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緋心頭一震,就是那個霸道暴力的皇帝嗎?他居然說出這樣的話。
玉兒偷偷笑着:“小姐,看來皇上還是對您念念不忘,不過這次皇上有些誇張的舉動,讓許多大臣都心中不滿,但又不敢明講。”
溪緋的心裡是另一番說不出的滋味,他不應該這麼做,畢竟自己和他已經是兩個不同身份的人,就好比永不相交的平行線,即使遍體鱗傷也不可能有相交的時候,哪怕一秒也不可能,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影,他!溪緋還記得他穿着金縷鎧甲那樣的冷酷,那樣的令人驚豔,自己鮮血涌出順着他冰冷的鎧甲上滑落下來,猶如冰天雪地一般的脣覆上了她的脣,穿透全身的冷。
“他呢?他在哪裡?”溪緋急不可耐的問道,玉兒不解瞪大了眼睛反問:“誰啊?”
溪緋急得抓緊了繡着鴛鴦戲水的棉被,激動的大喊:“他啊,就是他啊,拓經天煙•景灝!他在哪裡啊?”玉兒被溪緋過激的樣子嚇了一跳,慌慌張張的回答:“七天前,有一個車伕將小姐你送回了王府,說是王爺吩咐的,但王爺到現在也還沒蹤影。”
他不知去向?溪緋望着窗外陽光明媚的天空,爲什麼他給她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他反常的不像個正常人,自己眼睛張不開的那段時間裡,他帶着自己在哪裡?只是依稀記得一個女子的聲音,漠然應道:是,綠兒明白。王府中有綠兒這個人嗎?
——皇宮,隆吟殿。
伏案批閱奏摺的裳楓,一襲金色龍袍,眉宇之間掛着淡淡的哀傷,劉公公貓着腰走了進來:“皇上,據王府御醫來報,說是六王妃已經清醒了過來,身子平安無事,再稍加調養多日即可。”
轉瞬,裳楓眉宇間的哀傷迅速散開,但表面上裝作毫不在乎問:“是嗎?如此便好,算保住了他們的狗頭。”劉公公看着皇上從小長大,怎麼會看不懂他的心事,但是說不得。
“皇上,禹洛王府人說,六王爺依然還有回府,不知去向。”劉公公補充了這個不可忘卻的事實,裳楓臉色又變得深沉,不知道當日帶走木紫嬈的景灝是怎樣醫治好劇毒攻心無藥可救的她的,但是現在他卻沒有了消息,他在躲避什麼?還是在與自己鬧矛盾?發現了自己依然對木紫嬈耿耿於懷?
“哼,你不應該早就知道嗎,何必來這一套。”裳楓冷哼一聲對着不知身在何處的景灝說,然後正色對着劉公公說:“傳朕的令,不用派人去找,王府中也是,六王爺過些日子自會回到府中。”
“是,奴才明白。”劉公公一步一步的退出了殿外。
到了深夜,裳楓拖着疲憊的身子在走廊中漫步,再走到了那條鋪滿了鵝卵石的羊腸小道,一如當年,彷彿看到了前面木紫嬈的嬌小身影在調皮的玩耍,嬌縱的大聲說:“以後,你要讓我當你的皇后哦,就寵我一個人,誰也不許跟我搶你。”當時的裳楓看着她的霸道忍俊不禁的笑着,她和自己一樣的霸道,和自己一
樣的任性,但自從他登基以後,一切都變了,一切都變得開始身不由己了,他並不想立別的女人爲後,但還是立了,不想立那些女人爲嬪妃,但還是立了。他是一國之君,所以做什麼事都要以國家爲重。
幾日不見裳楓的蕭妃看到了他,臉上綻放出了欣喜的笑容,整理了整理儀容邁着細碎的腳步走了過來:“臣妾參見皇上。”
也把裳楓從神遊的思緒中拉了回來,他定睛一看是蕭妃時,愛搭不理的‘嗯’了一聲。
“皇上,臣妾都幾日沒有見到您了,心中十分想念……”蕭妃話還沒有說完,裳楓就斬釘截鐵的打斷:“朕還有國事要忙,先走了。”說完,一羣宮女太監跟隨着離開。
蕭妃尷尬的看着那浩浩蕩蕩的隊伍,氣得直跺腳:“哼!對我愛搭不理的,對那個小賤人隔着這麼遠,還是那麼關心。”裳楓對溪緋的關切,蕭妃也是看在眼中,怒在心裡,敢怒不敢言,當初使用計謀將那個小賤人賜給了六王爺,現在看來無濟於事啊,蕭妃心中小聲言語,絕對不能讓那個小賤人得逞。
“你一個人都在這裡嘀嘀咕咕的說什麼呢。”迎面走來了雍容華貴的皇太后,端莊慈祥的模樣讓人打心底的尊敬,但終歸還是深宮中的女人,一樣的心狠手辣。
蕭妃花容失色的回身欠身行禮:“參見母后。”
“起來吧,大老遠的就見你一個人的在這嘟囔,誰又惹着你了?”太后一副德高望重的樣子,語重心長的問道,蕭妃馬上換做了委屈的模樣,如果可以,估計還可以掉下幾滴眼淚,依偎在了太后的身旁,柔聲訴說着:“母后,皇上這幾日對六王妃所做的事,您也是看在眼中的,這,這不符合情理啊。”
太后聽了後,無奈的嘆了一聲氣,又厲聲訓斥着蕭妃:“你身爲皇上的嬪妃,就這點兒心眼兒?他關心自己兄弟的王妃有什麼不對?”
