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這樣!王爺您不能不認賬,我要了我,現在卻不承認,你不是個男人!”小美似乎也豁出去了,她歇斯底里地吼起來。
蕭玉朵進來正好看見這一幕,血壓立刻蹭蹭地往上竄。
沐雲放依然冷冷一笑:“本王若是真的要過你,不會不承認;可你珠胎暗結想要本王戴這頂綠帽子,是真正打錯了算盤!--既然來了我的後院,就應該安分守己。而你,不僅目中無人,且竟然紅杏出牆,損我顏面,我豈能容你?!--來人,給本王就地仗殺!”
“雲放,人命關天,你可不能如此行事啊!”趙氏更着急了,忙拉住沐雲放衣袖,失聲喊道,“這是我送過來的美人,你這不是打我的臉麼?而且她身份不低啊!”
“打你的臉?二叔母真是好笑,如今她暗自偷人,你怎麼不說她打本王的臉呢?至於身份,哪怕她是公主,進了我的房,便是我的妾室,就要遵守我院子裡的規矩!我已決定,二叔母無需多言!”
說完,甩開衣袖,和趙氏保持了距離。
小美一聽自己要被沐雲放仗殺,立刻大哭起來,伸手向趙氏與沐雲廣求救道:“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說話間,丫鬟嬤嬤已經將小美推倒在地,棍子拿過來,開始行刑。
“啊--”幾棍子下去,小美的身下流出了紅色的液體--應該是滑落的胎兒。
趙氏一看,立刻捂住了嘴巴,眼睛也直了。
“住手!沐雲放,你竟然如此狠毒!”沐雲廣衝到沐雲放跟前,就和沐雲放動氣手來。
趙氏想要阻攔,卻來不及了。
沐雲放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面對發狂攻過來的沐雲廣,他不過幾個招式,就將他打趴倒地。
而沐雲廣滿眼通紅,直直盯着沐雲放,一字一句道:“放了她,我叫你放了她!”
而沐雲放此時雲淡風輕,雙手負後,平靜地望着沐雲廣,緩緩道:“沒有想到哥哥連本王的家事也想管,不過是仗殺一個不守婦道的踐人,你竟然如此激動……”
“她是我……”
“雲廣,不過一個女人而已!”趙氏立刻打斷了模樣的話,不許他在說下去,而且立刻對林氏道,“杵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快將他拉回去!”
林氏此時有了動作,上前來拉沐雲廣,卻被沐雲廣一手甩開,跌倒在地。
沐雲廣看了一眼被打得臉色慘白,幾近昏迷的小美,眼睛通紅,恨恨道:“小美是我的女人,那個孩子是我的!”
這回院裡幾乎所有的人目光都集中在了沐雲廣身上。
蕭玉朵從進來,消息不斷涌進大腦,到現在終於理清了一些--原來小美懷孕了,孩子是沐雲廣的,並且她還打算將孩子塞給沐雲放--這膽子就是大,這樣的綠帽子也虧她想得出!
沐雲放微微揚手,示意暫停行刑,似笑非笑看着沐雲廣,緩緩道:“你是說你和小美暗通款曲,珠胎暗結?”
“是,你今日就是故意的!”沐雲廣氣得咬牙切齒,指着沐雲放,“你真正狠毒!”
“真是笑話!”沐雲放朗聲接過話來,轉頭看向趙氏,目光充滿了陰鷙,道,“二叔母,這如何解釋?這踐人是哥哥用過的舊履,你來送給本王?當本王是什麼傻子麼?還附帶一個孩子--你想要做什麼?……”
“不不,是送給你的時候是完璧的,是送過來之後她才勾引你哥哥的,我不知情!”趙氏立刻將自己摘出來,也力圖將沐雲廣摘出來。
沐雲放又將目光落在滿是仇恨的沐雲廣身上,眼眸中漸漸涌起了殺氣。
“你暗中勾搭本王的女人,現在還理直氣壯說本王狠毒--誰給你這樣的膽子?按照家族規矩,你們殲夫淫婦,都應該被沉塘!現在本王就召集沐家族人來!”
沐雲放說完,回身就要命令沐西。
趙氏一看,立刻上前拉住沐雲放的衣袖,哭喊着求情道:“雲放,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既然小美和雲廣做了這樣的事,你就網開一面成全他們吧……”
蕭玉朵一看趙氏和沐雲廣如此無恥,立刻上前撥拉開趙氏,罵道:“二叔母的臉皮真是厚極了!你堂堂長輩如此心思惡毒,竟然當大房是傻子戲弄!你也好意思求情,我都替你臉紅!”
