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渡章)
凱蒂的假期申請沒有獲得批准,週六上午坐飛機飛回倫敦了,跟她一起帶去的,還有林義龍的一份親筆寫的辭職報告。
林義龍在浦江又盤桓了兩日,跟自己在某章江支付公司就職的某個摯友悶在他公寓裡連着兩個晚上熬夜看球,帶着支持球隊沒能勝利的遺憾回了家。
凱蒂的離去讓本來想在國內呆一個月的計劃生生地被減少到了兩週,林義龍本來想趁着凱蒂的帶薪假期,帶她去一些自己也沒去過的地方。怎奈戴維斯沒給林義龍實現他浪漫計劃的機會。
林義龍回國的日常表都通常會被安排的滿滿的,可是今年他沒那麼多的相親會,而且他的幾個好友友都相繼結婚建立了自己的家庭,就讓他一個人在自己的家鄉享受孤獨。在家裡的幾天,除了休息也沒什麼可做的事兒,去掉去陪林父吃早晚飯以外,整天最常做的事兒就是對着電腦,什麼都不做,發呆。
林父看到自己兒子這個狀態,於是催促他儘快回到倫敦,回到他自己的生活去,即便有些不捨,父子之間畢竟已經變成了不同生活節奏的兩家人。
也許用兩家人並不確切,仔細想想的話,確實是這樣:在林義龍出國之前,他的生活是跟父母綁定在一起的,等他找到工作獨自生活之後,他就算獨立出去了——林父林母不可能僅僅因爲他的意願而跟他的生活一致,他也不可能完全按照父母的指示留在國內開展事業。
回倫敦的建議有些順着林義龍的打算,然而也給林義龍的夏季計劃帶來做出一些更改。林義龍原本的安排是在家跟自己的母親“象徵性地“團聚一下,然後坐車去符拉迪沃斯託克搭乘火車跨國西伯利亞大鐵路。假如要返回倫敦的話,林義龍需要轉機先去林母那邊小住兩天,再繞道返回倫敦。
林義龍“吃媽媽親手做得飯”的願望沒能實現,反而得爲他母親準備兩天的早飯。林母工作很忙,連着加了很多天的班,午飯和晚飯都是由她的僱主提供的,只剩下林義龍自己。他的午晚飯只能用泡麪和路邊小吃代替,失望地乘坐飛機離開。
回飛機上,他旁邊坐了有着一位青春靚麗的東亞少女。看起來年歲比耶昂姐妹還幼小,豐滿圓潤的臉型與朝氣蓬勃的眼睛相得益彰,帶着一副奔向新生活的憧憬不安以及一點陌生人的提防。
兩人一直保持沉默,直到少女因爲不會講英語,沒法點菜,林義龍於是在空姐的請求下幫助她翻譯點飛機餐,有一個結伴度過無聊的11小時飛行還是不錯的,等少女逐漸放下戒備,兩個人就這樣攀談起來。
從對話裡,林義龍得知這個少女先要在倫敦讀三個月的語言學校,然後再去學舞蹈,林義龍於是把自己一些留學的經歷講給她聽。女孩聽得非常認真,認真到拿出了筆記把林義龍說得要點都寫出來,知道可以去萊切斯特廣場吃西餐,去新梅爾丹體驗日韓料理,以及一定要回避泰晤士NA區和塔區。
這段旅行也不算特別無聊,林義龍完全是把這個女孩當成自己的後輩看得,這些小小的生活提示未必能對小留學生的生活產生很深遠的影響,也還是能少走很多彎路,節約不少的生活成本。在獲得了這個女孩也要到寄宿家庭寄住的時候,林義龍更是把他對於寄宿家庭的瞭解分享給她聽。
飛機着陸,兩人的一面之緣到此結束,不曾知道對方姓名,兩人就如同聖人一般就此告別——假如不算少女的收下的一張只寫着電話和姓名的林義龍名片的話。
熱浪來襲,令人難以忍受。
倫敦的這一年的夏天有些失常,本來應該是很清爽的夏天卻如同火爐一樣。這個時候最應該去的地方,不是湖區就是蘇格蘭高地。
林義龍卻有更重要的工作,耶昂夫婦和他招募工人的工作簽證被批准,他們即將前往倫敦。
林業工人相對來說好安置一些,林義龍在馬斯塔赫鎮已經租賃了一些房屋,足夠這些人和他們的親屬暫住的。如何安置耶昂姐妹的父母,卻成了難題——林義龍的底限是不讓他們遷入自己的公寓半英里範圍內,而且儘量遠。顯然,耶昂姐妹想讓父母住得離自己儘量近,因爲這一點分歧,林義龍沒能在耶昂一家啓程之前爲耶昂夫婦在倫敦預訂好合適的公寓供他們在倫敦暫住。
暫住地不太好安排的另一個原因在於,耶昂姐妹父母來倫敦並非持有旅遊醫療簽證,而是非常穩妥的T2工作籤,假如未能去南威爾士的警察局註冊,那麼他們的工作籤就有被取消的危險——耶昂夫婦必須先去西格拉摩根郡警察局完成註冊,然後才能註冊成爲“普通患者”被診所接收。但是這樣一來,耶昂夫婦也就被他們在英國的註冊地址給限制了,他們需要首先去當地診所全科醫生那裡做初診,然後轉給專家做病理研究,再轉入醫院做化療,而爲化療支付賬單的衛生保險機構是可接受轉院,但前提條件是化療期間不使用醫院提供的病牀。
假如按照醫院選擇暫住地,醫院的選擇同樣是問題,威爾士的醫療雖然便宜,林義龍卻不太瞭解關於放射線療法的質量好壞。林義龍對醫院的第一選擇是位於泰晤士HN岸的聖托馬斯醫院,但這個醫院存在一個非常大的弊端——他個人是不願意前往南岸,也不可能在南岸爲耶昂夫婦找一個公寓居住。林義龍只能在爲耶昂姐妹臨時居住的酒店預訂一個標準間,讓她們的父母先暫住在那裡;然後跟她們聊一聊可能的醫院選擇——薇拉是學臨牀醫學的,她對倫敦各大醫院的瞭解比他這個門外漢要強得多。
這個夏天,林義龍過得非常失敗,自己安排的兩個旅行線路——沿揚子江乘坐長江遊輪旅行、沿鐵路橫跨整個西伯利亞都被無情地取消,連和父母一起團聚吃飯也被改期,剩下爲耶昂先生安排醫療的事也做得非常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