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對着周仲痕冷哼一聲,道:“在這裡等着吧。”說完就甩袖子走人了。也沒對府裡的下人交代一句,就把周仲痕一行四人留在了將軍府的大廳裡。
周仲痕苦笑一聲,這樣的日子,以後應該還會有很多吧?他得早點習慣纔是。想着,他就坐在椅子上,開始打量起將軍府的佈置。整個大廳一派古樸寧靜,不是尋常武將粗獷簡單的風格,也不是文人的風雅,倒是更簡約大氣一些。一溜兒的紫檀木桌椅,牆上簡單的掛了幾幅當世大家的書畫,博古架上擺的一應物件則是厚重的、精緻的各佔一半。
很快就看完了整個大廳的擺設,周仲痕伸長脖子望望廳外,仍不見葉府管家的身影。他遂百無聊賴的看起廳中的人來。燕冰山在他對面,正靜靜地坐在椅子上,雙目微合,一張臉依舊是毫無表情。周仲痕撇撇嘴,這個也忒無趣了,都跟木二有的一拼了。
他們雖是一起在李青竹手下當差,以前又同是大內侍衛,但認識的時間卻並不長。可以說,在來李府之前,他們彼此之間都不曾見過面。周仲痕有心趁此機會拉進距離,但奈何說不上話啊。看着燕歌狂身上散發的不亞於葉拓的寒氣,他就有些膽怯。摸摸鼻子,周仲痕很有自知之明的轉移目標了。
桃花眼宋清瀾一襲月白衣衫,長身玉立,雙手揹負,正站在一幅畫前癡迷的看着,那雙閃爍的桃花眼更是晶亮的有些嚇人。勾的將軍府幾個在廳裡伺候的丫頭,一臉紅暈。周仲痕搖搖頭,嘆口氣,姑娘們,好男人在這呢,我說你們怎麼就看不見呢?
這個也是不能聊的了。周仲痕頗有些無奈的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寶兒。不過話說這些人裡面,他也就跟這個小丫頭比較熟了。李青竹將他們倆分在一塊,必是作一樣的用處了。可是,他怎麼就沒瞧出這個貪吃的小丫頭哪裡精明瞭?看看,看看,在人家的地盤上,還吃的正歡呢!一嘴的桂花糕碎末。怕是被人賣了,還會幫人數錢吧?
周仲痕又是嘆口氣,打消了跟寶兒聊聊的念頭。這個丫頭,還是回去再教導她吧。
等了能有一個多時辰了,葉府管家還是不露面。周仲痕有些心急了,催促着廳裡的丫頭去探看一番。誰曾想人去了就沒回來過。又接連派了兩三個丫頭,可都是一樣的結果。
這下,周仲痕是真的急了。這葉大將軍不會是想賴賬吧?調整一下呼吸,周仲痕靜下心來。燕歌狂和宋清瀾也是發現了異狀,三人坐在一起商量起來。這趟差事,他們幾個可都是綁在一起的。自家小姐看着是個好說話的,可涉及到銀子就不行了啊。。。至於吃的正香的某個人,就被他們給一致的忽略了。
可就在周仲痕他們商量結束,打算親自出去查看一番的時候,讓人望眼欲穿的葉大管家卻出現了,身後還跟着兩個擡着小箱子的僕役。而且葉安還一改方纔的惡劣態度,對幾人很是熱情。不但笑着招呼幾人喝茶用水,還主動打開箱子讓周仲痕清點錢目。最後更是熱情的親自將他們給送出府,目送他們離開纔回府。
周仲痕從馬車裡鑽出來,拍拍前面駕車的倆人,一臉好奇的問:“哎,冰山臉,桃花眼,你們說這是怎麼回事?把我們晾了這麼久,又突然這麼熱情,是不是有什麼不良企圖,是不是想算計我們啊?算計我們倒是不要緊,算計了小姐可就糟了。。。”巴拉巴拉巴拉。。。
冰山臉?桃花眼?
燕歌狂跟宋清瀾對視一眼,一致決定不搭理這個話嘮。
然而,我們不得不說,某個間歇性抽風的傢伙,不但神經強大,在沒人搭理的情況下也能自言自語的說個不亦樂乎;更是一語中的,無限的接近真相了。
一個多時辰前。
大將軍府,葉拓將長泰抱進他平常歇息的院子裡,召來府中長泰常用的大夫給他接骨,確認無大礙之後,就進了自家書房。
將軍府大管家葉安,正一臉恭敬的侯在那裡,打算找自家爺問個清楚。將軍府是不把這麼點兒銀子看在眼裡,可他管着賬房,銀子不能不明不白的給啊。雖說有欠條、有爺的“親筆畫押”,可就是這樣,他才更想弄明白啊。
葉拓一進書房,就見到了他的大管家,葉安。葉安是自幼跟他一起長大的兄弟,是他奶孃的兒子。纔剛過而立之年,就因暗傷退出軍中,身上僅留了個虛職,就留在了將軍府中幫他打理一應事務。
兩人一前一後的坐下,葉安就迫不及待的張嘴問葉拓:“阿拓,你不是去李府探底了麼?長泰怎麼會受傷?還有,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葉安從懷裡掏出葉拓進府時扔給他的欠條,指着上面那個鮮紅的手指印,疑惑的看着葉拓。
葉拓揉揉腦袋,道:“在李府出了點事。”接着,就將在李府發生的一切事無鉅細的告訴了自家兄弟。當聽到葉拓送出兩塊玉佩,一塊是見面禮,一塊作信物時,葉安不淡定了。
他表情凝重的看着葉拓,道:“阿拓,你想幹什麼?”送給李家姑娘做信物的那塊玉佩,分明是葉家代代相傳的信物,當時連睿兒的孃親都沒送,現在居然給了一個僅見了兩面、實質上還是陌生人的李家姑娘?
葉拓的眼中閃過一抹異光,他看着葉安,緩緩地道:“不久之後,她會是這大將軍府的女主人。。。”
“什麼?”葉安從座位上跳起來,“你要娶她?你忘了陛下。。。難道你要抗旨不成?”看着安穩坐在那裡,一臉安定的葉拓,葉安苦笑,“你這小子,是不是什麼都划算好了,枉我爲你這麼操心。。。”
葉拓搖頭,“今天剛決定的。”確實是今天剛下的這個決定啊。聖上下旨讓他娶煙容郡主之女爲妻,這期限也差不多快到了,可他連人影都沒找到一個,能怎麼辦?不娶?那是抗旨。娶,又能娶誰呢?
他總覺得,那個女人,如果願意的話,一定是能幫他打破困局的。就是不知,這一次,他又得付給她多少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