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還氣勢如虹猶如一頭下山猛虎的張蕭勇,此刻卻目瞪口呆像是一隻受到驚嚇的兔子。他身後的十多個學生也沒一個人敢動,估計也是生平第一次見到這個玩意兒。
“我上次說過,不許你再到這裡來。”鐵塊突然抓住張蕭勇的衣領,輕輕鬆鬆地將他舉起來,然後用力丟到了走廊盡頭、樓梯口處。張蕭勇的身體咕嚕嚕一滾,竟然順着樓梯滾了下去。那些學生驚呼一聲,連忙追了過去,聲音隨着他們的大呼小叫漸漸遠去,只是瞬間的功夫走廊就已經空蕩蕩了。鐵塊轉過頭來,我苦笑着說:“你至於用槍嗎?就不怕他們報警啊?”鐵塊咧開嘴,笑着說:“如果上次和你的人打架,我有槍的話就絕不會赤膊上陣。我是個殺手,爲了達到目的只講究最快、最有效的方法。而且,我不怕警察。”前面的話還好理解,鐵塊身爲保鏢(或是殺手)自然有他自己的做事方法。 ..
但是最後一句讓我心裡毛毛的。不怕警察,指的是什麼?是說他一樣能輕輕鬆鬆的幹掉警察,還是說他們葉家的勢力大到可以搞定北園市的警察?怎麼着我都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啊。猶豫了一下我還是說道:“我知道你是高手,但還是低調些比較好,畢竟這裡是北園。”鐵塊點點頭,說道:“葉少昨天給我打過電話,和你的意思差不多,讓我在這裡儘量不要惹是生非,他在新香市被一些事纏住了,暫時插手不到北園市來。”
“哦!”我驚訝地點點頭:“那就是說,暫時不能接走袁老師啦?”
鐵塊點點頭:“我還得繼續保護她。”我嘆了口氣,正準備說些什麼,突然眼前一黑,差點栽倒下去,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受着傷。我用手捂着傷口,艱難地說道:“能幫我撥個120嗎?”鐵塊皺着眉走過來,看了看我腹上的傷口,說道:“用不着?”
“啊?”
我還沒反應過來,鐵塊已經敲了敲袁曉依宿舍的門。門很快開了,袁曉依睡眼迷濛,顯然還在睡覺。她打了個呵欠說道:“鐵塊啊,有什麼事嗎?”鐵塊往後退了一步,指了指旁邊牆根的我。袁曉依看過來,眼睛就已經瞪大,被一地的血有點嚇到了。我本來疼的在倒吸涼氣,但在美女面前不能跌面這是男人的本色,於是我故作輕鬆地朝她招了招手,然後打了個招呼:“嗨。”不過手掌上都是血,又把袁曉依嚇了一跳。
袁曉依驚訝道:“這是怎麼回事啊?!”
“沒什麼,他被人砍了。”鐵塊抓起我的後領,像老鷹抓小雞一樣將我拎進了袁曉依的房間。袁曉依着急道:“他傷成這樣,應該趕緊送醫院啊!”鐵塊說:“樓下被人給堵死了,去不了醫院的。”袁曉依一聽,連忙奔到窗前一看,驚呼道:“好多人!”我掙扎着走到窗邊,也是一下就愣住了,樓下黑壓壓圍着上百號人,領頭的竟然是邱峰,身邊還有他的戰將們,不過單單缺少了張蕭勇的身影。這些人明顯是衝着我來的!
“媽的。”我罵了一聲。不過也有種奇怪的感覺,邱峰如此大張旗鼓、肆無忌憚的對付我,這就相當於是直接向聶遠龍宣戰了吧?我還絞盡腦汁的想辦法讓他們開戰,現在看來完全是多此一舉,有些事情果然不是人力所能控制的。腹部、脊背兩道傷口疼的我直抽涼氣,看到樓下這個場景卻是欣喜萬分,總之現在就是又想哭又想笑。
樓下除了邱峰的人聚集在這裡,不少職院的學生也聚在周圍看着熱鬧。再一看教學樓方向處,又有百把號人涌了過來,領頭的正是黑蜘蛛、大老二他們。而聶遠龍他們則全無動靜,連個鬼影子也沒看到。關鍵時刻,還是自己的兄弟可靠啊。黑蜘蛛他們也涌到樓下來,和邱峰似乎在談着什麼。邱峰的氣焰很是囂張,想來也是看不起這些人的,指手劃腳的訓斥着他們。而黑蜘蛛他們畢竟地位不高,在邱峰面前顯得弱了很多,但還是堅守在原位沒有離去。我不想讓黑蜘蛛等人和邱峰他們打,兩邊的實力相差太懸殊了。
正着急間,我手機突然響了,看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接通後傳來小鬍子焦急的聲音:“浩哥,聽說你被圍了?你現在什麼情況,需要我帶着人過去嗎?”我連忙說道:“不用你過來,現在還不到你暴露的時候。放心吧,我沒事的。”
掛了電話以後,我連忙給聶遠龍打了一個,不料聶遠龍的電話顯示正在通話中。我奇怪地往樓下一看,只見邱峰手裡也正拿着電話在打,想必就是和聶遠龍在通話的。
不過我這在三樓,實在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王浩。”鐵塊的聲音傳來。不過他聲音有些悶悶的,感覺很是怪異。
我扭頭一看,只見鐵塊臉上蒙着一塊醫療口罩,手裡則端着一個銀質托盤,托盤上放着些醫療器械,諸如消毒鉗、鑷子、剪刀、持針器、縫合線、生理鹽水、紗布、棉墊、繃帶等物,竟是應有盡有。我瞪着眼睛說:“你……你這是要幹嘛?”
