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緋微笑着看到那個小男孩兒的離開,可手中的至今上那赫然的血跡,伸手去觸摸了自己的鼻子,還在流血,爲什麼流鼻血會流這麼久嗎,她不自覺的擡起了頭,用紙巾捂住了鼻子,她無法想象這最初的流鼻血最後隱藏着怎樣令人崩潰的一幕。
——中國,醫院內。
過了兩個多月恢復得也差不多的景尚河被蕊兒扶着在走廊裡慢慢的走動着,其實景尚河覺得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忽然想起什麼似的跟蕊兒說:“對了,那個給我捐腎的人呢,我想要當面謝謝他。”
一提到這個蕊兒就慌了,都過去兩個多月了,她還是沒有能夠找到溪緋,不管怎麼找都找不到,她都快要瘋了,支支吾吾的回答:“我也不知道,醫生也沒告訴我是誰,說那個捐獻者不想透露自己的信息,我也想要謝謝他呢。”
“這樣啊……”景尚河有一絲絲的失落,蕊兒扶着他繼續往前走,這個時候景尚河看到了前面那個走廊處,幾個很熟悉的中年婦女走過,景尚河一眼就認出了這幾個中年婦女,就是在醫院裡查出了重型病毒性肝炎的病人,因爲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她們的血液是會傳染的,她們偷偷的將自己的血液和血庫中的血液掉包,爲的就是讓那些病人也向她們一樣患上了這種病,在報復整個社會,報復這家醫院,景尚河不能坐視不管,這樣下去得禍害不少無辜的人,景尚河轉身告訴蕊兒:“你快去告訴李醫生,讓他也趕緊通知院長,還有趕快報警!”
“哎,你去哪兒啊,你身子還沒好呢,你別做劇烈的運動啊!”蕊兒在他的身後大喊着,可是景尚河已經顧不了這麼多了,他跟着那幾個中年婦女來到了手術室的門,景尚河猜測她們是想要趁血庫來送血漿的時候,趁機調換,再也不能可憐她們了,簡直喪心病狂。
“景醫生,你急着把我們找來幹什麼?”李醫生跟幾個保安急忙跑了過來,站在景尚河的後面,景尚河指了指那邊那個幾個中年婦女,李醫生一看大驚:“又是這幾個瘋子,自己得了病,活不了了,就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得病!”幾個保安從側面悄悄的沿着牆壁一步一步的挪了過去,將那幾個正鬼鬼祟祟的背對着他們的那幾個中年婦女抓了個爭着,接着就是一陣殺豬般的叫聲,幾個中年婦女掙扎個不停,直到警察來了以後,用手銬將她們銬住,這下才變得老實了起來,警察大聲的質問:“說!這是第幾次了?你們這幫人,自己得了病,跟別人有什麼關係,害別人讓你們這麼快樂,簡直就是心理變態。”
“警官,這都已經是她們第二次作案了,第一次的時候被我們給抓住了,覺得她們可憐,而且他們也保證再也不犯,沒想到又來了……”李醫生跟警察解釋着,一個蹲在地面上的婦女大笑着:“醫生,你錯了,我們這已經第三次了!而且第二次,我們成功的把血漿調換了,估計那位倒黴的病人現在已經快要死了吧!哈哈哈,我們死也有人給我們作伴了,不怕!”
“第三次?”景尚河重複了一次這個數字,第二次又在什麼時候,他怎麼不知道?
“什麼?那個病人是誰?”院長聽到那個婦女的這番話,差點倒在了地面上,這下不是醫院的名譽受損問題,而是意味着將要害死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啊。
警察一腳踹在了那個婦女的屁股上:“你他媽的腦子有病啊,人家招你惹你了,你們這幫瘋子,那個人是誰啊?第二次作案是什麼時候?”
“不認識,但我只記得是兩月前的15號那天,天氣很陰,我們下午來到了醫院,正好碰上了一個小護士拿着血漿去手術室,於是我們就……哈哈哈哈。”那幾個婦女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似乎很有成就感。
景尚河一回想兩個月前的15號那天下午,不就是自己在做換腎手術嗎,難道……那
包帶着病毒的血漿輸給了給自己捐腎的那個人???
