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無情,之所以無情,因爲這是不要命的功法。讓全身真元如潮水般暴漲,勢必能極速提升自己的力量,同樣也將付出慘重的代價。
本來靜止不動的傘柄開始顫抖,唐衣的手心滿是鮮血,沁溼了冰涼的傘柄。
一寸!兩寸!三寸!傘柄終於離開了沐搖光佈滿鮮血的腹部。
同一時間,墨十八踢飛了攔在身前的十八個陰兵,趕了過來。他手掌在千變鐵劍化作的盾牌邊緣上一抹,一股極其精純的真元就涌入了從千變鐵劍化作的盾牌中。
重新和千變鐵劍取得聯繫後,墨十八開始催動真元。涌入盾牌中的真元開始涌向侏儒陰兵的腦袋,同時盾牌也順勢變化出尖銳的長刺。
這長刺表面泛着黝黑的光芒,直接扎入了侏儒陰兵的腦袋裡。
侏儒陰兵開始痛苦的嘶吼,它剛想逃跑,發現身體已被泥土牢牢縛住。
聽到唐衣咆哮聲的張良以最快速度斬殺了攔在他身前的陰兵,並用“土牢法”困住了那個恐怖的侏儒陰兵。
這土牢法剛將對方縛住,憑空一道驚雷就擊了下來。
遭受儒家雷擊術的侏儒陰兵發出了一陣痛苦的哀鳴,猶如玉石般的身體開始出現了一道裂紋。
這道裂紋所在的口子瞬間噴射出恐怖的死氣,死氣帶起的湍流將墨十八三人直接震飛了出去。
土牢術破!侏儒陰兵哀鳴着向陰兵羣中鑽去,地上流下了一道碧綠色的血痕。
火花蝶彷彿獵犬一般,緊隨在其後,照亮了前方昏暗的洞穴。
憑空又是一道驚雷!
從土牢術到連續兩次使用雷擊術,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呵成。自大戰宋忠後,張良的修爲又有精進。現在他已經站在了神念境的門檻上,假以時日,必定能邁入神念境,成爲世間真正的強者。
七國間有這樣一種說法,同境界儒家最強。因爲儒家的書生意氣天生就有遠距離進攻的手段,所以往往能出其不意。
融元境巔峰畢竟不是神念境,經過這一連串攻擊,張良臉色蒼白如紙,不停地喘着粗氣。他身體周圍的書生意義也迅速凋零,顯得很是疲憊。
強行多次催動法術,因爲張良知道這個怪物的恐怖之處。如果不能將其一擊擊斃,任其隱藏行蹤,他們就會一直處於被動挨打的狀態。
因爲這侏儒陰兵是天生的刺客!
這洞穴果然不是那樣的簡單!
再次遭受雷擊的侏儒陰兵並未直接倒下,而是哀嚎着開始刨土。它的大半身軀已被雷電術燒焦,一時難以恢復,所以準備逃往土裡。
只要在泥土裡吸收死氣片刻,它又能恢復如初。
可是顧春風怎麼會給他這個機會?
只見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藏藍色的長袍在空中化作了一道凌冽的弧線,直衝正在刨坑的侏儒陰兵。
雪蒲劍全身透亮,符文不再像蒲公英般綻放,而是化作了一層冷霜附在了劍身上。
將真元內斂於劍身,讓兵刃變成最鋒利的武器,被稱作寒芒。寒芒是武道高手的絕技,也是最強大的近身戰鬥手段。它不屬於修行境界範疇,往往只在兩軍大將馬上對戰時出現。
寒芒是顧春風最後的手段,也是《白崖野草劍經》的最後一式。這本繁複得要命的劍經,包容了衆多劍法,而劍芒則是它最霸道的一式。
顧春風是劍道天才,但直到達到融元境後才能堪堪使出這一式。
白崖劍宗是一個被嚴重低估的宗門。它輝煌的時間很短暫,猶如流星。但它留下的劍經,不管是繁複得要命的《白崖野草劍經》,還是霸道的《白崖劍符道》,都是極其珍貴的瑰寶,完全不遜色於七國的任何一流宗門。
見到那道寒芒,侏儒陰兵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恐懼的表情。它拼命地挖土,瞬間像地鼠一樣鑽入了土裡。
陰兵已入土,顧春風的寒芒要怎樣才能刺中它?
就在顧春風的寒芒閃耀時,一襲紅衣的魏生已經回到了那巨大的馬車上。
秦國這一次反擊,無疑是半年來最兇猛的一次。他從洞穴到戰場,不過兩柱香時間,而身體上至少出現了上百個破洞。
說明這段時間,他屬下的陰兵被消滅了上萬只。
當魏生回到陰兵方陣中時,那些被擊得有些潰不成軍的陰兵身上開始發生恐怖的變化。
以馬車爲中心,一團死氣猶如墨汁般在腳下的泥土蔓延開來。接觸到這股死氣的陰兵瞬間張開了大嘴,發出刺耳的咆哮,身體也猛然暴漲。
身體變大的陰兵變得更加兇猛,抽出腐朽的刀劍居然能和蒼雲鐵騎硬抗。
形成“紅雲扇陣”的蒼雲鐵騎瞬間就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因爲前一刻還被他們輕鬆掄槍爆頭的陰兵,這一刻已經能架住他們的鋼槍。
陰兵不再是呆板的涌入,而是開始戰鬥!真正的戰鬥!
這些陰兵有的舉着盾牌抵擋秦國鐵騎的鋼槍,有的則趁機躬身撕咬秦國鐵騎的戰馬。
戰馬雖然也配有重甲,但終究不能保護全身。被抓住皮肉的戰馬瞬間血肉橫飛,馬鞍上的騎兵也順勢倒地。失去了戰馬的騎兵還來不及發出一聲呼喊,立刻就被涌來的陰兵踩成肉醬,。
戰局陡然發生變化。白起最先感受到那道濃郁的死氣,看着不斷變黑的土地,他的神情肅穆,劍眉直立。
“忘歸方向,衝!”白起的聲音猶若驚雷,瞬間傳遍了整個戰場。
“忘歸”是他們行動的代號,在這個戰鬥傳訊完全靠吼的軍隊裡,代表的意思就是西南方集合衝殺。
看着鮮紅的紅雲戰旗不斷被淹沒,蒼雲鐵騎也知道自己的處境艱難,開始奮力集結在一起,向西南方衝殺。
西南方是黑色死氣最淡的地方,也是陰兵隊伍最薄弱的所在。靠着鐵騎的速度與力量,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陰兵死,戰士亡!不斷碎裂的陰兵腦袋連着不斷倒下的蒼雲騎兵,畫面異常悲壯。
那些活着的戰士看着上一刻還在並肩的同袍,下一刻就化作了屍兵嘴裡的碎肉。他們來不及傷感,又繼續投入到了廝殺中。
陰沉的雲層好像也承受不住這樣的悲壯,開始下起了大雨。大雨傾盆而落,不再是連綿的秋雨,更像是天空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