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最後一句,再說一遍。”他雙目直勾勾的盯着溪緋的雙眼,溪緋看着他那雙眼睛,散發着很認真的光芒,溪緋看着他一字一頓的說:“我說,我-不-喜-歡-你了,我不想再配合你演戲了,請你放開……”溪緋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狠狠地咬上了溪緋的粉色雙脣,溪緋一時間大腦呆滯了,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幹什麼,他略帶有懲罰性意味的吻着她的雙脣,可是該死的卻是,感覺還在,感覺依然還在,她還是無法控制的會沉淪在有他的世界裡,腦海裡一閃而過自己在酒吧的洗手池前嘔血的畫面,溪緋彷彿被電擊了一下,睜大了雙眼,如果……病毒傳染給了他,怎麼辦,怎麼辦……
忽然間,雙脣間瀰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溪緋咬破了他的脣,推開了他的身子,溪緋退後了好幾步,他一臉悲涼的看着溪緋,伸手去觸摸了脣角那滲出的血絲,自嘲的冷笑着:“呵,沒有了愛,就連接吻也不可以了嗎。”
看着籬落這個樣子,溪緋的心很疼,可是她不能做出任何表情,溪緋眼睜睜的看着籬落將右手上輸液管的針頭拔掉了,眼睜睜的看着他右手上的那個細小的傷口在溢出血液,看着他下了牀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身上的那件黑色的襯衫像極了溪緋現在的心情,黑得無邊無際,他走到了溪緋的面前,聲音還是那麼冷,他的聲音從來都是那麼冷,他說:“云溪緋,你爲什麼這麼狠,爲什麼,在我回頭的時候,你卻頭也不回。”
聽着籬落的話,每一句都是一張百發百中的弓箭,射中了她的心,她的眼淚再次禁不住滑落下了臉頰,搖着頭。
他看着溪緋,一副心灰意冷的表情:“我的印象裡,你似乎總是很愛哭,你是不是覺得哭就可以解決一切問題了,可是你哪一次哭,我心動了?你爲什麼還要哭!”他很不誠實,沒有說實話,她哪一次的流淚,他沒有心動?他的心不是疼得快要撕裂開來?
“顧籬落,我不喜歡你了,我真的不喜歡你了……”溪緋違揹着自己的良心,爲什麼要在他回頭的時候,自己卻頭也不回,爲什麼明明喜歡的兩個人卻總是很難在一起,爲什麼……
“你不是喜歡錢嗎,要多少啊,我給你啊!說啊!!!”他的聲調突然變得很高,聲音裡盡是怒火,衝着溪緋怒吼出了聲,溪緋看着他這個樣子真的快要承受不了了,哭着說:“顧籬落,你爲什麼總是那麼自以爲是,你又不是我,你就真的以爲我那麼喜歡錢嗎!我說的是我不喜歡你了!愛一個人都不需要理由,爲什麼不愛一個人就要理由!我就不喜歡你了,你能把我怎麼樣,你要把我殺了嗎,就算你把我殺了,我也不喜歡你,你爲什麼總那麼自私,從來不爲別人考慮,憑什麼所有人都要圍着你轉!”溪緋說完轉身跑出了這間臥室,外面的那幾個男人攔住了溪緋,溪緋拼命的想要衝出去:“放開我!放開我!顧籬落,我討厭你,我恨你,我討厭你!放我走!”
“二少奶奶,我們好不容易纔把你找到,你怎麼又要走啊。”女傭也在一旁拉着溪緋,就是不讓她走,另一名女傭也拽住了溪緋:“二少奶奶,求你了,別走,二少爺需要你,他都是因爲找不到你才生病的。”溪緋聽着她們的話,心痛的在滴血,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只是拼命的麻痹着自己,大聲的念着那相當於自己的咒語:“我討厭你,我恨你,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你這個混蛋!他生不生病關我什麼事,跟我有關係!”
突然,臥室裡面傳來了什麼東西摔在地面上打碎的聲音,接着又是什麼東西踹翻在地的聲音,裡面那乒乒乓乓的聲音沒有停的意思,所有人都安靜了,然後臥室裡傳來了籬落怒吼聲:“滾!讓她滾!滾!鬼才需要她!”
