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的二月份,並不比最冷時的12月和一月更加暖和,因爲連綿不絕的陰雨,如果家裡的供暖不充足,整個屋子裡變得溼冷溼冷的。
最好的禦寒方式莫過於抱着自己的愛人相互依偎着在溫暖的牀榻上憊懶地過一整天。
需要爲自己生活打拼的人,實現這種慵懶機會是十分渺茫的。
即使不上班,林義龍依然保持了自己早睡早起的習慣,早飯前繼續研讀每日某些法律數據庫的網站,還需要回幾封平信和電郵。
他的各種申請文件已經被覈准,入籍儀式邀請信已經收到,再去市政廳念一段很無趣的誓言,就有拿到他的第三本紅皮護照的資格了。
從2004年開始,所有新移民想成爲不列顛公民,除去必須達到居留條件並通過比如雅思G類以及入籍測試之類的一系列條件以外,還要進行一個“新入公民宣誓”的一項活動——內容分爲上下兩闋,上闋的大意是申請人效忠女王和他的繼承人,下闋內容則是尊重民x精神,服從法律和並履行義務云云。
入籍儀式是非公開的,作爲申請人,林義龍可以邀請四位客人蔘加西格拉摩根市政廳進行的宣誓儀式。不過實質上只邀請了三人,爲了顯示合夥人的信任,尼爾斯和亞歷克斯是必然會被邀請到的,剩下的兩個名額,林義龍在凱蒂,耶昂姐妹和自己父母之間選擇了第一個。
鮮有新移民會把西格拉摩根作爲自己的首選居住地,倫敦、曼徹斯特和格拉斯哥等大城市的年收入要比威爾士高很多,也更容易滿足需要的最低兩萬英鎊的年俸從而獲得第二類員工僱傭簽證。然後纔會變成公民之後帶着一家老小在某個時間點回到這個被譽爲“世界銅都”的西格拉摩根尋找新的機遇。這座採掘業和冶金業發達的小城隨着礦產採掘行業的衰敗和保守黨去工業化的政策已經凋敝得不成樣子。所有的實際的機會只限於坐落在城裡三所大學學生,因此就算有新移民入籍,儀式高峰一般也集中在夏天而極少在二月中旬進行。
這樣帶來的顯而易見好處,林義龍和他的賓客,可以少花40鎊使用整個市政廳用來舉行儀式的小禮堂,而且入籍儀式可以照顧他們的時間。
凱蒂發現自己一個在場的人都不認識,就連有兩面之緣的耶昂姐妹也沒有出現,不知是誰向外界吐露了入籍儀式的舉行地和參加人,除了經常出現的市長和公民註冊員作爲領誓人是慣例存在以外,西格拉摩根農民協會的會長也作爲見證人蔘加儀式。
“凱蒂!這兩位就是你一直想見到的我的合夥人,尼爾斯-泰爾先生和亞歷克斯-ap-格溫特先生,也同時是我上法學院的同學。”林義龍把凱蒂和自己兩個合夥人相互引薦,“尼爾斯,亞利,這位就是之前我提及過的凱瑟琳-懷特豪斯小姐,我的法務助理。”
幾個同屬於一個律所的同僚相互見禮,仔細估算着他們在林義龍心目中的位置。
雖然尼爾斯和亞歷克斯從未得見過凱蒂,卻在各種通訊中也對凱蒂算得上是知根知底。
凱蒂瞭解兩個人的資料比林義龍的合夥人研讀她的材料的時間更早,還是無法單單從神態舉止上判斷出面色有些陰柔的尼爾斯大概是怎樣的人,但能從另一個亞歷克斯的臉上皺紋和習慣中看得出來這個前冷飲店老闆的出身的。
也許,凱蒂在識人這個能力上,確實有所欠缺。
“我得說,懷特豪斯小姐是我見到過第一個在私交層面上,義龍的異性好友。”尼爾斯微笑地說道,“雖然我們沒見過,但我早有耳聞,而且我們早就通過郵件了”
“請務必叫我凱倫。”凱蒂拿出了那時她在倫敦足夠吸引還在當高級助理的林義龍的商業笑容,“我聽義龍說這裡的機會不錯,所以當義龍找我的時候,我就答應了。”
在他們的律所,只有林義龍一個人是經理合夥人,他負責調配幾個專業合夥人的案源,在經營事務上一言九鼎。僱傭一個自己親近人作爲助理當然有些不夠專業,如果考慮到仍然是合夥人總負責制,尼爾斯和亞歷克斯也不會在這個私人話題上多做牽扯,除了必要的客戶會面,就算和自己手下的其他同事共事也都是通過電子郵件和視頻會議,幾個合夥人私人關係遠大於工作關係。
“歡迎。“尼爾斯保持着並不是發自真心微笑,“正好,等會兒要進行律所聚餐,你也跟其他的同事們熟悉熟悉。”
“林先生,你的入籍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註冊員女士熱情地打斷了林義龍幾個賓客的相互介紹,把一封誓詞交給了林義龍。
畢竟還是在威爾士,雖然市政的官員們也知道很少有人用威爾士語進行宣誓,誓詞仍然用英語和威爾士語的雙語寫成,跟之前林義龍網上查詢到的誓詞內容,別無二致。
“林先生有宗x教信仰麼?”註冊員女士問道。
“沒有。”
“那請直接宣讀第二個版本吧。”她說道。
誓詞的上闋有兩個版本,第一個版本是向神發誓效忠的宣言,第二段屬於那種實際更有個人主義意味的宣言。
作爲領誓人的市長在前面誦讀,林義龍逐句逐句的在後面跟讀,完成了宣誓。
宣誓過後,衆人拍了合影,合影時市長向林義龍遞交了他的國籍證明信。
除去那一紙國籍證明,西格拉摩根郡還會根據法律要求送一個禮包給新移民,林義龍當着所有人的面拆開,裡面有一張林義龍已經熟悉多時的西格拉摩根郡地圖和簡介、一個當地民族成分列表,選舉人註冊信和威爾士小餅的金屬鑰匙扣。
“最後一個環節,請新移民唱國歌《天佑女王》。”註冊員女士說道。
在場的都是英國人,爲了顯得不讓林義龍這個新移民比較難堪,所以同時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