“臣妾不敢,沒什麼不對,只是母后您不覺得皇上他做的有一點點過了嗎?”蕭妃小心翼翼的瞅着太后的臉煽風點火,太后看了她一眼,看向了前面無盡的黑夜,怎麼感覺不到,感覺到了又有什麼辦法,如果她這個當母后的說話是一點也不管用,他聽而不聞。
蕭妃見太后似乎也認同自己的看法,更加努力的積極說服着:“母后,後宮之主的位置也空缺了很久了,皇上爲何還不立出新的皇后來掌管後宮呢?這樣皇上的心日後也就不會老往老六家飄去了。”
太后若有所思的瞥了蕭妃一眼:“哀家還不知道你的鬼心眼兒?這個位子,你想要?”
蕭妃羞澀的一笑,她努力了那麼久,不就是想攀上這個位子嗎,爲什麼不要。太后想了想又說:“不過話說回來,皇后這個位子確實空缺的太久了,也該有個人來掌管後宮了,好讓哀家省些心思。”
“是啊,是啊,看到母后每日操勞,臣妾心中好生疼啊。”蕭妃討好的裝着憂傷的模樣,惹得太后笑出了聲:“
你呀,就是最甜,你要是能唬住皇上也算你的本事啊,就知道討哀家歡心。”
蕭妃嫣然一笑,能騙得了太后,那也算是成功了一半了,無論如何,皇后這個位子她一定要得到。
——東海龍宮。
水曦洞內的陰暗的池中,一條巨大的銀白色的龍盤旋在底部,時不時的散發出微弱的光芒,發出了哀鳴聲。綠兒一直守在水曦洞外,沒有九太子的吩咐不敢離開半步。
不遠處一位美豔逼人的少婦光潔細嫩的皮膚讓所有女人嫉妒,額上長着兩隻龍角,但卻絲毫遮掩不了她的美麗,繁瑣的衣衫罩體,如同天衣無縫,身後衣袍拖地三尺,她的眼中盡是令人不容忽視的聰明睿智,身後的跟着幾名侍女,看着她們與紫袖有着同樣耀眼的容貌,便可猜出,一定是人魚族了。
綠兒擡頭瞥到了莊嚴的龍後的身影,嚇得臉都變了顏色,跪下聲音顫抖的說:“綠兒參見龍後。”
龍後冷豔的面孔不屑的瞥了一眼水曦洞的洞門,然後聲音冰冷的注視着綠兒,厲聲質問:“你在這裡做什麼?籬落呢?”
綠兒緊張的開始語無倫次,如果九太子的所作所爲讓龍後知道了,那麼後果不堪設想:“九太子,九太子他……九太子……”
“讓你說你就說,慌什麼?籬落在哪裡?”龍後有些不耐煩的斥責,但綠兒還是吱吱唔唔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龍後想要離開,但是看着綠兒守在水曦洞前不離不棄,不禁懷疑起來:“籬落在水曦洞裡?”
“九太子……九太子他……”綠兒還是半天了不肯說,龍後只好長袖一揮,洞門自動打開,吩咐身後的人:“你們在這等着。”然後回身邁步走了進去。
綠兒滿頭大汗,心中暗叫,這下糟糕了,怎麼跟九太子交待,急忙跟在龍後的身後走了進去,有意的大聲喧譁着:“太子殿下,龍後來看您了,九太子殿下。”
“喊什麼喊,水曦洞就這麼大點地方,本宮會看不到嗎?”龍後不悅的命令着綠兒閉嘴,綠兒再也不敢出一聲,只是默默地跟在龍後的身後走着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懸崖峭壁上一樣艱險。
走到了那深池邊緣,看到了裡面自己兒子變回了原形的模樣,渾身在發着暗淡的光芒,還有着黑色的瘴氣在不停地圍繞着他的龍體。龍後目光狠辣的轉身甩給了綠兒一個巴掌,綠兒毫無防備的被打倒在了地面上,捂着臉:“龍後……”
“籬落都成這個樣子了,爲什麼不來告訴本宮?你想眼睜睜的看着九太子死?”龍後怒不可遏的張口大罵,綠兒委屈的不敢多說一句話,說完,龍後雙臂張開,雙眸也變成了嚇人的血紅色,金色的銀光從她的身體裡迸發,食指與中指合併指向太陽穴,嘴裡念着誰也聽不懂的咒語,忽地,指向了池中的籬落,金色的銀光慢慢的從龍後的指尖傳遞到了他的身上,逐漸的侵襲着那烏黑的瘴氣,將籬落整個碩大的龍體籠罩在了金色的光芒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