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子的戰鬥力如何?
她精通黑客技術,只要數據入侵成功,她能在幾秒鐘內記住曙光城的每一條街巷,搜索出絕大部分的目標並且保持實時追蹤。
在情報分析上面,她所擁有的電子腦可以在瞬間一切可知信息並且在極短的時間內得出一個最優答案,同時還會列出各種不同的可能性,而就此衍生出來的在各種事務上隨機應變的能力更是毋庸置疑。
從以上的方面來看,她的戰鬥力比大部分人都要強出一個層次。
然而眼下的局面卻已然超出了她的能力侷限。
在看到藍火骷髏中的車手毫髮無損的離開車輛的姿態後,素子立刻就意識到單憑自己想要戰勝對方恐怕勝算不大。
她身邊沒有足夠豐富的戰鬥裝備,只是隨身帶了把槍而已,情報分析能力再強也不可能將一把槍分析成大炮,而且她嘗試着入侵對方電子腦的行爲直接失敗的現實告訴她,眼前這個女人恐怕和祝覺是同一類型的戰鬥人員,身體的各部分都是血肉構成,她的黑客技術現在派不上用場。
雖說素子的近身格鬥術在這五年間也有過長時間的訓練,再加上自身的分析能力,應付幾個匪徒沒有任何問題,但此時她所面對的可是能在極速狀態下的車禍中毫髮無傷的走出來的人。
只是不管素子此時怎麼想,對方顯然不準備等她慢慢思考。
身體前傾後直接彎轉,雙臂前拖在地,女車手擺出了一個與她之前完全相反的姿勢,剛纔是腹部朝上,現在是脊背朝上,隨後猛然彈起,剎那間其身影便消失在林間夜幕當中。
“沒有選擇正面戰鬥,而是先行隱匿身形......她不清楚我的實力!”
素子雙手握持着槍械,她知道對方是想要藉助周圍的漆黑環境再加上雨水對視線的阻擋來進行刺殺,那兩把短匕就是最好的證明,而對方迴避正面戰鬥的行爲無疑讓素子心下鬆了口氣。
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只要能拖到祝覺趕來就行,如果能避免出現近身搏殺的局面,自然是她樂意看到的。
這種情況倒不能說女車手慫,因爲在她看來素子明顯是奔她來的,正常人都會覺得對方對自己有所調查,在這樣的前提下依舊敢以這種方式營造出一對一的局面,肯定是對自己的手段有充足的信心。
當然,不管怎麼說素子無意間的行爲還是給女車手造成了一定的壓力,而她在意識到這件事情後立刻放棄了之前的防禦姿態,轉而直起身,雙手垂掛在身旁,甚至連緊繃的身體都在電子腦釋放的信號中放鬆。
“束手就擒吧,你已經被我們包圍,我可以向你保證在你投降之後確保你的人身安全!”
眼皮不眨,任由雨水落入眼球,這並不影響素子依靠雙眼內置的攝像頭搜尋對方目前所在,夜視加熱感應,這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只是轉了一圈她就確定了女車手所處的樹杈,高聲說道。
“你是什麼組織的人,考古協會?”
在暴雨聲的遮蓋下傳來的聲音有些模糊。
樹上的人有所迴應,這是好事,素子連忙開口迴應:“沒錯,曙光城考古協會早已掌握你的行蹤,7月15日的地下車賽,我們在那時就已經注意到你,今天才算是徹底堵到你,‘零’組織的人居然也會參加地下車賽,真是令人意外的一件事啊。”
儘可能的讓自己的語句增長些,語速也要放緩,做出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
只是素子的話音才落,右側肩膀突然搭上的冰冷手掌卻是令她雙眸一震。
“你對我的動作沒有任何反應,這麼看來......你的眼睛根本就跟不上我的速度,呵,告訴我,你害怕嗎?”
刀尖劃過素子臉頰,義體的皮肉被輕而易舉的剖開,女車手將下巴搭在素子的另半邊肩膀上,低聲問道。
砰!砰!砰!
素子以自己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調轉槍口對着自己的身後連開三槍,隨即也不看身後情況,毫不猶豫的往前翻滾,拉開距離。
於此同時,空出的手解開大衣的扣子,露出底下顏色逐漸轉深的戰鬥服,試圖進入隱身狀態。
可是等她重新從地上起身,看到的卻是迎面而來的皮靴底,胸口遭到重擊,身體不受控制的騰飛而起,又於半空中被人抓住腳踝重新扯回去,刀鋒抹過,狹長且猙獰的傷口登時出現在素子腰腹。
“又是義體?你的臉是義體,身體也是義體,仿生人?”
頗有些詫異的看了眼自己造成的傷口,她本想讓對方先吃些苦頭再開始審問,結果切開後看到的卻是繁雜的機械零件,可她不是沒見過仿生人,後者戰鬥時的行爲反應完全不是眼前這人的模樣。
“全身義體化,沒見過嗎?”
素子依舊保持着對答,彷彿腰間冒着火花的傷口根本就不存在似的,事實上也確實如此,這部分的機體本身充當的就是防禦的功能,更深處的義體線路沒有被破壞,所以素子的傷勢看似恐怖,其實並不算太嚴重。
“我聽說過,只剩下一個大腦,其餘全部的零件都換成義體。”
女車手也不着急,隨手將半長的短髮捋到腦後,拋動着手中的匕首,腳步不斷加快,接着說道,
“哼,你不可能是考古協會的人,他們絕對不會把你這樣的傢伙派出來!”
