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已經死了,而且死相極其慘烈,極其痛苦,極其可怖。
“嗯?這是……蠱蟲?”
在李存勖的目光注視下,黑衣人的屍體上漸漸鑽出一隻蟲子。這隻蟲子的個頭有花生米般大小,但通體灰黑,隱隱發出黑色光澤,顯得詭異無比……一看便知不是普通的蟲子。
那小蟲從黑衣人身上爬出來後,沒挪動幾步,翻滾幾下,肚皮朝上,也死了。
李存勖蹲下身子,開始觀察這隻灰黑的蠱蟲,神色凝重,若有所思。
“看來這個黑衣人的死與這條蠱蟲關係很大啊。”
那黑衣人突然暴斃而亡,肯定與這蠱蟲脫不開干係。雖然具體的原理他不知道,但黑衣人臨死前所說的話倒是向他透露出了一點線索。
他當時曾說過,自從自己點了他穴道之後,便再也無法從他口中得到消息。
難道是因爲自己剛纔點了他的穴道,這才引動了這條蠱蟲?
想了想,李存勖覺得自己的猜測不無道理。能夠如此輕鬆地在自己眼皮底下帶走此人的性命,只有毒藥和蠱蟲之類的東西能做得到。
不過李存勖並不怎麼在意黑衣人是如何死亡的,他在意的是這個黑衣人臨死前所說的帶有威脅性的後半句話。
倒也不是李存勖感到害怕與恐懼,而是這種被人盯上的感覺非常令人不適。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被人惦記,始終讓李存勖無從安心。
這羣黑衣人明顯屬於一個特殊暗殺組織,沒有人會願意被一個特殊暗殺組織盯上。
望了一眼四周死去的黑衣人,李存勖首先第一件事就是翻找屍體。可惜,李存勖翻來覆去,將他們身上都翻遍了也沒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不過李存勖並沒有灰心,因爲沒有線索就是最大的線索。
雖然沒能找到什麼能夠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但李存勖心裡對這羣人的身份已經隱隱有了猜測。
首先,這羣黑衣人身佩勁弓弩箭,而且敢到岐國中心鳳翔來殺人,背後勢力背景肯定不小。
這年頭能夠擁有制式弩箭的勢力並不多,無非就是掌握着軍隊的天下各路諸侯以及不良人。
可吳越、馬楚、南漢等小國,以及盧龍、定難、朔方等幾個無力稱王的節度使,是沒有能力將自己的勢力擴展到鳳翔的。
當今天下,只有坐擁中原的樑國,盤踞三晉的晉國,以及天下最神秘且特殊的勢力-不良人,纔有資本將勢力擴展到岐國,
其次,這羣黑衣人武功高強,秩序井然,且行事隱秘。能夠訓練出這種秩序井然且有實力的手下,一定是有些通天背景的特殊組織或門派。
天下有能力訓練這等手下的組織寥寥無幾,唯有玄冥教、通文館、幻音坊以及不良人。
幻音坊都是女人,而且根本沒有理由對自己下手,因此可以排除。
至於通文館和玄冥教,李存勖其實多多少少都有所瞭解,對於雙方的武功,李存勖一眼就能看出。
可對於這羣黑衣人的刀法,李存勖卻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很明顯,這羣黑衣人的武功絕不屬於通文館或玄冥教,因此通文館與玄冥教也排除。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便是可能。
真相只有一個,那就是–不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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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羣黑衣人如果真的是不良人的話,那麼李存勖就麻煩了。因爲這意味着李存勖的行蹤已經暴露。
他們這次或許是因爲錯誤估計李存勖的實力而失敗,可下一次可能就沒那麼簡單了。
當然,這也僅僅是李存勖的猜測而已,這羣黑衣人到底是不是不良人還尚且兩說。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或許這羣人是屬於其他的神秘勢力也說不定……
想到這,李存勖眉頭緊皺,略一沉吟,隨後想到了什麼,立刻將目光投向昏迷在地上的張虞侯。
這是唯一可能探到消息的活口,到底是不是不良人,一探便知。
……
李存勖將昏迷的張虞侯拖到了鐵匠鋪。
李泰一臉疑惑:“公子,此人是?”
“此人妄圖殺我,沒有得逞。”李存勖又道:“李泰,把你們偵查司的本事都使出來,撬開他的嘴。對了,不要點他的穴道,他的體內可能有種蠱蟲,點穴可能會致死。”
李泰點了點頭,叫人直接把他拖了下去。
半響後,李泰快步走了進來,見李存勖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湊過來低聲說道:“公子,那人招了。”
聽到李泰的話,李存勖回過神來,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一抹笑意,有些驚訝。
“哦?這麼快就招了?”
李泰輕笑了一聲:“我原本也以爲此人是個硬骨頭,可誰知還沒上刑他就招了。”
李存勖出乎意料地看了李泰一眼,這張虞侯的骨頭怎麼那麼軟?
李存勖原本以爲這張虞侯頗有氣節,會來個閉口不言或者是誓死不從,沒想到這才一會兒就招了。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經招了。
李泰看了李存勖一眼,恭聲道:“公子,此人正是不良人派出來的臥底。這些年一直在鳳翔爲岐王效力,已經混到了都虞候的職位。”
李存勖意外地點了點頭,他倒是真沒想到這個張虞侯並沒有說謊,居然真的是個都虞候。
“此人在鳳翔任職多年,一直都是波瀾不驚,無人知曉。可就在幾天之前,有人找到了他……找他的那個人正是不良人。那人給他下達了一個任務,那任務就是協助他,除掉公子。”
李存勖想了想,問道:“此人招的那麼快,你覺得他所說的話可信嗎?”
李泰抱拳答道:“稟公子,屬下覺得可信。”
他頓了頓,又道:“公子,或許是我們沒對他上刑的緣故,他對屬下多說了幾句。他說他已經厭倦了臥底的生活,目前他唯一的聯繫人已死,除了我們之外,沒人知道他的身份,他想繼續生活下去……屬下看他的表情不似作僞,值得相信。”
李存勖不可否置,這張虞侯已經在軍中做到了都虞候的位置,榮華富貴根本不愁,比起當臥底,好好過日子顯然更具有誘惑力。
不過也不排除那張虞侯說謊的可能,畢竟不良人當中,沒一個是善茬。
“公子,恕屬下直言,此人的話雖然可信,但他仍是不良人的臥底,斷不可留。”
李存勖並沒有回答他,而是說道:“留不留他的性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們的行蹤已經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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