趙氏此時進退失措,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不能硬碰硬,現在己方是理虧的,最重要的是保下小美和自己的兒子。兒子甚愛這個美人,自己還以爲她來了之後憑藉美貌可以很快攻佔沐雲放的心,誰料會是今日的結果?!
“都是誤會,我不知道她與雲廣彼此相悅,便私自做主送給了雲放,如今事情道了這個地步,只希望看在你二叔的面子上,成全他們兩個吧……”
“那王爺的綠帽子還有顏面怎麼辦?你說的倒輕巧!”蕭玉朵冷笑着嘲諷完趙氏,目光又看向沐雲廣,罵道,“你最好回去弄點水照照,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做了殲夫之事,還理直氣壯,來大房咒罵王爺,真是好家教!怎麼一來沒有承認自己就是那殲夫,現在又沉不住氣了?!--王爺,這樣的親戚我看我們是無法姑息下去了,不如現在就去找祖母說清楚,大房和二房還是--立刻分家爲好!”
蕭玉朵罵了沐雲廣,趁機回身攛掇沐雲放--現在是個好機會,和二房分家,將屬於大房的東西徹底拿回來!
果然,沐雲放立刻沉聲道:“我與你們一起去見祖母,這件事決不能如此罷休!”
趙氏一聽沐雲放這回要決定分家,又氣又急,忙開始勸說沐雲放道:“我們這麼多年,怎麼說分就分呢?雲放,這可不能……”
沐雲放揚手打斷她的話:“我已經決定,這件事一出,我們根本不能在這樣下去。我的女人好幾個,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怎麼辦?還是分開好,分家不分府,各過各的,最好!”
就在這時,有丫鬟道:“老夫人來了。”
原來常氏聽說沐雲放要仗殺妾室,因爲她與二房通殲,她心下着急,立刻過來看看,她很擔心兩房矛盾激化。
衆人看常氏臉色很不好看,都暫時安靜下來。
沐雲放上前,不等常氏問,便將事情經過告訴了對方。
“祖母,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件事孫兒無法原諒雲廣哥哥與二叔母。可是骨肉相連,絕情之事,孫兒也做不出,但我決定今日要分家,按照爺爺與父親定的規矩,將王府產業進行劃分。從今往後,各過各的,互不干涉。分家不分府,只將通向兩個院落的所有門都上鎖,這樣,也避免不必要的事情發生!”
沐雲放今日的態度,堅決的往常氏吃驚,之前說到分家,他很少這樣堅定,多數沉默而已--可見,今日的事情觸到了他底線。
面對二房徹底沒理,常氏也意識沒了主意。按照王府定的規矩,兩房是可以分開的,並且那些店鋪是二房,那些是大房都有規定,家是很好分的。可是--
“放兒,你真的要分家麼?咱們沐家就剩你們幾個男人了,這分開後,平陽王府就你一個男人,遇事連個商量的都沒有,以我看你不如也退一步……”
“祖母,此言差矣,”蕭玉朵看常氏還想遊說沐雲放放棄分家,立刻打斷了對方的話,道,“今日這件事二房真正打了大房的臉,您想想,如果王爺身邊沒有得力的侍衛,那這個孩子可就不清不楚成了王爺的了,如此侮辱人的事情,玩野是決不能容忍的,所以必須分家!這樣,彼此也清靜。”
沐雲放冷着臉,看着常氏,沉聲道:“祖母,從小到大,孫兒沒有違背過您的話,但今日之事,讓我倍感失望。必須分家,毋需商量。”
趙氏現在有苦難言,也不好堅持不分家,她看常氏沒有堅持不分的意思,便苦着一張臉道:“母親,這留給二房的是不是有些太少了?我們爲王府出了那麼多的力……”
“二叔母莫睜着眼睛說瞎話,分給你們的是不多,但你們用王府的錢置辦的店鋪、莊園需不需要我給你數數?”蕭玉朵帶着嘲諷與鄙視笑意盈盈回擊了一句。
趙氏立刻閉嘴了,不情不願道:“好吧,容我回去告訴老爺一聲,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你派人請二叔過來便可,我們現在就交割清楚。”沐雲放根本不給對方商量的餘地,直接以決定的形式通知對放,然後對蕭玉朵道,“你叫人將屬於二房的店鋪及莊園地契一併拿過來。”
“是,爺。”蕭玉朵知道沐雲放是趁熱打鐵,想要將事情解決,所以立刻對春燕道:“叫趙嬤嬤將紫色匣子裡的地契拿過來。”
春燕立刻領命離去。
常氏值得對趙氏道:“你叫人去告訴老二,就去我那裡吧,分開也好,省心。”
趙氏抿了抿脣,只得福身答應,叫身邊丫鬟去請沐棠。
沐雲廣此時已經去攙扶小美了,不過美人此時氣息奄奄,背上、腿上盡是血跡,幾近昏迷。
林氏冷眼看着沐雲廣滿眼心疼地去抱小美,手心僅僅攥了起來,然後頭也不回地的出了院子。
等沐雲廣回頭想要吩咐林氏什麼的時候,發現她只留給他一個背影,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他修眉一蹙,怒火冒了出來。抱起小美,他對沐雲放狠狠瞪了一眼,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蕭玉朵指着他的背影,又對常氏道:“祖母可看到了,他沐雲廣囂張到什麼地步,不分家根本就不可能!”
