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情原本還耐着性子在院門口等李青竹的傳召,但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幾個時辰。都日上中天了,也沒見前院那邊過來個人。看看自己身上璀璨奪目的大紅描金繡花嫁衣,夕情握握拳,提步上前,福身道:“大姐,夕情知道夫人打理將軍府辛苦,夕情也只是想感念一下夫人的恩德。畢竟……”
夕情略低了低頭,纖柔白皙的十指細細地摸了摸身上的大紅嫁衣,作出一副嬌羞的樣子來,柔聲道:“夫人她爲夕情尋了門好親事,又……又給備了三十六擡嫁妝。夕情若是不親自去磕個頭,總覺得心下難安。所以,”她擡起頭,貝齒輕咬,爲難的道,“能不能勞煩大姐派個人再去催一催,傳一聲。畢竟再過一會兒,夕情,夕情就不能再出門了……”
右邊的婆子輕哼一聲,眼皮擡也沒擡,只不耐煩的道:“知道了,你回去呆着吧。”然後又小聲嘀咕道,“夫人是什麼人?哪有那麼多的閒工夫見那些不上臺面的人!再說,夫人她可是身份尊貴的緊,沒得爲了個賤蹄子的糟踐事污了耳朵的!”?聽到這裡,跟在夕情身後的傲霜再也忍不住的踏上前來,伸手就甩了那僕婦一耳光,嘴裡更是氣憤的喊道:“你又是個什麼人物?敢這麼糟蹋我家小姐!小姐她可是伺候過將軍的人,只要一日沒嫁給別人,就一日是將軍的女人!你這麼說,可也算是在侮辱將軍了!你可知罪?!”
那僕婦膀大腰圓,體格健壯,不過是一時沒留神才被傲霜打了一巴掌。在傲霜大聲呵斥的同時,她就大步一跨到了傲霜跟前,左手用力抓住傲霜的兩隻胳膊,然後右手狠狠地扇向了傲霜嬌嫩的臉蛋。只聽“pia”的一聲。傲霜的左臉立馬就腫了起來。
一掌過後,她又拐起胳膊肘,狠狠給了傲霜腹部一下。然後居高臨下地看着因爲外力撞擊而摔倒在地,形容狼狽的傲霜惡聲道:“不過是個給賤蹄子洗腳搓背倒髒水的,也敢這麼跟我說話?!”
說罷,她又眼神狠厲鄙夷的看向一邊眼中含淚欲落未落的夕情,嘲諷道:“還說自己是將軍的女人?我看這話纔是在侮辱將軍吧。不過是個出身娼門的妓子,也敢說自己伺候過世家名門,身份尊貴的大將軍?!你這癡病倒是不輕。真是可憐了今日的新郎官,也浪費了夫人的一番好心……”
眼看着夕情已是臉色煞白(氣的)。纖弱的身子更是搖搖欲墜,一副打擊過重的樣子,左邊的僕婦這才擡擡眼皮。淡淡地道:“行了。今天可是人家的大喜之日,弄出點事兒可不好。見血不吉利,也白費了夫人苦心挑選的吉日。”
右邊的僕婦聽了這話,頓時收回了要往傲霜身上踹的大腳,狠狠“啐”了一聲。才轉身走回原地,站在那裡繼續守住院門。
只留夕情主僕二人悽慘的站在一線之隔的院子裡,目光幽怨憤恨的看着前院的方向……
而此時,被夕情深深惦念的葉拓李青竹二人,正連同着葉小包子一塊兒,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啃雞爪。
是的,你沒看錯。在這個風和日麗,雲淡風輕。喜氣洋洋的日子裡,作爲重要到能搶主角大部分風采,讓主角沒存在到差不多被遺忘的配角一家人,此時正愛好一直的在啃雞爪。
衆所周知,雞爪這東西向來都是李青竹葉睿母子倆所鍾愛的零食小吃。葉拓身爲那什麼優雅高端大氣的世家子弟。對這種不上臺面的吃食向來是不屑沾染的。對於這一行爲,李青竹表示。這是個好習慣,要繼續保持發揚並深入拓展到更多層面。比如說,女人。
所以你可以想象,讓葉大將軍啃雞爪這種事,肯定不是那個抱着一大包香酥鳳爪還偷偷去別人袋子裡抓的李姑娘乾的。能讓大將軍如此不計形象的,大概也只有那個小小萌萌的包子葉睿小公子了。
大將軍瞪眼冷臉算什麼?人家小公子星星眼眨一眨,軟糯糯的喊聲,爹爹,這可是全家餐哦!既包父子母子餐,又含特價夫妻情侶檔哦!
大將軍的智商不是蓋的。即使中間隔着千年的文化差異,又有流行話本這一愛好差異也不要緊。人家的理解力可是槓槓的。所以,爲了那什麼不傷自家兒子柔弱蹦脆的小心肝,大將軍果斷的對着某類食物下手了!
