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算進來?”在小木屋外的花園裡對峙了老半天,慕瞳還是沒有上前一步。談傾也保持着繼續靠在門框上的動作,脣瓣處勾勒着優美的弧度。略微不同的是,此時他的雙手不再抱着手臂,而是一手閒適的放在褲兜裡,另一手正搭在門把上。優美的線條比例,實在養眼。
“我……”海邊小木屋,孤男寡女的相處……
此時,慕瞳腦子裡跳出了一大堆高瑾年送給她的言情小說霸道總裁硬上弓片段!這導致,她的大腦一下子不能運轉,死機了。大半天下來,她連和談傾說上一句完整的話都不行了。
而談傾呢?
他似乎也不着急跟她討要答案,一雙涼薄的眼眸中,笑意還在。只是用意,卻有了轉變。
“你要是不想進來的話,也可以!今晚上你就在這外面呆着,需要被褥我也給你一牀!”談傾是在兩人又對峙了不知道多少分鐘之後開口的,只是這次開口的他眉宇間的疲倦之色似乎比剛纔又多了幾分。說這話的時候,他甚至還用剛纔放在褲兜裡的那隻手揉了揉自己好看的眉心。
但讓慕瞳疑惑的是,談傾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來着?
在這段時間的接觸中,她可是知道這位大爺尋常都是霸道得不可一世。基本上,他決定的事情從來沒誰能輕易改變。就像那次他說要商定婚事一樣,直接就將戒指套在她的無名指上了……他的強勢,慕瞳已經見過太多。所以當此時看到這個男人竟然輕易的妥協,不強行把她拉進屋子裡,還說會爲她準備一牀被褥的時候,她會有多麼的驚奇?這感覺就像是食肉的獅子,突然在啃野草一樣。
不過在說完了那一番話之後,談傾沒有理會慕瞳眼裡的各種疑惑,便又繼續補充着:“但咱們醜話說在前頭。今天這麼咱們在路上奔波了這麼長的時間,我想好好的睡一下,休息休息。你要是半夜在這裡看到什麼東西的話,可不要把我喊起來!”
這話一出,剛纔慕瞳大眼裡的狐疑全都被驚悚所取代。按照談傾這個說法,好似這附近有什麼妖魔鬼怪出沒。
“這裡是不是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慕瞳黑漆漆的大眼,左顧右盼。好吧,自從二十年前離開了童家,她入睡之後就時常被噩夢驚擾。不是穿着白衣服的女人來找她,就是一個穿着條紋襯衣,卻滿頭血的男子來和她索命。這也導致,她最怕鬼了。
一個人住的時候,她就算再窮,每晚都還是會開着燈睡覺。因爲她怕,怕醒來的時候那些妖魔鬼怪還在黑漆漆中等着她。
而這樣的她,聽到談傾說那些妖魔鬼怪的時候自然被三魂被嚇走了七魄。
本來還有些擔心這個倔丫頭到最後還不肯跟着自己走進屋,不知道又要在外面浪費多長時間的談傾在看到她這麼惴惴不安的樣子,反倒樂了。於是,他大言不慚的繼續說着:“好像有。據說晚上經常出來作怪,你要是看見的話,記得不要出聲就行!”
“不出聲他們就不會來找我了嗎?”慕瞳嚥了下口水,稍稍安撫了一下自己的小心肝之後,又追問着。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不問清楚能行麼?
可她追問到的答案卻是——
“不是,你不出聲他們也會找你。就是你出聲會吵到我睡覺!”傾爺說得有板有眼的樣子,可他的嘴角卻在慕瞳所看不到的角落悄自勾起。就隨便一說,這傻丫頭還真信了?
而聽到他剛纔那一番話的慕瞳,卻在心裡將這自私鬼的十八代祖宗挨個問候了一遍。嗚嗚……婚禮上說什麼她會是他談傾一輩子的公主,她一度信以爲真,感動得要死要活。可現在呢?他竟然讓她一個人在門外面對那些妖魔鬼怪,還不許她出聲吵到他!男人果真就像是姑姑所說的,都是情場騙子!