趙氏氣得夠嗆,可也不能教兒子放下來不管小美--可惜那個胎兒,本是二房的骨肉,就這樣被沐雲放一碗紅花弄沒了。
不多時,春燕將所需東西拿了過來。而二房丫鬟也過來了,回稟道:“二老爺說他身子不爽,就不過來了,既然大房想要分家,按照祖訓劃分便好。”
蕭玉朵一聽,暗暗一撇嘴,什麼身子不爽,分明是制度自己兒子丟人現眼,他不出現罷了。
“既然都同意,那就按照之前說好的劃分。趙氏看看這些地契對不對。”常氏教丫鬟將地契遞給趙氏。
趙氏仔細查看了一遍,道:“沒有錯誤--只是這房子……”
“二叔母,論房產可都是大房的,這也是祖訓裡說得清清楚楚的,爲了保證嫡系,爲了保證沐家可以綿延,房產是不分的,你應該知道。”蕭玉朵看趙氏又想謀家產,便直接用祖訓打斷她的妄想。
“好了,房產不分,不過你們可以住着,我們分家不分府。”常氏嘆口氣安慰着趙氏,心裡便打算着將自己的嫁妝拿出一部分來補貼二房在,這樣也算是將事情解決了。
當下交割清楚後,衆人送常氏離開。
然後,沐雲放又對趙氏道:“二叔母之前送的兩個美人,侄兒無福消受,還是領回去伺候別人吧--至於小趙氏,如果她自請回家,我不會阻攔。”
趙氏吃驚地看着沐雲放道:“雙兒可是與你有婚書的,你不能如此無情!”
“我若隨意有情,只怕也活不到現在了。”沐雲放冷眸掃了趙氏一眼,吩咐雨珍道,“去將那兩個人帶過來,交給二叔母。”
雨珍領命而去。
趙氏冷冷哼了一聲,氣急敗壞拂袖而去,二房的人也立刻都跟着撤離。
沐雲放當即命令沐西,立刻去將大房和二房院落相通的門全部上鎖。
事情至此,算是基本解決了。
沐雲放這才緩和了臉色,拉住蕭玉朵的手,輕聲道:“我們回去。”
兩人出了前廳,往明光院走。
青石板路兩旁,盡是怒放的桔花,煞是惹眼。
“小美的事是二房故意做出來的?”蕭玉朵忍不住,終於輕嘆一聲問道。
沐雲放手臂輕輕環住蕭玉朵的腰肢,眸中冷光乍現,輕聲道:“二房來這幾個人哪一個是簡單的?這回我讓二房吃個啞巴虧--他的子嗣沒有了,這就是算計我的代價。他們也越來越本事了,先安趙燕華想要霸佔我的正妃之位,後又找風騷美人想磨掉我的心性,如今竟然要李代桃僵,真正欺人太甚。”
蕭玉朵頓了頓,忽然問道:“爺其實一聽小美懷孕,就知道她與沐雲廣私通?”
沐雲放點點頭:“她前後數次與沐雲廣幽會,然後又來伺機靠近我,珠胎暗結後想要塞給我。我豈能如了她的願?”
