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老和陳老已經明確否定了顧春風的提議,而程風卻表示支持。他雖身爲秦軍統帥,卻也不能不考慮這三人的意見。
風老和陳老不僅是秦國有數的修行高手,還是兩朝元老。其中風老更是秦王的老師,連秦王對其都有些忌憚,更何況他這個統帥。
蒙治就這樣枯坐着,彷彿化成了一捧土。直到清晨的陽光透過了帳篷上的氣眼,他才從“一捧土”變成了一個人。
一整夜的反覆斟酌,一整夜的反覆糾結,最終有了答案。
這一夜,蒙治前鬢的頭髮又白了幾根,眼裡也佈滿了血絲。
這是一個異常艱難的決定!
清晨,顧春風是被馬鳴聲吵醒的。他走出帳篷,看見遠處寬闊的草甸上,數萬騎兵整裝待發。
這些騎兵身着厚重的盔甲,精神抖擻,腰背挺得筆直,就像一根根直指雲霄的青松。而那些馬匹也格外健碩,肌肉勻稱,看起來爆發力十足。
數萬騎兵整齊的排隊在草甸上,聲勢自然驚人得很。
這就是秦國最強大的蒼雲鐵騎!時隔半年,秦國的蒼雲鐵騎總算又出現了!
看見那整齊的騎軍方陣,秦兵也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
這曾是大秦帝國的驕傲!是數千萬秦人的驕傲!這個驕傲今天回來了嗎?
“蒼雲鐵騎又出現了!”
“好久沒看見這支隊伍了。”
“難道我們要反攻了?”
秦軍大營內傳來的陣陣議論聲,讓衆人感到熱血沸騰。
顧春風看見隊伍最前方的高大身影,嘴角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最終,蒙治還是選擇相信了他。
程風披着一件雪白的貂裘,咳嗽着站在了他的身旁。
看着嘴裡吐出的白色煙霧,程風道:“兩萬蒼雲鐵騎隨時都可以出發,炸燬洞穴的任務現在是你的。”
“我要幾個人。”顧春風擡頭看天,微風將他前額的髮絲吹得輕輕舞動。
“哪幾個?”程風的語氣沒有一點停頓。
“墨十八,唐衣,沐搖光,張良,還有一大桶雷雲堂的火藥。”顧春風的語氣也沒有一絲停頓,顯然早有計劃。
他看着程風,微笑着繼續道:“還有,那兩個老頭確定不幫我?”
聽到這句話,程風也笑了。他一邊笑一邊咳:“要那兩個老傢伙幫你?他們現在恨不得殺了你。”
顧春風點了點頭,道:“看來他們是真的老了。”
程風迴應道:“馬上就要入土的人還以爲自己掌控着世界,其實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顧春風道:“他們肯定沒聽過這句話。”
“那句話?”
“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
“哈哈......咳咳......有趣,有趣,真他娘有趣。”程風咳嗽着說完這句話,然後就消失在了軍營裡。
看着那個消瘦得猶如竹竿一樣的背影,又想起那晚逃亡時對方的狠勁,顧春風心道:“這傢伙能成秦國少年的偶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只半個時辰,墨十八四人就集結完畢,當然還有那一桶看起來格外嚇人的火藥。
木桶的縫隙被泥蠟封得嚴嚴實實,上面更是貼了一根大大的封條,好像封印着什麼妖怪一樣。
墨十八拍了拍桶蓋,道:“這是什麼玩意?”
顧春風笑了笑,道:“雷雲堂的火藥。”
聽到雷雲堂的火藥幾個字,墨十八嚇得跳了一丈高。他緊張地遠離那木桶,吼道:“你拿這要命的東西幹鳥?”
秦國雷雲堂的火藥天下聞名,威力是普通火藥的十倍以上。一桶雷雲堂火藥,就算一座小山也得炸塌,雷雲堂堂主雷半天就曾用半桶火藥炸死了一名神念境巔峰高手。同樣的,雷火堂的火藥產量極少,也受到秦國軍部嚴格管制。
這樣一桶火藥,絕對比十桶黃金更貴,整個秦國軍部恐怕也只有這麼多的餘量。
顧春風拍了拍桶蓋,弄得張良都稍稍後退了一步。他看着衆人,認真道:“我們要幹一票大的!草甸上兩萬蒼雲鐵騎,就是爲了我們的任務準備的。”
“需要這麼多人?”張良吃驚道。
於是顧春風將自己那晚的經歷告訴了四人。這裡面除了沐搖光知曉情況,其餘三人現在才知道,當晚那個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青蛙人原來是顧春風。
墨十八摸了摸顧春風的大腿,驚道:“小夥子,一躍三十丈,你能耐大得可以啊。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青蛙變的?”
顧春風嘆了口氣,道:“你現在關注的點是不是不對?”
墨十八摸着自己亂糟糟的鬍渣,道:“哦?”
站在一旁的張良嚴肅道:“現在最該關心的應該是那個洞穴。如果顧兄推斷沒錯的話,礦脈被挖通,雄虎關失守,秦國就極有可能亡國。到時候,還有哪國能阻止氣勢洶洶的魏國?”
顧春風猛的拍了一下墨十八的大腿,道:“正解!我們現在的任務就是把那洞毀了,爲秦國爭取喘息的時間。”
這一拍痛得墨十八擠眉瞪眼,看起來格外滑稽。
這時,張良皺着眉頭道:“可是......那個神秘高手連面都沒露,就逼得程風自毀本命物,以我們的修爲......恐怕......”
顧春風低着頭,道:“這也就是我爲什麼需要那兩萬鐵騎的原因。兩萬蒼雲鐵騎直衝陰兵陣營,我不信那個神秘人物不會前去支援。如果我猜測得沒錯,那個神秘人物極有可能是陰兵的統帥。”
“如果那神秘人物不是統帥,依然留在洞穴裡呢?”沐搖光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顧春風表情變得很嚴肅,道:“這本來就是一場賭博,賭贏了我們好像也沒太大好處,最多在世人面前多點名聲。但賭輸了就只有死。現在有誰退出,我絕不責怪。”
張良立在那裡,藍色的頭巾迎風飛揚。他看着顧春風,認真道:“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這件事必須爲。”
墨十八打了哈欠,道:“炸個洞,多大點事,嚇我?我墨十八是被嚇大的?”
唐衣聳了聳肩,道:“我這條命就這樣,隨便玩。”
現在就只剩下了沐搖光一人。
感受到衆人的熱烈的目光,沐搖光嘆了口氣,道:“你們四個,有兩個都曾是我的病人。病人的事就是醫師的事,我有什麼理由拒絕?”
“那就開幹?”顧春風問道。
“開幹!”四人異口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