“等會兒我給你送被褥來……”靠在門板上的男子伸了伸懶腰之後,一邊對她說着這話,一邊便打算將門拉上。
那動作,讓慕瞳一驚。本來還站在大門處的她,一下子跑到了門口處。談傾的長腿還沒有邁進玄關處,就被她撞了一把。若不是他的手還拉着門把,指不定剛纔還真的被這急脾氣的丫頭撞倒了。當然,這要是換成尋常,別人敢對他談傾這麼無禮的話,你覺得他可能讓這人好過?那肯定不行……
可這對象是慕瞳,被撞得險些摔倒的談傾,卻只能對着那個進門去的小身影露出無奈。至於桃花眼底的那抹陰謀得逞的笑意,則正好被掩蓋了起來。
“今晚,我睡哪個房間?”進屋之後的慕瞳,倒是沒有考慮那麼多。與其在外面可能碰到那些妖魔鬼怪被嚇得屁滾尿流,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呆在這房子裡。雖然按照談傾剛纔嘴裡掛着的“小傾傾”三個字,她也意識到今晚呆在這房子裡估計也會被嚇得夠嗆的。但不管怎麼比較,她還是會選擇呆在這個房間裡,好歹談傾還是一個人,是不是?
“你自己隨便看看,我先去洗漱!”談傾說這一番話的時候,已經將他們帶來的箱子打開,開始從裡面翻找着他的換洗衣服。也對,有潔癖的男人,今兒長途跋涉十二小時,渾身衣服就算不髒,也會生出一股子味道。能忍到現在,就算不錯了。
“好,那我看看……”這貨潔癖犯了的時候,就沒有什麼女士優先的準則,在安城的時候慕瞳已經見識過多了。所以今天到了這邊,她倒也沒有多大的情緒起伏。看到談傾如他所說的,拿着洗漱用品進了浴室之後,慕瞳就開始在這木屋裡逛了起來。
這裡的空間雖然大,房間也有很多,但只有一個房間裡放着牀。其他的房間,不是放置着影音組合,就是放着電腦。最後還有一個房間,空空的。房間之外,有一個小露臺,上面如同在安城的那陽臺一樣,擺着談傾所喜歡的茶具設施。
看來,這房子並不是借來的。慕瞳在心裡想。
但在這個時候,一抹灰藍色忽然朝着慕瞳的胸口襲來。那玩意兒,嚇了慕瞳一跳。
“啊……鬼啊!”之前談傾跟她說過這木屋外面有鬼怪的事兒,在慕瞳的心頭形成的陰霾還揮之不去。現在又有一個怪異的東西忽然出現,慕瞳立馬尖叫出聲!
“鬼啊!”慕瞳這一叫,似乎也嚇到了撲在她胸口上的小傢伙,它也跟着她尖叫了起來。
慕瞳聽到這一聲和人類很相似,又像是在模仿她的尖叫聲之時,她睜開了一隻眼睛,打算要是在外界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東西,又馬上閉上。只是當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在她的胸口上的是一隻灰藍色的大鸚鵡。它剛纔撲騰過來,爪子就抓在慕瞳的胸口的衣服上,圓圓的腦袋瓜,正盯着慕瞳看。
“你是哪裡來的?”見到是這麼一個可愛的小傢伙,慕瞳慌亂的那顆心,總算是回到了原位。
那隻大鸚鵡,好似也聽懂了她問的是什麼似的,撲騰着翅膀,對着慕瞳喊着:“小傾傾!小傾傾!”
