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
潭州城。
李存勖一行數百人已經喬裝打扮混入城內,他們混在人羣中,有意地在一處朱門府邸前不停徘徊。
這棟府邸建的頗爲雄偉,明顯是高門大戶之家。而它的主人,便是當今楚王馬殷的次子,馬希聲。
李存勖在馬希聲府邸門前站定了身子,掃視了一眼周圍,只見門前兩座威武的石獅聳立,簡直好不威風。
只不過,府前的大門卻緊閉着,除了一個看門的侍衛之外,不見一個人影。
“就是這裡?”李存勖看着前方紅漆的小樓,駐足道。
“看這規格,非是王侯之家不得入。”侯卿擺弄着手中的笛子,動作輕巧地比劃着玉簫劍法的劍勢,自信地說道:“肯定是這裡了。”
“回殿下,確實是這裡。”跟隨李存勖的張子凡答道。
“既然如此,咱們就先拜訪拜訪!”李存勖說道,側頭看了張子凡一眼。
張子凡點了點頭,便主動向門前的侍衛走了過去。
他走到侍衛面前,當即抱拳道:
“勞煩通報一下你家主人,有客人到訪!”
張子凡頓了頓,又沉吟說道:“他要是問起是何人,你就說是張子凡就行了。”
“三位在此等候片刻。”
侍衛看李存勖等人穿着打扮不似常人,恭敬地說了一句,便轉身走入門內通稟去了。
半晌後,侍衛去而復返。
“我們少爺說了,請三位書房相見。”
“多謝!”張子凡抱了一拳。
在侍衛的帶路下,李存勖三人很快便來到了書房。
“思凡堂。”
李存勖將門上的牌匾唸了出來,隨後看了張子凡一眼笑道:“這書房的名字可夠別緻的。”
“額...殿下說笑了。”
張子凡只能尷尬一笑,隨後便向着思凡堂走了上去。
他正要推門而入,卻突然想到了什麼,硬生生止住了腳步。
門內必有陷阱!
張子凡想了想,愈發肯定了此猜想。之後,他突然一腳踹開門,身子卻不進入門內。
果然,只聽一聲咣噹的響聲,門上放着的一個木盆,頓時掉了下來,砸到了門檻之上。
這果然是陷阱!
如果張子凡直接推門而入的話,說不定就中了這惡作劇般的陷阱。
張子凡不禁搖了搖頭。心中暗道:若訥兄果然還是少年心性啊!
就在這時,只見空中一個紅色的球,也就是鞠,頓時直勾勾地向張子凡飛了過去。
然而這球才飛了一半,卻在半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被李存勖一掌硬生生吸到了掌中。
以氣化形,隔空操物。李存勖這一手內功手法,端的是登峰造極。
而在此時,遠處的一個身着黑白兩色的少年男子,見到這一幕卻突然一怔。
“啊,蹴鞠不是這麼玩的啊!”
少年略顯稚嫩的抱怨聲響起,隨後向着這邊飛奔跑了過來。
他就是馬希聲。
馬希聲走到李存勖面前,一叉腰便吐槽道:“你這人,蹴鞠有蹴鞠的規則,就算你武功再高,也是不能破壞遊戲規則的啊!”
“好好好。”
李存勖卻微笑着把鞠還給了馬希聲:“是我不對,這球還給你。”
“這不叫球,是鞠。”馬希聲強調道。
李存勖依舊微笑,不與他爭辯。
這時,張子凡快步走了上來。
“若訥兄,不得無禮,這是我們殿下。”
“張兄!”馬希聲當即驚喜地脫口而出,迫不及待地朝着張子凡飛奔而去。
侯卿搖了搖頭,故作深沉地嘆息道:“少年心性,少年心性啊!果然,只有少年人不識得愁......想當年,我也是這麼的帥氣,也是這麼的快樂啊!”
李存勖則是無語地望了侯卿一眼。
“張兄,你可終於捨得見我了?”馬希聲邁開大步走到張子凡身前,他的聲音既意外又欣喜:“那麼久不見,你是不是早就把我忘了?”
“咱們算不得青梅竹馬,也算是兄弟情深。”張子凡揚起修文扇,在馬希聲的腦袋上輕輕點了一下,笑道:“若訥兄的音容,子凡怎敢忘記啊?”
聽到張子凡這麼說,馬希聲頓時眉開眼笑起來。
“算你還有良心!”
馬希聲笑了一聲,頓時將目光投向了李存勖與侯卿二人。
“張兄,這兩位是?”
說罷,馬希聲的目光在兩人面容上一一停留,特別是在李存勖的面容上,頓了好長時間。
馬希聲不禁想起,剛纔張子凡好像叫他殿下來着。
張子凡頓時一拍修文扇,忙道:“哎呀,差點忘了,若訥兄,你還不快向殿下道歉!”
“殿下?”馬希聲嘟起了小嘴,輕皺眉頭,突然想起了什麼,目瞪口呆道:“不......不會是你們晉國的殿下吧?”
“正是。”張子凡點頭。
聞言,馬希聲頓時後退了一大步,望向李存勖二人的目光中都帶着警惕了。
現在晉楚二國,可是敵人!
“馬公子放心。”
李存勖卻是微笑應之,讓人捉摸不透內心的想法。
“國家之事,乃歸國家,今日只談個人。”
馬希聲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放鬆警惕。
“欸!你這孩子怎麼不知好歹呢!”
侯卿伴着自己的節奏,一手輕輕敲着手中的笛子,一步一步走近了馬希聲。
“我師父剛纔露出的那一手隔空取物,就足以說明師父的武功之高強。”
侯卿瞥了馬希聲一眼,揶揄道:“師父要真想出手,你也防不住啊!”
“那倒也是!”
馬希聲想了想,終究還是點了點頭。他說道:“諸位書房詳談吧。”
說罷,馬希聲先是將書房門前的陷阱木盆踢開,這才邁步進去。
李存勖隨後也跟着走進了書房。
書房內。
“那殿下今日來我這裡,有何要事?”
馬希聲雖是少年心性,但也不是不通世故。李存勖身爲晉國太子,親自來此,必有要事。
李存勖不動聲色地道:“據說唐國使臣,前幾日來到了潭州,馬公子可曾聽聞?”
“這個我倒是知道。”馬希聲想了想,說道:“他們是想求見我父王的,只可惜我父王病重,使臣好像並沒見到父王。”
李存勖頓時微微一笑道:“他們自然是沒有見到楚王,但是他們卻見到了你哥哥,馬希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