全身進入隱形狀態的素子這一次沒有再回話,而是迅速轉移位置,就連手中的槍也是在第一時間收進作戰服自帶的槍套,剛纔的交鋒讓她徹底明白自己要是再被近身,恐怕不會再有逃脫的機會。
“到底是全身義體化的傢伙,即便是隱形技術都能如此輕易的掌握麼,可惜,這種技巧對我沒有任何作用。”
前衝到半途急轉,飛起一腳踹在左側樹幹上,借力再度轉向,落地時女車手只是將短匕前送,身前原本空蕩的林地,素子的身形逐漸顯現,彷彿是她自己撞上的刀鋒一般。
“義體人,只有大腦是人類,其餘的身體全部是機械,也就是說只要頭還在,身體的其他部位就算被破壞,你也不會死對吧?”
以科技取代血肉存在,在如今的時代早已成爲主流,只是在女車手的眼中,這種行爲簡直愚蠢至極,另一把短匕刺入素子肩膀,一個挑刺,徑直切開整條臂膀,掃了眼火花四濺的斷裂線路和連同臂膀一起落在泥地中的手槍,面帶不屑的笑了笑。
素子抿着嘴,不發一言,雨水劃過眼球,滲入臉頰傷口縫隙,許是線路進了水,使得她的眼角開始不由自主的抽搐。
“帶着你整個人太麻煩,留一顆頭應該是差不多了。”
鋒刃轉向,切向素子脖頸,後者依舊睜着眼睛,直視女車手的雙眼。
屍首分離的景象終究沒有出現。
原因很簡單。
鋒刃上多了三根手指,食指中指在上,拇指在下,摁着匕首,不讓它再向前一分。
“好歹多拖一會兒,打不過就跑嘛,你要是一對一把她幹掉了,我不就成了局外人?”
祝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素子的身後,注意到她的慘狀,有些無奈的扯着她完好無損的手臂將她拖到一旁,接着說道,
“之前吃飯的時候不是說過麼,咱們之間是有分工的,你負責幫我找到‘零’的人,戰鬥這方面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你又是誰?”
用力將匕首前壓,然而即便這把匕首已經在兩邊的力量壓迫下開始“顫抖”,卻依舊沒能切開那隻手掌,女車手蹙起眉頭,沉下臉問道。
“五年前的鄴城大災變,聽說過嗎?”
祝覺反問道。
“怎麼,你以前是鄴城的?”
“你認識多少參與大災變的人?”
“你要復仇?”
“你還記得那些人嗎?”
“就憑你?”
用問題回答問題,兩人的對話實在怪異,聽着不像是在一個頻道上,可那從兩人身上釋放出來的盎然殺意卻在節節攀升。
女車手不再廢話,她受夠了這種古怪的氣氛,揮舞着另一把匕首刺向祝覺面門。
只不過在她的匕首向前的同時,一個拳頭先於她的行動破開雨幕,自下而上,逼的她不得不仰頭躲閃,視線不再鎖定祝覺的瞬間,腹部便捱了一腳,身形暴退,半跪在地上,不受控制的悶聲咳嗽着。
“喂,我們還是不要浪費時間了,你會不會變身,又或者是召喚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我記得你們這些邪教徒很喜歡這一套......要是有的話,乾脆一起用吧。”
空間漩渦在身前顯露,手掌沒入,再出現時已然緊握着三日月太刀。
“原來是怪誕工作室的人。”
看到祝覺手中的武器,女車手立刻就回想起五年前促使他們前往鄴城實行計劃的初衷,臉上浮現出一抹滿含着嘲諷意味的笑容,
“你藏的夠深啊,當年破壞小鎮的時候我以爲你是個強者,到頭來居然是個只會躲在牆角瑟瑟發抖的膽小鬼,連復仇都要拖到五年後......你是有多怕死?”
鏘!!!
長刀出鞘聲乍響,半跪在地的女車手只覺得身前風雨驟然狂躁,下意識的擡手去檔,在手指縫隙間查看情況。
迎面來的只有一抹清冷刀芒!
滾燙的血液澆了滿臉,霎那間的茫然,漫天的風雨便再也沒了阻擋。
“我說,讓你把自己所有的手段都使出來,不然我怕刀太鋒利,一刀就殺了你!”
一腳踢開地上的斷手,祝覺往前一步彎下腰,有閃電在他身後的夜空中亮起,如墨的黑髮漫着一層亮銀色,雙眸泛着冰藍色的冷光。
他很生氣。
“看你表演。”
頓了會兒,祝覺握着刀,後跳開幾米的距離。
咬着牙關將手伸進懷中,摸出兩個棕褐色的瓶罐,勉強直起身,後退兩步與身前的男人再度拉開距離,旋即將兩個瓶罐砸碎,裡面裝着的是兩團詭異的,不斷蠕動着暗紅色液體。
“你會後悔的!”
充斥着怨毒的眼神鎖定祝覺,剩下的就只是念動咒語,這是她最後的底牌,只要將那些怪物召喚出來,這一場戰鬥的勝負還猶未可知。
然而她這邊剛張開嘴吐出第一個音節便戛然而止,因爲有隻手突然扼住了她的咽喉。
“這就是你的底牌......看來不怎麼樣嘛。”
發動能力將腳下的兩團液體凍成冰坨,祝覺將女人拉近,咧開嘴笑道,
“抱歉,我突然不想給你舞臺了,這可怎麼好,你會不會很生氣啊?”
從一開始,祝覺就沒打算讓這女人準備,天知道她會不會藏着什麼同歸於盡的手段,之前的那番話,不過是引誘這女人用出所有隱藏手段的方法罷了。
只有這樣,他才能放心大膽生擒這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