“小傾傾?”難不成,剛纔談傾口中的“小傾傾”,就是這個小傢伙。看着在自己懷中揮舞着大翅膀的小傢伙,慕瞳滿臉的疑惑。
“我在這兒呢,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就在慕瞳和一隻大鸚鵡大眼瞪小眼的時候,一道清越男音從他們的後背傳來。
慕瞳回過頭來的時候,就看到身上只套着一條灰色褲子的談傾,正赤腳站在她的身後。他的脖子上還放着一條白色毛巾,水珠正從他迷人的鎖骨位置緩緩往下滑。水珠滑至那八塊明顯的腹肌之際,慕瞳很沒骨氣的嚥了下口水。
好吧,穿着衣服的時候,談傾好像有點瘦。雖然很高,但慕瞳一直覺得他有些弱不經風,應該是小受類型。可當他脫掉了上衣之際,慕瞳才發現這個男人的身材竟然是這麼好,身上連一丁點贅肉都沒有,肌肉又是那麼的飽滿誘人,力與美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完美展示。穿衣顯瘦,脫衣有肉!這大概說的就是談傾這一類型吧。
不過讓慕瞳疑惑的是,這位爺通常洗澡不都要花上挺長時間的嗎?而且每次從浴室出來,必定是乾乾淨淨,舒舒爽爽的。可今兒個,那墨發上還粘着不少的泡沫,看起來有些滑稽。
“沒良心的,笑得那麼開心。我要不是聽到你的尖叫聲,我也不用沒洗完就跑出來!”他拿起毛巾,慢條斯理的揉着那一頭溼答答的墨發。隨口嘟囔出的一句話,卻讓慕瞳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兒。
她笑了?好吧,她知道不該表現得這麼明顯,但談傾剛纔那樣子真的很好笑。但笑過之後慕瞳又意識到,原來他剛剛洗澡洗到一半跑出來,都是爲了她?某一瞬間,慕瞳意識到自己的心,又朝着談傾那邊靠去。
他的每一次關懷,對她而言都是致命的毒藥。她有些無措,卻也只能聽天由命看着自己的心防,被他一點點的攻克。
“小傾傾,你認錯人了!”慕瞳短暫的失神,男子好似沒有感應到。一手拿着白色毛巾擦拭着頭頂上的水珠,他朝着慕瞳這邊走了過來,對着那隻還窩在慕瞳胸口上的小傢伙喊着。
小傢伙在聽到了談傾的聲音之後,情緒似乎也越是激動了。上下揮舞着翅膀,彎彎的嘴兒吼着:“小傾傾,小傾傾……”不說,爪子還將上下扯動着,導致慕瞳的領口一低再低。米分色的內內,都露出了蕾絲邊緣。
“過來!那大波是老子的地盤!”隨着慕瞳衣物的滑下,談傾那雙風情萬種的眼眸也越發的深邃。尤其是看到那還在慕瞳身上作惡的小傢伙,他趕緊上前。他將自己的手臂放上前,大鸚鵡沒有和動物園裡訓練有素的小傢伙般立馬跳到他的胳膊上,反倒還繼續爪子抓着慕瞳的衣物,對着談傾叫囂着:“地盤地盤!”
那模樣,好似和談傾對吵!逗得慕瞳有些哭笑不得。笑是因爲,慕瞳還真的沒見過,有什麼人能讓向來寵辱不驚的談傾在短時間內炸毛。反倒是這麼一隻大鳥辦到了。而哭則是,這大鳥好重,她的衣服再要被它的爪子勾住的話,估計要破了。可這麼一隻毛茸茸的小東西,慕瞳和它不熟,也不敢碰它,怕被啄!更讓她尷尬的談傾正在一隻鳥兒談論她家大胸帝所屬地盤問題。
“過來!那是我老婆,大波也是我的!你想要老婆,老子去動物園給你撈一隻!”許是她的尷尬神色,讓談傾實在看不下去了。他上前,直接就將窩在慕瞳胸口處作惡的小傢伙抓了起來。估計是被談傾抓着有些不舒服,小傢伙開始大叫:“小傾傾,小傾傾!”
“我知道你是小傾傾,給我閉嘴!再吵,把你毛拔了,燉湯喝!”隨着談傾和鳥兒吵鬧的叫聲越來越遠,慕瞳臉上的紅暈卻久久沒能退下來。能退下來纔怪,小傾傾竟然只是一隻鳥,剛纔她竟然以爲談傾說的是他的……
錯怪了他,慕瞳心裡有些不好受。
“那就是小傾傾,斯皮克斯金剛鸚鵡。”這是談傾將那隻吵人的鳥兒送走之後,回來說的第一句話。
“斯皮克斯金剛鸚鵡?怪不得那麼大!”慕瞳嘀咕着。其實,她只知道那是一隻大鳥,卻不知道這是一隻極爲珍貴的大鳥。目前,這種鳥兒已經瀕臨滅亡。全世界剩下不到一百隻,而且這些幾乎都在阿拉伯土豪的手上,屬於有錢你也買不到的那種。所以談傾養在這兒的這隻,要是在外界曝光肯定也會引起軒然大波。這也是他不將小傾傾帶回安城的原因。再說了,在這個海島生活,自由自在,是再適合不過這鳥兒的事情了。
“你把它單獨養在這裡,沒問題嗎?”並不知道這鳥兒的稀罕的慕瞳,還在想象着這麼一隻鳥兒常年一個人生活在這所房子裡的艱辛。
“我覺得比起這個,你還是先去洗澡比較好!現在已經快兩點,你不困?”慕瞳的擔憂,談傾壓根就不放在眼底。這隻鳥兒養在這邊,他可是請了專業人士每天照看着,堅果水果從不間斷。可以說,小傾傾過着比神仙還要自在的日子!尋常這房子了沒有女主人,小傾傾就和他的主人一樣打着光棍!