蕭玉朵想着小美那幾乎慘不忍睹的狀態,不由嘆口氣,道:“原來家族之間的鬥爭也是這樣血淋淋的--只是那孩子有些無辜……”
沐雲放聞言,眸色暗了下來,隨即又望向遠處,意味深長道:“朵兒,有時對別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心底善良,沒有見過太多的腥風血雨。我投身行伍這麼久,人殺了不知多少,親眼目睹的爭鬥殺戮太多了--我若不對小美下手,明日就會有傳言出去,說我的小妾與兄長私通,我卻無能爲力,連根指頭也不敢碰--我的一時不忍,就會被當成笑柄,平陽王府如何擡起頭來?……”
“爺,我知道,也理解。就是心裡有些不舒服……”蕭玉朵深深舒了口氣,一手由沐雲放拉着,一手去撫弄觸手可及的花瓣。小美是同夥,那孩子不過是他們達到目的的工具,若他們心疼那孩子,只怕也不會使出這步棋。
沐雲放知道蕭玉朵在孕期,所以不想設計太多血腥或不好的東西,便轉了話題,輕笑道:“朵兒,你是爺的福星,這句話果真沒有說錯,你我夫妻心意想通,今日竟然沒有任何事前商量,行動出奇的一致。”
“爺將這件事如此處理,最終目的也是奪回大房的一切吧?”蕭玉朵勾了勾嘴角,目光露出一抹狡黠。
沐雲放也不否認,點點頭:“你說的,孩子是無辜的,但他們從始至終不過將孩子作爲一個謀算大房的工具而已。我所能做的不過是將計就計,還回去而已--他們得到這樣的結局,在陰謀設計我的時候就應該考慮到。八月十五那日,我故意表現的完全沒有準備,也不過是掩人耳目,因爲我擔心府裡已經有敵人的眼線……”
“怪不得你一點都沒有告訴我,原來是有這個防備。”蕭玉朵恍然大悟,回想沐雲放的表現,真是逼真極了。
沐雲放薄脣勾出一個迷人的淺笑,微微俯身在她耳朵低語道:“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擔心,也不想讓你操心而已。如今你已五個月了,醫生說五個月之後孕婦要適當活動,生產的時候纔會更順利,以後只要爺在,每晚晚膳之後,都要帶着你走走纔好。”
一句話,又勾起蕭玉朵的愁緒。
若在現代,生個孩子自己是不怕的,畢竟醫療條件那麼發達,看形勢不對就可以剖腹;這可是古代啊,完全是自己用力生,若是搞不好有個難產,那死亡率出奇的高。
若是自己生孩子有個好歹怎麼辦呢?
沐雲放看蕭玉朵小臉情緒極快的變化着,忙安慰道:“你放心,好好運動的話,不會有問題的……”
“我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會不會也和趙啓學對他妻子那樣,爲我守三年?”蕭玉朵沒有預料的蹦出這句話來。
沐雲放立刻晴轉多雲,悶悶道:“你以後少給爺胡思亂想,你和孩子都沒事的--孩子一定很省心,就像我……”
“像你?那我不是死定了?你何時省過心?”蕭玉朵一翻白眼,沒好氣地回擊了一句。
“我……我也很省心的好不好?……”沐雲放一時無語,額頭劃過幾條黑線,“難不成像你時不時捅婁子,弄得雞飛狗跳就好麼?”
“喂,我什麼時候雞飛狗跳了?證據,拿出來……”蕭玉朵鼓着腮,梗着脖子不承認。
他們身後的春燕和雨珍等,聽着他們孩子一般鬥嘴,都會心地彼此笑了笑--總算雨過天晴,這樣大家的心情也都好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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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雅蘭院正房西間。
沐棠黑着臉看着趙氏,還有沐雲廣,將茶盞狠狠一甩,罵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誰讓你這麼心急去讓她懷孕?就不能等到她爬上牀再說?!”
“兒子是擔心,若是被他搶了先有了孩子……”沐雲廣低着頭解釋了一句,還沒有說完,又被沐棠打斷了。
“夠了,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心思麼?這些日子你一顆心都在她身上,迷得魂兒也不剩,若是小心一些,哪裡能這麼快懷孕?!如今好了,被大房抓住了把柄,孩子也沒了,那女人也剩下半條命,家產也分開了,你們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