像身處邊境,還有心情賞月的人,屠思南臉上有苦笑。
他深吸幾口氣,重重吐出一口濁氣。
目光看向顏無,看向方玄。
前者臉有嬉笑之色,似濁世風流世家子,放蕩不羈,後者淡然清雅,丰神如玉,當得一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兩人都不像是邊關的人,更不像是要打戰的人。
“好。”屠思南點頭,燦爛一笑,“今日賞月,我等去那高處烤肉喝酒。”
他道了一句。
喚了夏郵,帶着方安安他們前往城牆。
今夜。
他們就在地獄共飲。
……
明日午時飛仙神朝要進攻,守夜日前的瘋狂,一場恐怖的暴風雨將至。
關內將士沉默。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
他們心頭有害怕,有驚懼,有恐慌,惶恐之心讓血液都要停止流動。
然而,這些來得快,去得更快,他們變得亢奮,變得激動,血液加速,靈魂在咆哮。
要戰、想戰!
明日他們要讓飛仙神朝丟盔棄甲,讓敵人膽寒,用敵人的血將地染紅,藉此宣告世間一切人,大秦不可欺!
天閒關這座邊境大關動了。
關內的人都是有了動作,他們一次又一次清點物資,一次又一次清點每個人身上的丹藥藥物,檢查兵器。
新加入的將士,他們得到了召集。
他們匯聚在了一起。
李丁站在其中,他是今日加入的人,已經領到了屬於自己的大秦紅巾,區別大秦與敵人的標誌。
他身上穿着戰甲,這盔甲不是新的,是昔日的大秦將士死後身上脫下來的。
上面可見一些模糊的刀劍痕跡。
這是大秦回爐了一邊的原因,不是他們不想用新的,而是沒辦法用新的,每年大秦皇朝都會打戰,每一場消耗都是巨大,更別說這一次大戰,這是一場漫長的戰爭,若是有一天停下來,代表了有一個輝煌國度覆滅。
“你們現在手上都有一張紙和一支筆,用它們寫下你們的遺言。”
最前方有一座高臺,臺上有一名身材精瘦的將士喊着話,他外表精瘦,不是飢餓導致,而是不斷的錘鍊自身,本身的功法導致。
今日他又一次喊出這句話。
這一句話他已經說了不知道幾次,每次有新兵加入,他都會說這一句話。
加入大秦邊境軍,腦袋是別在褲腰帶上的,生死不由己。
李丁看着手中的紙筆。
耳畔中還能聽到臺上將士在說話。
“寫得多了紙不夠可以說……不識字,不知道怎麼寫的,也可以說……”
精瘦將士在說話。
這時候的李丁沒有聽多少了,他起筆,開始寫遺書。
與之前的新兵不同,他們這一批人也許很快就能用到遺書了,然而李丁沒有害怕,他手很穩,認真寫下遺書。
“父親母親,孩兒已經……”
寫着寫着他的手在顫抖。
他感到害怕,不是怕死,而是怕再也見不到父親母親,怕他們看到這份紙會傷心。
一時間,他有些迷茫。
不止是他一個人如此,很多人都是這樣,李丁已經很好了,他沒有哭,沒有升起逃走的念頭,很多人來邊關只是滿腔熱血,到頭來真的要死了,會退縮,不是每個人都能堅定,能一往無前。
“李丁你可以不去的。”
在這時候,李丁的身邊有聲音響起。
是一道沉穩聲音。
是劉布在說話,他已經和人交接完了城門關有了空閒,所以來此看好友兒子。
李丁豁然擡頭。
劉布拍了拍肩膀,笑道,“你是新兵有權利不立刻上戰場的,這沒什麼丟臉的,本來就是要適應,人數其實已經夠了,二百萬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們這一批人來的時間不對。”
他不是因爲李丁是好友孩子才這樣說,這是新兵的權利。
劉布心中是不願意李丁就這麼上戰場的,太早了,曾經就有過類似的戰鬥,人數不夠,敵人緊閉,導致新兵來了就上戰場,那一場戰死了很多人,新兵五十個就留下一個,這是什麼死亡率?
李丁看着劉布。
劉布亦是看去,他準備再開口。
“劉布叔我要參加。”李丁出聲,不是因爲劉布叔勸激起了他叛逆心理,而是他單純的想要參加。
他來這裡本就把腦袋丟了。
在來時,他就和父親母親做了離別,那種生死的離別,讓他們忘記有一個孩子叫李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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