“啊?”最後,慕瞳在憂心忡忡中,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進了浴室。
只是這個澡,她進行的時間比較長。因爲她除了要洗乾淨身體之外,還在消磨時間,希望她出去的時候,談傾已經睡着。在浴室裡呆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她困得眼皮都要黏在一起之時,終於推開了浴室的門。
只見,這房子裡唯一的那張大牀,被談傾佔去了一大半。他看上去已經睡着了,屋子裡傳來了他均勻的呼吸聲。也對,今天顛簸了那麼多小時,行李都是他一個人拿的,他肯定累壞了!
“真是的,那麼有錢爲什麼不在這臥室裡多設一張沙發!”慕瞳環顧着這寬敞得能再多放下三張大牀,卻只放置了一張牀,一個衣櫃,顯得空蕩的房間。這樣一來,她連沙發都沒有得躺了。要不,到另一房間吧?剛纔她進門的時候觀察了一下,這裡總共有三個房間,最右側的那個,裡面除了音響組合,還有一張大沙發。
可手觸及門把的時候,慕瞳又想起了談傾說的鬼怪的事兒。最後,落於門把上的手兒,還是收了回來。而她,也慢步回到了大牀邊上,在談傾的另一側躺了下來。
也罷,就今晚讓她賴在這牀上吧!誰讓外面鬧鬼呢?再說,今晚她也很累了,不用擔心自己會貪圖談傾的美色,一個忍不住把他上了……
在各種凌亂想法在腦子裡飄過之後,慕瞳終於閉上了眼,沉沉睡去。只是已經進去夢中的她並不知道,其實在她躺到牀上去之時,她身側的那個男子已經悠然睜開雙眼。此時,他更是側身,專注的盯着已經熟睡的她的側顏。
聽着她的小呼嚕聲,他涼薄的眸色中也有了笑意。真好,她嫁給他,成爲他的妻子了!直到前一刻,談傾還有些不確信這個事實。直到洗漱完畢的她,和他躺在了同一張大牀上,他才確信了這一點。
沐浴過後的她,皮膚出奇的好。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還能看到她小臉兒上的絨毛。但摸起來,並不扎手,反而滑溜溜的,手感很好。趁着她睡着的時候,他又壞心眼的多掐了慕瞳幾下。
但他的視線,最後還是被隨着她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的某一處……喉結,不自覺滑動了一下。洗完澡之後,她大概沒有穿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看起來柔柔的樣子。某一瞬間,談傾真的很想做剛纔小傾傾那混蛋鳥兒做的事情!
可一想到今天他們都長途跋涉了那麼多鐘頭到這地方,要是現在就把持不住那怎麼行?這豈不是愧對了他們今天跋山涉水到這邊的十幾個鐘頭?
想到這,談傾最後還是躺在了原來的位置上,閉上了眼……
“堅果堅果堅果……”
“知道了。給你拿去,但你再吵的話,小心老子把你毛給剃了,讓你當個禿子!”