李醫生一聽到那個時間,整個人都懵了,直接衝到了那個幾個婦女面前:“去你媽的,你他媽的知道那人是誰嗎,你竟然把你的病毒傳染給了她?你知道她是誰嗎!”那個自願將自己的腎捐給景尚河,卻不讓景尚河知道的云溪緋,李醫生眼睜睜的看着那包血漿一點一滴的輸入了溪緋的體內,整整三百毫升,這還有挽救的餘地嗎?!
匆匆趕來的蕊兒聽到了這個消息,整個人都站不住了,磕倒在了地面上,趴在地面上睜大了雙眼:“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會這樣!!!”
景尚河不解的看着蕊兒那失控的樣子還有就連一向情緒掌控得很好的李醫生都發飆了,那個給他捐腎的人到底是誰?
“監控室是幹什麼吃的,連這個也沒有發現?馬上給我開除!趕緊找回那個病人啊!”院長在原地大發雷霆。
景尚河卻抑制不住自己好奇的心,爲什麼她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聲音冷靜的問:“給我捐腎的人是誰?”
現場所有人都沉默了,李醫生也沉默了,沒有說一句話,溪緋說過不讓告訴任何人,趴在地面上哭泣的蕊兒哭得更厲害了,景尚河感覺到自己的身子都有些顫抖的走到了蕊兒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蕊兒:“蕊兒,你告訴我,給我捐腎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瑞瑞哭着搖頭,不能說啊,如果真的說了,那麼……
“告訴我!給我捐腎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景尚河衝着蕊兒大聲的吼了出來,整個走廊裡只有他憤怒的聲音中唉迴盪着,蕊兒哭得更厲害了,哽咽着嗓子:“我知道,我知道藏不住的,我知道你一定會知道的,她不讓我告訴你,可是我現在選擇告訴你,其實給你捐腎的那個人,那個人,她就是——”瑞瑞哭得很大聲,很大聲,所有人聽着這哭聲都沉默了,連那幾個心理扭曲的中年婦女也沉默了,蕊兒說:“給你捐腎的那個人,就是消失了這麼長時間找也找不到好像人間蒸發的溪緋姐姐!!!”
溪緋姐姐!
這四個字不是晴天霹靂,而是萬箭穿心,景尚河站在蕊兒的面前整個人都呆了,大腦一時間沒有了任何的思想,是她,給自己捐腎的是她,她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這麼多,那一袋血漿已經輸入了她的體內,她消失了兩個多月,那些病毒恐怕早已在她的體內根深蒂固,並且還繁衍生殖,她現在……還活着嗎
——英國倫敦。
溪緋有時候總是會在機場坐很久,看着那些來來往往的人們,也許是一個人太寂寞了吧。這個時候一個看似是中國人模樣走了過來帶着一大堆的行李,在經過溪緋面前的時候正好全部灑落在了地面上,而溪緋也正好站起身子準備離開機場,下意識的蹲下了身子幫他撿起:“我來幫你吧。”
“咦,你也是中國人,謝謝你啊,在這裡遇到國人真是倍感親切。”男人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溪緋,溪緋笑笑沒有說話,幫他撿回所有行李的時候發現了一張中文報紙,而正好攤開那版有一個挺大的版塊在標題寫着:云溪緋,請你回來!
溪緋看到這個標題有些愣住了,幫這個男人將行李收拾好後,拿着這份報紙對着那個男人說:“這個,可不可以借我看一下?”