女傭和那幾個男人也不知該怎麼辦了,溪緋看了一眼那門,她能夠想像得到裡面是怎樣一番慘烈的
景象,她掙脫開了女傭的束縛,逃離了這裡,如果再不逃離,她真的會吐血的,她感覺自己身體裡的五臟六腑都在震動,她拼命的跑,瘋狂的跑,跑出了顧家的別墅外面,瘋了一樣的跑着,跑到自己都快要呼吸不過來了,跑得覺得自己都快要死掉了,她終於停下來了,大口大口的想要呼吸空氣,可是卻大口大口的吐着一灘血水,她扶在旁邊的那棵樹上,歪着身子一直在吐,身子在控制不住的顫抖着,放聲大哭,鮮血從她的口中嘔出,很滲人。
“我討厭你……我討厭你……”她靠在樹上看着地面上那一大攤血跡,腦海裡全部都是剛纔籬落的樣子,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些受傷,他在臥室裡怒吼着發泄着,自己說出的那些話有多傷人,她知道,什麼都知道,討厭他,是她唯一的出路,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其實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吧,她只是被擺佈的棋子,什麼都不知道的走着每一步,直到現在遍體鱗傷,傷痕累累。
——顧氏別墅內。
他變得更沉默了,一言不發,站在花圃前看着那些工人修剪花圃,伸手去觸碰那些開得鮮豔的花朵,管家在一旁指揮着那些工人,看到了籬落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一旁,便走了上去。
“二少爺。”
他不言不語,他本來就不喜歡說話,現在話更少了,讓老頭兒都着急,他一個星期沒有說話了,老頭兒竟然找來了心理醫生,被他一腳踹出了門外。
“少爺,其實,你還是放不下她吧。”管家說中了他的心事,但他只是手中的動作僵了一下,隨後又恢復了那冷漠的表情,彷彿什麼都沒有聽見。
可是管家細微的觀察正好瞄到了他剛纔怔住的那一秒鐘,接着繼續說:“少爺,你以前對二少奶奶那個樣子,她難免會耿耿於懷的。”
他投注在花圃上的目光終於移動到了管家的身上,開口說:“然後呢。”
管家笑了,慶幸的是他終於開口說話了,整整一個星期都沒有說話了,管家接着說:“少爺,你的脾氣過於冷漠了些,其實女孩子是需要哄的。”
“哄?怎麼哄?”從來沒有對女人主動過的他,連花言巧語都不會,又怎麼會去哄。
“少爺,情到深處,就什麼都明白了,我聽說二少奶奶這幾天總在一個酒吧內日日買醉,漸漸消沉……”管家的話說到一半,籬落早已轉身離去了,管家笑看着他的背影,無奈的自言:“年輕人總是不知道珍惜。”
——酒吧內。
到處都亂哄哄的,DJ音樂節奏的震動聲,震得心臟都難受。一羣男男女女在扭動着自己的身軀,瘋狂的跳動着,在一個角落裡一堆人的大笑聲嚷嚷着:“喝,喝,喝!”
溪緋依舊濃妝豔抹的戴着一個銀白色的假髮坐在最中間,端起了一杯酒水,表情無謂的喝了下去,然後大聲嚷道:“喝啊,你們也喝啊!”