也所以,外面的小丫頭進來彙報夕情艱難求見事件進展度的時候,華麗麗地見到了自家將軍大人啃雞爪這驚悚的一幕。不過,在將軍大人一個滿含殺氣的眼神下,小丫頭成功的將那到嘴邊的尖叫給嚥了回去。
李青竹懶洋洋的轉頭瞥了小丫頭一眼,就不吭聲了。不是王的女人,哦又錯了,是不是將軍的女人,不明白幻想破滅的痛苦。你能想象親眼看到一個鐵血戰神樣的男人,板着冰冷的一張臉面無表情的啃雞爪,是怎麼樣的一種感受麼?
尼瑪不喜歡就不要勉強了呀,姐向來都是溫柔體貼的好女人的。你這麼勉爲其難的跟你家娘子我搶鍾愛的吃食,是鬧哪樣啊?!
小葵見狀,開口詢問那小丫頭:“鶯兒,可是夕情姑娘那邊有什麼事麼?她可是已到了門外了?”說着,小葵還在葉拓的視線盲區對着鶯兒眨了眨眼,嘴角又往葉拓的方向給撇了撇。
鶯兒眨眨眼,示意自己明白了。然後開口道:“夫人,吉時快到了。夕情姑娘可能太過興奮,有些高興傻了。”
鶯兒的話一出口,就成功的讓這屋裡的兩大巨頭同時皺起了眉頭。李青竹更是直接將嘴裡的骨頭吐到盤子裡,然後歪頭幽怨的看着自己極爲看好的小丫頭,開口道:“我說鶯兒,夕情給了你多少銀子啊。讓你這麼直接的當着你家家主的面兒給我上眼藥?!還高興傻了?這是擺明了要陷我於不義啊!”
說着,李青竹又複製葉小包子的萌萌星星眼,嘟着粉脣對着葉拓撒嬌:“阿拓,這是陰謀!是紅果果的陰謀啊!”大概是沒從自家男人黝黑深邃的眼神裡看出什麼東西,所以李青竹咬咬脣,將手中的香酥鳳爪往後一扔,整個人撲到葉拓懷裡就開始含冤:“拓呀,相公哪,人家真的沒有下藥謀害她哦。所以,她要是傻了,那肯定不是娘子我幹得呦。”
葉拓伸手摟住懷中人細軟的腰肢,略顯無情的薄脣在她粉白的耳畔張合:“哦?這是爲何?據我所知,這整座府邸之中,跟她仇怨最大的,可就是娘子你了。”
李青竹往外推了推葉拓,不讓他靠自己那麼近說話。然後伸手戳着自家男人堅硬的胸膛,咬牙切齒的回道:“可不是?!這上上下下百十號人,你娘子我是最希望她趕緊消失不見的。看着就膈應!”敢先老孃之前嫖了老孃的男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你無辜在何處?”葉拓伸出粗糲的大掌握住胸前作亂的柔滑小手,眼角含笑的問道。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家小娘子在後院之事上,是個連他都不如的新手。凡事都喜歡用直接的法子,如今看來,果然不假。
李青竹撇撇嘴,恨恨地道:“毒藥也是要花錢的啊!我纔不要再她身上浪費。再說,讓木三直接給她一刀多方便。頂多日後花個工具保養費……”
呃……
葉拓無語。果然啊,他家娘子就是與衆不同。想出的法子,不僅粗暴,直接,還能環保再利用……
不過,那小丫頭從頭到尾也不過只說了兩句話,他也不曾說過什麼,怎麼青竹自己就什麼都說了呢?她這是想多了呢想多了呢還是想多了呢?不過,看來青竹對他的信任還不夠哪……
小葵一臉“恨其不爭”的表情看着自家小姐,心想,雖說小姐這次運用了先下手爲強,化陰爲陽等等不錯的謀略,但怎麼組合一塊兒效果就這麼不盡人意呢?
“讓她進來吧。”
葉拓將李青竹整個兒擁進懷裡,又順手將她散落的幾根髮絲捋到耳朵,才淡淡地開口道。畢竟是伺候過他一場的女人,臨走了總是要給她幾分體面的。有他在背後坐鎮,想必她嫁到苗家的日子會好過許多。
“你想幹嘛?!”
李青竹如同被侵犯了地盤的母貓一樣,渾身惡狠狠地瞪着自家男人。那叫什麼春什麼的貓還沒來呢,你就自個兒往外蹦躂了呀!
葉拓瞬間讀懂了自家娘子的意思。他緩緩地逼近李青竹,薄脣貼着她的耳垂,輕輕地吐出幾個字:“幹嘛?你呀。”
李青竹愣了愣,然後飛快的從葉拓的懷裡竄出來,一把抄起旁邊的葉睿就往後面跑,嘴裡還不忘喊上一句:“流氓呀!木二,趕緊地上啊!”
房樑上的木二假裝失明外加聽力不良,小姐,人家本來就在上面啊!再上就破屋而出了,維修費好貴的,屬下付不起呀!
原本表情有些邪肆的葉拓,在聽到李青竹的話後,卻是瞬間冷凝難看起來。大掌一不小心就將桌子給掰下一塊兒來。武功高了不起啊!
PS:
今天幫媽媽掰玉米棒子,掰完了又開始扒皮,忙到很晚,更得晚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