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1 暗箭難防
凌煦聞言,看着玄月一本正經的樣子,有些無語:“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不能因爲人家名字一樣,就這樣懷疑他吧?”
“爺,江湖險惡,不得不防!”玄日道:“之前凌公子說他寄宿在廟裡,我找了半隊暗衛去查訪,他們剛剛回來給我的消息是,整座蓮城都沒有一座寺廟,唯一的一座還是在城外的霧蓮山上,山勢險峻極高,那凌公子若真是寄居在山上,每日往返的時間已是浪費太多,之前這裡還下了雨,道路更是泥濘不堪,爺您見他身上的衣服鞋子,何曾有半點泥濘?”
這一下,經玄日一提醒,凌煦的神經也緊了緊。
他擰了擰眉,想起凌癡凡的手鍊,想起凌癡凡的臉,忍不住道:“你們誰懂易容術?我總覺得,凌癡凡不該是如此普通的容貌。”
這一下,玄月更是緊張了:“爺,下一站將他放下吧!”
凌煦挑了挑眉,認真思考着。
他此番前來不就是爲了凌家的雪綢製作工藝嗎,凌癡凡姓凌,帶着凌家獨有的相思結手鍊,不管凌癡凡接近他們的目的是否單純,他自己收留人家的目的不是也不單純嗎?
馬車內。
祈歸認真下棋,凌癡凡看着凌煦出去之後,挑了挑眉,修長的指尖捏起一枚,落下一子後,溫聲誘導着:“祈歸姑娘,你看看我的黑子,一粒一粒的,看仔細。”
他的聲色溫潤如泉,聽起來格外舒適。
他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擺動着自己的手掌,彷彿在半空中認真勾勒着他落下的黑子連成的曲線。
祈歸順着他的手勢看過去,目光一一掠過那些黑子,看着看着,忽而雙目失去了焦距,整個人都不動了。
凌癡凡眨眨眼,道:“你來自異世,對不對?”
“對。”
凌癡凡勾了勾脣,看來國師交給他的這種陣法真的有將人的神智暫時催眠的功效。
車外,凌煦終於看着他們,認真道:“如果他真的有目的接近我,與其將他放虎歸山,還不如就留在身邊時刻照看着。”
聞言,玄月一愣。
玄日卻道:“明箭易躲暗箭難防,留下,其實也不錯。”
凌煦笑了笑,拍拍他們的肩,道:“就是嘛,他就一個人,咱們這麼多人,怕什麼!”
見此,玄月也不再多言了。
凌煦掀開車簾,往裡面去,笑着問:“下的怎麼樣了?”
誰知,他一進去,並沒有人跟他說話,祈歸端正地坐着,垂着腦袋,從凌煦的角度看過去,不過一個認真對弈的側影而已。
可是從凌癡凡的角度看過去,卻能瞥見她雙目渙散地盯着面前的棋局。
凌煦緩緩走來,凌癡凡不急不慢地端過祈歸手邊的櫻花茶,遞到她面前:“喝點。”
祈歸面無表情地結果,動作有些僵硬,喝了。
喝下之後,她忽而挑眉,看着對面的凌癡凡,又扭頭看了看凌煦,詫異道:“咦,你不是剛剛出去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凌煦噗嗤一笑,擡手在她的小臉上捏了捏:“你下棋太入迷了,剛纔我進來跟你們打招呼,你都不理我!”
“呵呵,有嗎?”祈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着手裡的杯子,微愣了一下,又將其放在一邊。
對面的凌癡凡淡淡笑着:“祈歸姑娘好棋藝,這一局我認輸了。”
“哈哈哈!”聞言,凌煦笑的格外開懷,坐下後順勢將祈歸攬入懷裡,笑着道:“沒想到,你這棋藝竟也能難逢對手,要是你外公知道了,該分外自豪了!”
凌煦不過也是一句玩笑話罷了,卻不想對面的凌癡凡也跟着雲淡不驚地問了一句:“祈歸姑娘的家鄉也是北方的嗎,這等棋藝,沒有十年八年可是練不出來的。”
凌煦微微收斂了笑意,剛要開口,祈歸便道:“我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從小被爺家裡收養的。管家比較疼我,我便叫她外公,他教我下棋,如此而已!”
“哦?這麼說,祈歸姑娘跟冷兄,是青梅竹馬的情意?”
祈歸不假思索:“是的。”
聞言,凌癡凡的嘴角邊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卻不言語。
“吱吱!吱吱!”
雪靈蛇在召喚它的美食,祈歸聽見後,含笑從腰墊後取出一個巴掌大的竹籠,打開,一抹嬌俏可愛的銀色當即親暱地纏在她的手指尖。
凌煦找到靈芝粉的小瓷瓶遞給她,她便在掌心倒下靈芝粉,雪靈蛇當即遊了過去,伸出深紫色的小舍,吃的很急。
凌癡凡在對面靜靜坐着,他們不提這是雪靈蛇,他便假裝自己也根本不懂,只是淡淡道:“能把小蛇當寵物養着,鄙人還是第一次見。”
“它餓壞了。”祈歸一臉寵溺,捏着小瓶又給它加了些:“多吃點,呵呵。”
此時正值春季,往江南而去的一路,官道上的人流車輛並不很多,馬車上的窗簾掀起,清新撲鼻的純淨空氣就會帶着絲絲縷縷的涼意一起侵襲而入,車內本就有的好聞的櫻花香氣,與清新的涼意攪在一起,空氣一下子像是活了起來,叫車裡的人兒一個個頓覺舒爽,心曠神怡。
是夜。
暗衛來報玄日,說是已經找到了鎮上最好的酒家安排好了房間,玄日便將馬車趕了過去。凌煦抱着祈歸下去,凌癡凡自己跟了下來。
進了酒家,玄日當即上前道:“凌公子,您的房間安排好了,晚餐也放在桌上了,今日天色不早,您早點歇着。”
言外之意,今天的接觸到此爲止,凌煦他們不會跟他一起用餐。
凌癡凡神態自若地笑了笑,平淡無奇的臉上沒有迎合也沒有卑微,只是淡淡笑着:“謝謝!”
凌癡凡進了自己的房間,便沒有再出來了。
凌煦等人圍坐在餐桌前落座,趕了好幾個時辰的路,這會兒終於可以歇歇腳了。
空氣裡,傳來陣陣蠱惑人心的笛音。
衆人一愣,神色動作漸漸靜止下來。
房門忽而被人推開,一道青色的衣襬、一雙纖塵不染的白靴最先落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