一大早,慕瞳是在一人一鳥的吵架聲中醒來的。睜開眼,她在牀的另一端並沒有看到談傾,迷迷糊糊下了牀繞到了那個有着露臺的房間,不出預料就看到了談傾坐在那邊,一邊泡茶一邊喂鳥。小傾傾一邊從談傾那邊刁過堅果,一邊還不時撲騰一下翅膀。
“你什麼時候醒的?”慕瞳揉着惺忪的眼兒,往一人一鳥走去。
不過談傾的精神狀態很不好,一雙風情萬種的桃花眼彷彿被人輪過拳頭,帶着兩個熊貓特色眼影妝。看到慕瞳,他默不出聲,繼續品嚐着嘴邊的茶。昨晚上躺在他的身邊,害得他一整晚腦袋裡都是少兒不宜的東西,他能睡得好纔怪!雖然這不能全都怪罪於她,可談傾就是忍不住……
而現在,她還穿着t恤睡裙就跑出來,那兩節光溜溜的腿兒,在陽光下如同凝脂般誘人。談傾真怕自己再多看她幾眼,會將昨晚的無眠和今早和小傾傾鬥智鬥勇的火氣,全都發泄到她的身上去。
可相比較之下,小傾傾見到慕瞳就尤爲激動了。本來刁嘴裡的堅果,也顧不上。撲騰着大翅膀,一邊喊着:“小傾傾!”它就準備往慕瞳的身上飛去。
談傾這一看,就知道這壞鳥又在打什麼混賬主意。就在這壞傢伙從他身上起飛,準備朝慕瞳飛過去之際,他長臂一伸將那小傢伙的小爪子拉住了。這簡單粗暴的方法,雖然連慕瞳都有些看不下去的殘忍,但不得不承認這也是對付這隻色鳥的最有效方法。
被談傾抓住的色鳥,只能在談傾的魔爪下,哀怨的對着慕瞳那邊叫喚着:“小傾傾……”
慕瞳看它那樣怪可憐的,打算上前去看看它。
可談傾卻抓着那傢伙,直接將它塞進了這陽臺上的鳥籠裡,對慕瞳說着:“別搭理它,它再鬧騰我把它毛收拾了,今晚我們吃烤小鳥!”
談傾的動作簡單利落,一氣呵成,讓慕瞳不由得懷疑這隻鳥是不是經常調戲女人,所以常被談傾關禁閉。可她卻不知道,這海島上的小別墅,他只帶她一個女人來過。至於這隻昂貴的鳥兒,他還不曾爲了什麼人把它關起來。
“去換一身衣服,我帶你出去轉轉!”在慕瞳打算在他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的時候,談傾忽然說着。
“……”慕瞳動作一頓,狐疑的看向談傾。好吧,今天一大早的談傾,總讓她有種感覺,他好像非常不願和她坐一塊似的。她這小屁屁還沒有貼上椅子呢,就被使喚離開了。
“你要是不走想要一個人留在這裡也行,我先走就是了!”談傾本來已經走出了陽臺玻璃門,此時又不得已停下了步伐。因爲身後的女人,正一副還未睡醒,打算抱着椅子賴下去的樣兒。
“別啊!等我……”他表現出來的那不耐煩的樣兒,慕瞳趕緊撒腿朝着外面跑去。昨晚說這裡可能有不乾淨的東西之後,她怕死了。要是這會兒談傾還出門,那她豈不是要留在這裡一個人面對這些?不要,打死都不要。
急匆匆從談傾的跟前奔跑而過的慕瞳大概不知道,身側的男人正喘着大粗氣。男人清早是最不能逗的,因爲儲備了一整夜的彈藥。更別說,談傾這連彈藥都沒有貢獻出去過,可以說整個彈藥庫都完好。這樣一來,你讓他看到慕瞳一大早裡面什麼都沒穿在他跟前晃悠,豈不是等同於一把火丟在他的彈藥庫前,隨時要引爆他?
幸好,慕瞳離開的及時,不然談傾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會不會傷害到她。但現在慕瞳離開了,他所擔心的事情暫時不會上演,就是委屈了自己那整個彈藥庫。
“彆着急,咱們繼續養精蓄銳,等到時機成熟我把你們都送給她……”窗外陽光明媚下,男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褲子上某個又顯得有那麼些不和諧的角落,嘴角在那一側光明中,高高揚起。有股子叫做溫柔的東西,就快要從其中傾瀉而出……
