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娃這個人啊,不務正業還好色。
他三年前娶了妻子,但是妻子跟田母關係不好,生下一個女孩就喝耗子藥死了,從那以後街坊鄰居都說他們家婆婆惡,男人靠不住。
也就沒人給他說親。
成過年的男人,卻常年嘗不到女人滋味,都憋壞了,田娃說的時候搓着手,心想,要是個小寡婦開店就好了。
田美娘手指下意識的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一下,一下子就明白了哥哥期待的是什麼,她冷笑道:“男的,哥哥死心吧,是個俊俏的小郎君,只可惜還是個商戶。”
所以她也沒心思了。
她摸下巴的時候手指纖長顯得動作十分嫵媚,劉大海看得癡了,忍不住紅了臉。
前面那對兄妹還在說話,田娃聽聞是個男的,直叫可惜。
忽然綿綿的銀白世界中,一個紅色的身影從沈家鋪子中走出,隨着她的出現,她身後的勞工都一一散去,最後剩下一男一女跟在她的身後。
他們三個人一起回頭看着鋪子的匾額,指指點點因爲距離遠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但是田娃可看清楚了,是個女子,女子身材窈窕,雖五官沒看清楚,但也能感覺出眉目清亮。
不然不能她一出現,好像天地之間其他人都是虛無,唯一人獨立。
他嘴角笑的顫抖,不服氣的道:“死丫頭,是她買的鋪子吧,你不是說是男人嘛?明明是個女人啊,就是不知道有沒有丈夫。”
田美娘確定自己之前見過買鋪子的少年,長得就是這樣,怎麼還變成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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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誰都能看出自己是女的,這樣就會更引人注目,李昭最後還是決定換回女裝。
沈天奇一家昨天就收拾東西走了,原來說是三天,其實是放個煙霧彈,是不想走的當天被錢三郎糾纏。
李昭的東西已經搬進來,給力工發了工錢,她就徹徹底底做回店鋪的老闆娘了。
這時候主僕三人圍着匾額看。
秦姑姑問道:“太太,咱們還要做布匹生意嗎?”
做布匹生意李昭還沒找到貨源,就是沈天奇剩下的那些,她本來打算開個報社的,但是現在有錢三郎這種惡霸在,她轉行好像是她怕了。
那怎麼行呢?
她點頭道:“嗯,咱們也賣布料,等我找到了貨源就開張。”
“開張不是要挑好日子,你怎麼是找貨源?”
身後突然傳來優雅關注的聲音,李昭回頭一看,果然是剛認識的宋涵佩。
她點頭行禮:“原來是宋公子。”
宋涵佩見果真是她,眼睛裡帶着驚喜道:“你以前不是做布匹生意的?那你需要我幫忙嗎?這些東西我門不清楚,但是家中慈母和掌櫃的都很有門路,可以帶你一程。”
剛認識哪好讓人幫忙,李昭還沒來得及拒絕,迎面又走來一個女孩子:“宋大哥,你在這啊?哎呀,在給誰說話,這個人是誰?”
女子莫約和自己同齡,穿着大紅緞子碎花小襖,下身藍緞百褶裙,帶着圍發雲髻,是個丫頭打扮。
五官談不上十分精緻,但是眉眼好看,可以稱得上是美人。
她初來乍到,還沒開張,因此還沒讓小鸚鵡打聽附近都是什麼人,這個人她不認得。
但是這人分明在問宋涵佩她是誰,於是李昭微微笑了笑,算是表示友好。
宋涵佩用很熱情的語氣道:“這位李娘子是沈家綢緞莊新來的老闆,以後都是街坊了。”
然後他又對李昭道:“以後這匾額會換姓名吧?暫時我先這麼叫。”
指着那女子道:“這位是對面食肆鋪子的閨女,叫做田美娘,李娘子叫她美娘就行了。”
李昭微微頷首:“原來是田姑娘,初來乍到,以後都是街坊了,還請您多多關照。”
田美娘沒有立即回答,她一雙水杏研眼開始肆無忌憚的打量李昭。
李昭今天穿着大紅色遍地金妝花緞面狐狸皮披風,高貴修長把裡面的衣服都蓋住了,但是那沒有一點其餘顏色參雜的紅色,在小雪飄飄中,如一抹傲雪盛開的玫瑰,再加上她五官靚麗絕非一般美人可比,好看的讓人移不開眼睛。
妒忌之情不由得涌上田美孃的心頭。
她一直就想嫁給讀書人,宋涵佩雖然纔是個秀才,但是已經脫離了商戶籍貫,最重要人長得英俊家境殷實,十九歲還沒訂婚,正是她的如意郎君。
她突然趕到這裡也是因爲看見宋涵佩在跟女人說話。
宋涵佩儒雅矜持,可從來不會主動招惹女子,如今如此主動,近來一看,才知道這女人長得如此狐媚。
但看李昭頭上髮髻高高盤起,這明明是婦人打扮,她心裡感到危機,眼珠一轉有了計策。
終於笑道:“李娘子,您是一個人經營店鋪嗎?您的丈夫呢?怎麼成了親的女人還拋頭露面啊?這樣影響好嗎?我要是成了親,絕對不會出來做生意的。”
她是想告訴宋涵佩,這女的已經是婦人了。
宋涵佩對李昭的身份也很奇怪,爲什麼已經已婚婦人還要冒充男人買鋪子,他有着良好的教育,本來這種事不該聽,可是李昭給他的感覺太美好了,忍不住就想留下來細聽。
打量自己的眼神不友好,等了許久纔回話,李昭看田美娘眼裡閃着的挑釁的光,再聯想她叫宋涵佩的熱情勁,就差不多明白兩個人怎麼回事了。
他們兩個人好不好的跟她什麼關係?
不過李昭只想好好做生意,而且她還愛着楊厚照,暫時不想找下家,也不願意扯一些沒用的東西,敷衍道:“我丈夫是軍官,在西北戍邊呢,要上級允許才能回來。
至於我爲什麼成了親還拋頭露面,你個未婚的小娘子都能站在大街上隨便問人問題,我都有人要了怕什麼?”
這人是有丈夫的田美娘鬆了口氣,但是那句我都有人要了怕什麼分明話裡有話。
是說她問人閒話沒人要,她本來就嫁不出去。
田美娘可不是什麼沉的住氣的人,一下子就岔起了腰,道:“我是看你是新來的,想要照顧你,你這人說話怎麼那麼難聽呢?是罵我嫁不出去吧?”
李昭眼睛一挑:“我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