“做手術。”鐵塊指着牀說:“躺上去。”
我繼續瞪着眼睛:“你……你還會幹這個?!”
鐵塊沒有廢話,繼續說道:“躺上去。”
袁曉依也有些驚愕,不過也跟着說道:“王浩,你快躺下吧。下面被圍的水泄不通,肯定是不能送醫院了。我看鐵塊的工具挺齊全的,就算水平一般也能應付一下。”
“不。”鐵塊說:“我的水平很好,很多外科大夫都不如我。”
我知道鐵塊不是個喜歡吹牛逼的人,於是立刻乖乖地躺到了牀上。從被砍到現在,差不多半個小時過去了,雖然不是什麼要害處,但就是流血過多也有生命危險的。
鐵塊把托盤交給袁曉依,然後自己戴上手套,又說道:“你做我的助手。”
“啊,可是我沒做過這些啊……”袁曉依有些慌張。
“沒事,很簡單。”鐵塊說:“我讓你拿什麼,你就拿什麼好了。”然後給袁曉依做了個簡單的介紹,這是什麼,那是什麼。托盤上的工具不多,一般人看一眼就認得了。就算不知道具體名字,也知道那是鑷子,這是鉗子,這是剪刀,那是紗布。
“好,那我們開始。”鐵塊把我的上衣撩了上去。我的血淌在袁曉依的牀單上,雖然知道她不會在意,但我還是怪不好意思的。鐵塊仔細看了看傷口,然後從托盤上拿過生理鹽水,開始清洗我肚子上的傷口。
“嗷”的一聲,我叫了出來,驚愕地說:“鐵……鐵塊大爺,你不打麻藥嗎?”我小時候也受過傷,也縫合過,但沒有哪次是不打麻藥的。這樣猛地用鹽水清洗,真是痛到我眼淚都快流出來了。鐵塊說:“我不是麻醉師。”然後繼續慘無人道地清洗着傷口。
“嗷嗷嗷嗷……”我繼續痛苦地嘶叫着。我知道自己這樣挺沒骨氣的,尤其是在袁老師這樣的美女面前挺跌面的。可這他媽的實在是太疼了,比被砍一刀還疼的多啊!
洗完了傷口,我已經大汗淋漓,呼哧呼哧地喘着氣。
鐵塊問道:“很疼嗎?”
我點點頭。
鐵塊說:“縫的時候更疼。”
我差點昏厥過去。
鐵塊拿了持針器和縫合線,對袁曉依說道:“去找個東西讓他咬着吧。”
袁曉依拿了塊溼毛巾過來讓我咬着。鐵塊問我:“準備好了嗎?好了我就開始。”我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始。鐵塊彎下腰,開始爲我縫合傷口。我咬緊毛巾,憋着讓自己沒叫出來。我能感覺到針和線在傷處穿來穿去,這種感覺真是又刺激又痛苦。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了。我費力地拿出來一看,竟然是聶遠龍打來的。就算手術還沒完,但我也不能不接。我吐出毛巾,立刻接起了電話。
“龍兄!”我大吼着:“我被張蕭勇砍了,現在還被邱峰給圍了!”
“嗯,我知道,我都聽說了。”聶遠龍說:“你現在怎麼樣?”
“我困在樓上下不去,一個朋友正在幫我縫合傷口。連他媽的麻藥都沒有,痛的老子嗷嗷直叫啊。”我咆哮着,宣泄着:“龍兄,邱峰要對咱們動手,是該到反擊的時候了!”
我以爲聶遠龍會說些他正派人過來之類的話,誰知他那裡竟陷入了一片緘默。
“龍兄,龍兄?”我說道:“你不會是怕了邱峰吧?!”
聶遠龍緩緩說道:“浩兄,我和邱峰通過電話了。他告訴我,是你先砍的張蕭勇。”
“什麼?!”我大吼着:“放他媽的臭狗屁!那傢伙從頭到尾都沒有受傷,反而在我腹部和脊背各砍了一刀!不信你現在就過來看看,老子快流了半缸血了!”
“張蕭勇受傷了。”聶遠龍說:“而且特別的慘,腸子都流出來了。”然後他用一種很奇怪的語氣說:“浩兄,你爲什麼要砍張蕭勇?是想挑起我和邱峰的死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