側身耳裡的男子,面容上帶着儒雅和英氣。大概誰也不曾將某些可恥的思想內容,和這樣的男子聯繫起來。
唯有陽臺上被關進了籠子裡的鳥兒,有些不服氣的在那一處喊着:“小傾傾,小傾傾……”
“原來,這不是一座私人島嶼啊!”換上了一身白色的七分袖連身裙,還有帥氣的鏤空褐色長靴之後,慕瞳被談傾帶到了這小島上人流較多類似於商業街的地方。只是在這裡,卻也感受不到一點商業的氛圍。因爲這條街上,除了他們兩個,基本上都是這小島上的居民。大部分的人,都穿着樸素,言談舉止之間流露着城裡人所沒有的真誠笑容。
對於慕瞳的話,一身白色襯衣,外加一條米色長褲的談傾,只是隨意的聳了聳肩頭,不搭話。
不像有的富家公子哥,一被人質疑尤其那人還是女人的時候,就開始叫囂着,像是剛纔被人打臉似的。又不然,就是誇下海口,一副明天這座島嶼就會在我名下的樣子。
可這些毛病,談傾沒有。就算是被慕瞳質疑,他也是雙手放在褲兜裡,一副沒我什麼事情的樣子。可這樣的談傾,身上卻帶着與身俱來的氣勢,走到哪裡,便是人羣關注的焦點。
慕瞳這和他一路走來,就看到不管是民族小商店裡的老闆,還是街邊的小攤販,又或者只是這街上的路人,他們都在談傾路過的時候,不自覺的將視線黏附在他的身上。只可惜,談傾好似沒察覺到自己有多麼的備受關注,只是時不時的側身,爲慕瞳講解這個小島的情況。這種感覺,就好像他本來就是這個小島的王子,就該這麼享受着無數人的景仰和傾慕。
從談傾的講述中,慕瞳才知道這其實也是國內的一座小島嶼,居民的生活習慣和國內的南邊城市的人差不多,大多以捕魚爲生。但這邊暫時還沒有被惡劣的開發商盯上,天藍水碧一切還是最原始也是最美麗的樣子。
美景是不錯,要是身邊的人兒稍稍體貼一點的話,慕瞳的興致會更高的。無奈的是,傾大爺今天像是在報復昨天讓他獨自扛行李箱的深仇大恨似的,這一路走來慕瞳都是他的跑腿的。一會兒,傾大爺渴了,慕瞳就要跑到附近的小攤上買礦泉水,一會兒,傾大爺流汗了,慕瞳就跑去買紙巾。
“談傾,我走不動了!”被指揮得上氣接不了下氣的慕瞳,最終以最無賴的方式表達抗議。看着蹲在距離自己好幾米開外,臉頰被曬得有些稍稍發紅,正瞪着大眼臉兒鼓得如河豚的女子,傾大爺的黑瞳裡閃過寵溺和憐惜。
可更快的,那優雅而偏偏的嘴角弧度再一次在他的脣角浮現。他盯着慕瞳,說着:“那就把你賣在這裡,替我們國家的少數名族開枝散葉!”微風拂過,他白色的v領襯衣被風吹得緊貼着他的身體輪廓,卻依舊掩蓋不了他自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高貴。
“……原來你娶我就是要把我賣了,我算看透你了!”慕瞳沒想到自己類似於撒嬌的耍耍無賴,談傾竟然就想要把她賣在這裡。本來就氣鼓鼓的,這會兒直接上升到暴走級別了。
剛纔還說自己已經累得走不了路的女人,忽然起身就往背離談傾的方向走去。那架勢,大有我們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但也正因爲此時女人忽然起身背道而馳,以至於她錯過了那個擁有女人都無法企及的美容容貌的男子,眸底裡一閃而過的錯愕和驚慌。
其實,他知道她在耍無賴,只想着用激將法讓她起身,快步跟上隊伍。從小就在軍人世家長大的他,對於時間和紀律有着絕對的服從性。一旦制定好了時間表,他便會雷打不動的完成。而他的安排是,今天要將這小島上的小街走完,明天才能去看看這小島上的民宿。
他聽別人說,逛街是女人天生的宿命,就算他不用趕鴨子上架,他覺得她應該也會憑藉本能逛下去纔對。可這女人,還真的和其他的不一樣。別人喜歡逛街,她走了幾步就開始嚷嚷着不想逛下去了。找這個進度下去,他擔心今天一天的時間完成不了時間表上的任務了!