那個男人很大方的笑着說:“啊,這個啊,沒關係,你拿去吧,你可能是想家了,那麼我先走了。”男人匆匆忙忙的推着行李離開了。
溪緋看着那個標題下的內容,是醫院裡寫的,什麼也沒有說明,只是說希望她看到後能夠儘快回到醫院,有意見很重要的事情,溪緋在想着,難道是景尚河知道這件事情了嗎,那她就更不應該回去了,溪緋將報紙扔進了角落裡的垃圾桶裡,朝着機場出口處走去,可是沒走幾步,她就忽然停住了腳步,
轉過身子看着角落裡裝着那份報紙的垃圾桶,她的心始終還是放不下某個人,忍不住的去想,忍不住的去念,恨不得想要現在飛奔回去看看他在幹什麼,在笑嗎,在沉默嗎,還是面無表情……
內心的掙扎讓她無法做出選擇,可是最後還是沒有敵得過自己的倔強,買了回國的機票,回到了那個令她傷心的國度,那座令她傷心欲絕的城市,這裡的一切還是原樣,開心的人依然開心,苦悶的人仍然苦悶。
溪緋走在這繁華的街頭,穿着一件白色的風衣,她沒有離開這裡的時候,天空似乎總是那麼陰暗,總是在不停的下雨,可是這次她回來了,天空變得明朗起來了,讓她的臉上也重現了純真的笑容。
溪緋不知道爲什麼有越來越多的人會看着自己,溪緋只覺得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臉頰有一股溫熱的感覺,她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右眼,而自己的左眼看着前方竟然模糊一片,當她拿開了自己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上又莫名其妙的出現了血跡,她的視線變得一瞬間很模糊,又一瞬間變得很清晰,她使勁的搖着頭,想要讓自己的視力變得清晰起來,可是周圍出現一個小孩子驚恐的哭聲,哭喊着:“媽媽,那個姐姐好可怕,她的眼睛在流血……她的鼻子也在流血,媽媽,我怕,我怕……”
溪緋聽到那個小孩子的哭聲,覺得彷彿是在說別人一般,她的衣袖向下滑落,她模模糊糊的看到了自己的胳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那麼多的瘀斑,她不明白這些都是怎麼回事。
她伸手摸向了自己的鼻子,又是毫無徵兆的流出了那麼多的血,她指尖顫抖的觸摸向了自己的眼角,真的有溫熱的鮮血,這一刻,溪緋雙眼模糊的看着手上的鮮血血液,眼淚就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旁邊的一個老奶奶不禁上來問:“姑娘,你沒事吧,要不要叫救護車。”
當溪緋聽到那個老奶奶的聲音,身子顫抖的就再也站不穩了,眼前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到了,靈魂像是被抽空了一樣,倒在了地面上,她聽得見周圍的聲音,可是卻睜不開雙眼,彷彿這一刻的身體不適自己了,聽見了周圍的喧雜聲,接着有了120的急救車的聲音,然後,她什麼也不知道了……
——醫院中。
景尚河在病房內一言不發,蕊兒在收拾着東西,醫生說他可以出院了,身體沒什麼大問題了,可是所有人的心裡都留下了大問題。
李醫生在走廊如一陣風一樣衝向了景尚河的病房裡面,蕊兒和景尚河看着突兀出現的李醫生,不約而同的看了過去,李醫生喘了一大口的氣,說:“雲,云溪緋出現了!現在正在送往搶救室!”
聽完了李醫生的話,景尚河嗖的一下跑出了病房外面,蕊兒也呆怔了那麼一瞬間衝出了病房外面。
搶救室外面,蕊兒和景尚河站在那裡焦急的等待着,李醫生不一會兒走了出來,溪緋也昏沉沉的睡着被推了出來,景尚河衝上前去看到了溪緋那張久違的臉,似乎那種愧疚感更加增多了,怎麼那麼傻,爲什麼要把自己的腎捐給他。
景尚河問李醫生:“她怎麼樣了?”景尚河的心中明明已經有了答案,可卻還是想要聽李醫生親自說出口,李醫生無奈的搖了搖頭:“說實話,情況很糟糕,病毒蔓延的程度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迅速,血小板在持續減少,還有我們最擔心的也出現了,引起了併發症,病毒性急性重型肝炎,再加上那再生障礙性貧血,簡直就是雪上加霜,她現在沒有一點抵抗力,而且CT顯示,她的肝臟在縮小……”
所有人都以爲溪緋還在昏睡中,可是躺在手術牀上的溪緋早已恢復了意識,在慢慢的被護士推走,也全部聽見了景尚河和李醫生的對話,她沒有睜開眼睛,只是眼角出現了一滴透明的眼淚,從溫熱變成了冰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