一羣那女起鬨:“喝啊,喝啊,一起喝。”
這時,所有人的目光走聚集在了酒吧的出口處,溪緋臉上掛着笑容,舉起了方形酒杯準備喝下去,可是看到那邊所出現的畫面,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因爲那邊從舞池中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是籬落,一件黑色的皮質外套,渾身上下所散發出的那種冷氣讓人退避三舍,只是那銀白色的頭髮在這昏暗曖昧的五彩燈光下也顯得那麼耀眼,所有人都在小聲的議論着他的身份,他也一眼就看到了溪緋的存在,在看到溪緋那暴露的打扮以後,他的眉頭也隨之緊蹙了起來,他很不滿意溪緋現在的妝扮,但他還是裝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坐在了溪緋身後的那套沙發上,溪緋現在和他背對靠的坐着,溪緋的身子都僵硬了起來,在緊張嗎,因爲他坐在自己的身後嗎。
他面前的茶几上出現的是一瓶威士忌,他優雅的拿起了酒瓶將淡淡的棕黃色液體
倒進了方形的酒杯中,右手拿起了酒杯輕輕的晃了晃然後抿了一口,看起來十分優雅,舉手投足間充滿了貴族氣質。
可是溪緋卻忘記了該怎樣繼續她想要繼續的動作,旁邊一個男人大大咧咧的將溪緋擁在了懷中,溪緋想要掙脫,可是想到了身後坐着的籬落,她卻忍受了下來,但是她覺得這個男人似乎以爲得到了她的贊同,他的手一直在溪緋的身上胡亂遊走,在溪緋快要受不了動手的時候,只見‘咚’地一聲,身後的那套沙發被踹倒的聲音,溪緋被驚得一下子站了起來,接着自己所坐的這套沙發也被踹翻在地,現場一片尖叫聲,混合着那動感節奏的DJ舞曲,不用懷疑,就是籬落,那個摟着溪緋的男人被一拳打翻在了地面上,男人的哀嚎聲這個時候在這種地方也顯得很小,溪緋在原地傻了,她眼睜睜的看着籬落拿起了那個威士忌的酒瓶要朝着那個男人的頭上面砸下去,如果真的砸下去是什麼後果,溪緋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大聲喊着:“夠了!別打了!”
然後酒吧裡的音樂聲也停止了,所有人都靜靜的看着這邊這一幕,酒吧經理也跑了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怎麼打架了,報警啊!”
溪緋拉着籬落從竄過了那一羣男男女女,跑到了酒吧外面,她拉着他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前面一個十足路口處,溪緋停了下來,鬆開了牽着他的手,轉過身子,一臉嚴肅:“你到底想幹什麼!你不是說讓我滾嗎!既然我都已經滾了,你爲什麼還要打擾我的生活!”
“你需不需要我哄你?”
溪緋被他這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溪緋彷彿剛纔那句是幻聽一樣,眼睛裡滿滿的都是疑問:“你剛纔,說什麼?”況且他像是會說那種話的人嗎。
籬落很認真的看着溪緋,又重複了一次:“我說,你用不用我哄你?或者,想要什麼禮物?”
這一秒鐘,溪緋感動了,深深的感動了,這是誰教他的,女孩子要用來哄,他真的做了,放下了自己的自尊,放下了自己的高傲,對着她說了,她很想要現在撲進他的懷中,緊緊的抱着他的身子,自己真的好累,可溪緋還是冷漠的回答:“我不用,我什麼都不用,籬落,我們和平分手吧。”
籬落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只是盯着她看,當溪緋覺得自己已經沒有站下去的意義的時候,開口說:“就這樣吧,那我先走了。”然後在她轉身的那一瞬,他拉住了她的手,在她的背後說:“不管我做什麼,不管我怎麼做,你都是這樣的決定,是嗎。”
溪緋不敢回頭去看他的雙眼,狠下心來,憋回去了自己的眼淚,聲音僵硬的說:“對!沒錯,不管你做什麼,不管你怎麼做,我都是這樣的決定,誰也無法改變,我真的不喜歡你了,什麼都可以改變,只有我不喜歡你這件事,再也變不回來了。”
當溪緋的最後一句話說完的時候,溪緋感覺到自己被他緊緊抓着的手也漸漸地鬆開了,她知道自己傷了他的心,她知道……
溪緋以爲他走了,但是自己的身子又被擁入了一個冰冷的懷抱,是他的,是他的,溪緋的心中在顫動着,他從身後抱住了她,旁邊車來車往,人來人往,他將頭埋在了她的頸項間,用着很輕的聲音說:“我才知道,原來有些事有些人錯過了就永遠不在了,對不起,是我錯過了你,再見。”
溪緋感覺到自己的身子不再被那個冰冷的懷抱,她忍不住的猛然轉身,卻發現他已經豁然的轉身朝着與自己相反的方向一步一步的走去了,溪緋看着他釋懷的背影,笑了,可是笑着笑着她就哭了,他以後還會有很長的路要走,他的人生不會缺乏女人,他以後也還會碰到他愛的那個女人,只是,以後的自己不知道還會不會在這個世界上,還能不能夠看到他,他以後或許就不記得了自己了,他也不會想要記得自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