所以,剛纔他纔想用激將法,讓她因爲害怕快點跟上他。可他最終好像高估了自己的魅力值,這女人非但沒有受到威脅,反而還朝着背離他的方向漸漸遠去。
這讓向來能將所有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上的談傾,亂了陣腳。僅需一秒的時間,他便反映過來了。這之後,他大步上前,直接拉住了那個氣憤到要逃跑的女人的手兒。
“你還想幹嘛?我是不會傻傻的呆在這裡,讓你賣了還幫你數錢的!”怒火還充斥着慕瞳的胸腔,看着這剛纔還當着她的面計劃着要將她賣掉的男子,她的脣兒撅得老高。
六歲開始跟着姑姑走街竄巷賣東西的她,自然比同齡的女孩多一些機靈。不然,單是她這絕佳的長相和姣好的身段,都不知道被拐了多少次。
可和她滿臉怒色的形成反差的,是談傾一臉的笑意。以及,談傾黑瞳中那流竄着的寵溺如同滾滾的岩漿,能讓所到之處頃刻間化爲灰燼。
看到他眼底的笑意,她便知道他剛纔的話便是一個玩笑。但讓慕瞳更爲驚訝的是,自己本來滿腔的怒火,也瞬間被他眼底的寵溺吞噬。本來垮着的小嘴,好似就要上揚。可她並不想那麼輕易原諒他,便繼續保持着看似生氣,撅着小嘴的樣子。但慕瞳並不知道,此時的她臉兒被太陽曬得紅撲撲的,還有陽光反射下她臉上那一圈細小的絨毛,讓她看上去就像是新鮮多汁的水蜜桃般誘人。
看着她的側顏,談傾的喉結悄然滑動了那麼一下。但最後,他還是忍不住湊上前,一吻芳澤。
脣瓣相抵之間,慕瞳的大眼裡只剩下驚慌。這殺千刀的談傾,這是大街上,他竟然又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吻了她。
可談傾呢,他那雙微微勾起的桃花眼底,盡是笑意。盡情的將近在咫尺的那張俏麗小臉蛋因爲羞澀而越發讓人沉醉的樣兒收進眼底。
一吻結束,慕瞳又因爲呆愣,瞪大了眼珠子愣在原地,就像是一隻呆愣的小企鵝。而被盯着的始作俑者,正舔着自己的脣瓣,作出一副回味的樣子,還說了:“嗯,真的是水蜜桃味的!”
他的桃花眼裡,有陶醉般的笑意自內而外的漾開,讓周圍的景物在頃刻間失掉了該有的色彩。卻也讓慕瞳在頃刻間紅了小臉,想要趁慌忙中逃離。
可她忽略了一點,那就是她的手兒還在他的大掌中,又怎麼可能逃離他的魔爪?
準備逃開的那一刻,她就被拽了回來。那男人嘴角的笑意不變,對着她說:“得了,要賣也是賣給我,要開枝散葉自然也只能爲我……”他的每一個字都說得極慢,像是故意在對慕瞳強調某些事兒般。但同時,更讓慕瞳的臉蛋如同被火烤着一般,火辣辣的。
這個男人,從昨兒個的婚禮之後,就總對她說這些露骨的話。尤其是對某一方面的暗示,也越來越明顯了。這讓她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在喜歡男人的同時,也喜歡她……
忽然間,慕瞳掙脫了他的手,就朝着他們原先前進的方向跑了。因爲她覺得,再被他近乎於光射線的眼神盯着,她的臉兒都要被烙出一個大洞來了!
而男人被甩開了手之後,並無半點惱意。他笑了笑,也隨即邁開了修長的腿兒,跟上了女人的步伐。只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讓女人當他的小跟班,而是大掌霸道的拽住了她的手兒,和她肩並肩帶領着她一起朝前走。
他沒有談過戀愛,所以並不知道戀愛該怎麼談,女人該怎麼哄。原以爲應該和原先自己的生活狀態差不多,所以他便按照自己的調子來。連新婚的蜜月,都和他往常的生活一樣,制定了嚴格的時間表,打算按照這個時間表來進行。
可剛纔這女人撒手拋開他的一幕,讓他似乎也明白了戀愛原來是沒有規律可循的東西。尤其是眼前的這個女人,他並不能用原來的生活準則來規定她,要求她。不然,她會毫不猶豫的甩開他。貌似,他在她的心裡並不如她在他心裡那般來得重要。
於千萬人之中,他有幸遇上她,便不希望爲了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失去她。那種失掉整個世界的痛,他這一輩子已經嘗過一次,不想再來第二次了!
