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義龍不是大媽類型的,他對女孩子誰搶誰的問題完全沒有看法。相互不反感,能“互惠互利”,就沒什麼問題。
如果不是真的要驅趕“釘子戶”,林義龍也不會想到拿韓雨曦的身份做文章——至於裡面摻雜了多少不忿的情感,他自己也說不太清。
林義龍對張揚是沒什麼惡感的,在某種程度上,正是張揚的提醒讓林義龍對韓雨曦有了些防範。
“我想,義龍你在英國,對她也很瞭解吧。”張揚問道。
“原本我以爲是這樣,卻完全不是。”林義龍答道。
“那這種情況,你能幫幫我嗎?”
“很遺憾,我要指出的一點是,這終究是你的家事,我一個外人不好插手,何況跟我也沒什麼聯繫。”沒等張揚說完,林義龍就打斷了她的話。
“確實,我的情感方面跟你是沒有什麼關係的。我找你過來,當然不止是傾訴情感這麼簡單。”張揚把臉上的淚痕擦去,端坐在林義龍的對面,“我覺得我和我丈夫間的感情沒法拯救了,所以我想找一個律師幫我看看,爭取取得最大的收益。”
“這倒沒什麼問題。我這邊暫時卻有些不便。這個事兒,我感覺你應該去找張佳雯的丈夫,你知道他是搞這方面的,我對於家長裡短的事兒不太習慣。”張佳雯是兩人的另外一個同學,她的丈夫是婚姻家庭方面的執業律師。
“所以,身爲老同學,我想請你幫我參謀參謀,計算計算,我能在這場失敗的婚姻中獲得什麼,以及我到底需不需要把這個事兒提升到法律層面解決。”張揚說道,“義龍你不會連這個老同學的忙都不幫吧。”
“我自然不會不幫。”林義龍問道,“可是,你已經下定決心了?”
“什麼意思?”
“你要知道,我國法律要求,離婚訴訟是先庭上調解,調解不成再進行判決;甚至有些時候連調解都不用,你的丈夫和他的代理人可以試圖與你達成庭外和解。假如——我僅僅是說假如——你因爲和解或者法院調解決定與你丈夫複合,你的代理律師在這個問題是十分被動和尷尬的。”林義龍開始解釋這方面的程序,“就算是和解,在很多時候,你要付出的訴訟費也是不小的負擔,所以假如你決定找代理人,就要下定決心,中途而廢的話,是沒有什麼好結果的。”
“是如果我放過這一次,就會有下一次和第三次,我不會就這個問題進行任何妥協。”張揚毫無情感,沒有停頓地說出了這段話。
“下定決心就好。”林義龍答道,開始像之前工作那樣提出問題,“你們有孩子麼?”
“有一個小男孩。”張揚說着,“四歲了,但是我不打算這麼帶着他進入我的下一段人生。”
“你打算好了?”林義龍這樣問道。
“沒錯。”張揚說道,“雖然我也很想要孩子,可你也理解。每次看到孩子,我都會想起之前的種種,快樂的已經忘卻,只剩下憂傷的。“
“哪怕可能在財產分割上,會有一定的損失?”
“是的。”
“那你們婚姻存續期間的收入如何?”林義龍冷冰冰地把所有的細節都問了出來。
張揚的家庭條件一般,父母是退休職工,在國有體制改革時期拿了內部的員工股發了一筆小財。這筆錢被後來用來爲他們寶貝女兒購置了房子。然而,千不該萬不該的是,這對夫妻是在女兒結婚之後才爲張揚辦理的過戶手續,如果婚後財產的取得原則,這套房子反而要被劃分到共同財產裡面去。除了這個糾紛以外,張揚要他們現在住的房子的一半的所有權,還要把丈夫打成過錯方,讓他“淨身出戶”。
張揚已經出軌了的丈夫的家庭背景並不好,雙親離婚很早,被母親一個人帶大。後來在私企找了一份研發工作,也不算什麼高薪。結婚的時候,張揚的婆婆把多年的積蓄拿出來,爲小兩口的選定的婚房付了首付。
張揚的那套房產價值遠高於張揚丈夫用按揭買下來的居住住房,按照婚姻存續財產平分原則,張揚的暫任丈夫反而可以在財產分割的問題有主動權。
“所以,如果你去找離婚方面的專業領域的律師,大概的花費是25000-50000之間。他們的贈與是什麼時候的?”
“大概是今去年年初。”
“到現在已經超過了六個月,讓他們撤銷贈與是並不是處於撤銷期間內的。”林義龍開始對具體問題進行解釋,“你只要付一筆小小的印花稅,這部分應該是沒問題的。但也不算便宜。
“假如,你想要求你認爲合理的份額,很簡單。”林義龍說道,“你重新去和你父母重談一下贈予協議,讓你父母的住房變成你對你父母的債務,這個問題並不十分困難,夫妻一方負債共同承擔。具體的問題等你和你父母簽好那份負債協議之後再說。”
張揚面露喜色。
“那麼其他動產和不動產呢?”林義龍繼續問道。
“剩下的就沒什麼了,我們家,他管帳,不是我管。”張揚說道,“所以,我一直試圖搞明白這些年我們到底積攢了多少錢。”
“但你應有大概的印象吧。”
“有一些,義龍,我現在擔心我如果真的準備去討要婚房,是不是有些太殘忍了。”張揚問道。
“你瞧,這就是我所說的。”林義龍反駁道,“我們討論的是法律的理性,法律非理性的部分已經在法律條文裡得到解決並體現出來了。如果你下定決心的話,就一定不要有任何憐憫之心,我們能爲你爭取到的部分,是你‘應得’的權益,請不要有任何貪婪或者不安的感覺。”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張揚好像想起了什麼,媚態十足地向林義龍身旁靠近,也把林義龍很厭煩的香味帶到他身旁。
已經習慣凱蒂耶昂姐妹那種大方的方式的林義龍對“撩”這種感覺十分牴觸的,香水的味道更是讓林義龍頭疼。過敏似的打了一個噴嚏,站起,然後跑向了洗手間。
“饒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