也罷,既然他們的蜜月時間還那麼長,就算不按照時間表來也照樣能玩得過來。要是在規定時間內都玩不完的話,就再延長几天就是了。他已經不想在時間問題上,惹怒她,將她起跑了。
這一路,談傾一直牽着她的手兒,朝前走着。慕瞳起先有些彆扭,覺得他的掌心有着異於尋常的熱度,想要甩開他。可這霸道的男人,卻死死扣着她的手兒不肯鬆開。最後,她也只能妥協下來,任由這個霸道又偶爾不解風情的男子,牽着她的手一起走下去。
而她所不知道的是,男人在察覺到她的妥協之後,嘴角的那抹弧度越發的燦爛。連路過的那些人都被這男子嘴角上的明豔笑容所折服……
“到這裡做什麼?”又走了一段路之後,慕瞳被帶進了一家帶着“雲閣”連鎖標誌的餐飲小店裡。比起在安城看到的連鎖“雲閣”,這小島上的小店多了幾分民族特色。連桌子上,都設有藍白圖案,頗具民族風的桌布。但這小店,比起剛纔他們走過的那些小店,又多了一份現代感。
此時的慕瞳並不知道,其實“雲閣”連鎖飲食產業,是談傾母親旗下的產業。因爲二兒子偶爾在這個小島上一住就是十天半個月的,她便將連鎖小店開到了這個小島上,只爲了兒子能吃上喜歡的熱騰騰的飯菜。
不過這樣的一間小店,營業額竟然也不差。因爲到這邊旅遊的人,發現了熟悉的連鎖標誌,也因爲這連鎖店在飲食界行業內的名氣和菜品和服務質量都不錯,所以一到這邊他們還是會選擇在這邊吃飯。
談傾也一樣,在這邊住的時候,他也不習慣吃這邊東西,所以吃飯都在老媽開設的分店用餐。
“休息,吃飯!你剛纔不是說,你累了?”進了店之後,他還是牽着她的手。對於她的問題,他只是笑了笑。
後者,有些心虛的縮了縮脖子。好吧,其實她剛纔不是累。你覺得,以前每天擺地攤拼嗓門,有時候還要應付城管的瘋狂追擊的人兒,體力要是那麼差怎麼還能生活得下來?慕瞳承認,剛纔她就是矯情了,不喜歡被談傾呼來喚去的,所以扯謊耍無賴,更深層次的講,這其實也是女人撒嬌的一種方式。
可她真的沒想到,因爲她說了一句累了,談傾真的把她帶來休息了。某一瞬間,她彷彿覺得這個男人對她除了憐惜,還有別的東西……
她悄悄的偷看了身側的他一眼,後者並沒有發現。他牽着她繼續朝前走,在靠窗戶邊上的座位上落座之後,便有服務員送來了茶水。茶水不是尋常那種幾片茶葉泡一大壺的那種,而是一小杯一小杯的。慕瞳摸了一下那杯子,沒倒進水之前就有了溫度,好像之前還溫過杯。
“傾少,今天吃什麼?”服務員除了熱情,還表現出讓慕瞳詫異的熟絡。
這種感覺,就好像這家店專門爲了談傾開設似的。尤其是周圍的那些擺設,有些也很像是他們現在所居住的那間小木屋裡面的。
“招牌的都上吧。不過量不用多,夠我們兩人吃就好!”談傾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只是一邊喝着茶水,一邊將自己的襯衣袖子捲起。
整個過程,談傾的冷漠和服務員的熟絡,形成了強烈的反差。可對此,服務員似乎也已經習以爲常。所以面對這樣的談傾,他也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這一點,讓慕瞳甚至有種錯覺,這纔是真正的談傾。但面對着她,時常展現暖心笑意的那個他,又是怎麼回事?
慕瞳的不解中,服務員已經將茶水倒好,並且收拾好點餐牌,對着慕瞳和談傾恭敬的點了頭之後,便迅速離去。
談傾喝了幾口熱茶,視線從窗戶外面的景色拉回的時候,才發現慕瞳從剛纔就一直盯着他看。只是,被他一發現,她便如同做賊心虛那般,將視線迅速的移到窗戶那邊。她以爲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臉頰上那可疑的紅暈,已經將她的所作所爲泄漏殆盡。
“這麼偷看我,難不成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我開枝散葉?要是你真的那麼迫不及待的話,要不咱們現在就回去如了你的願?”他笑了笑,面容帶着常人難及的優雅,舉止之間也是說不清的高貴。可言辭間的小齷蹉,卻讓慕瞳再一次憤恨的瞪着他。
貌似婚禮之前,他都不會用這樣露骨的話語來逗她,爲什麼婚禮之後,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每次被他的桃花眼盯着,慕瞳便感覺他就是一隻大尾巴狼,而被他用露骨眼神盯着的自己,就像是待宰的小綿羊。尤其是這油嘴滑舌,三兩句都離不開那檔子事情!
姑姑,這人太可怕了。我現在能不能選擇退婚啊?慕瞳在心裡嗷嗷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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