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園市第一人民醫院,急診室外。
聶遠龍、邱峰、四大紅棍、三大戰將,這些都是在職院頂尖的人物。
“這個王浩,留下來絕對是個禍患,你必須要早點除掉他!”邱峰氣的滿面通紅:“把張蕭勇砍成這個樣子,真不知他安的是什麼心!”
聶遠龍皺起眉頭:“這件事還沒有定論,你着什麼急?如果我查出來確實是王浩先動的手,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他的!”邱峰繼續說道:“張蕭勇嚴重到需要來急診室做手術,而王浩只需要在他們老師的宿舍休息休息,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問題嗎?” ..
聶遠龍一向自詡是個聰明人,但在這件事上卻讓他格外的迷惘。第一次安排王浩出戰就發生這樣的事,那兩個人究竟是誰在搗鬼,到底是誰不安好心,又是誰先砍的誰?
聶遠龍向邱峰承諾一定會徹查此事,然後便帶着四大紅棍離開了醫院。路上,聶遠龍問他們四個人:“你們對此事看法如何?”劉向榮先說道:“浩哥平時對咱們都不錯,沒道理做那種事的啊。而且先前他在樓上那麼憤怒,像是真的遭受了不白之冤。”王磊也點着頭說:“龍哥一再交代浩哥千萬別傷了對方。如果浩哥執意還要這麼做,那他大概就是腦子有問題。用這種方式來挑撥雙方死戰,明顯很容易把火燒到他自己身上吧?”熊飛卻哼了一聲:“也不能完全這麼想。王浩砍了張蕭勇,如果邱峰沒有立刻找咱們龍哥談談,而是二話不說立刻就組織人手反擊,那麼王浩的計劃就算是成功了啊。”趙鵬皺着眉道:“張蕭勇被砍成那樣,邱峰卻那麼坐得住,還找咱們龍哥評理,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吧?”熊飛又說:“怎麼坐得住了?邱峰不是立刻派人包圍了教職工宿舍樓嗎?如果不是咱們龍哥立刻趕到,王浩早就被大卸八塊了。” ..
四人你一句我一句,總之就是各有各的想法,聽的聶遠龍一陣陣的頭大。
“行了,咱們去看看王浩怎麼說吧。”聶遠龍煩躁地說了一句,出了這種事情還真是耽誤賺錢啊……他從心裡希望王浩是清白的,否則那便宜的貨源可就……
前面和後面都有傷,這對休息來說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既不能仰面朝天,也不能趴在牀上,唯一可行的就是側着身體。從前面到後面一陣陣地發疼,不過我覺得鐵塊的傷藥還是有些作用的,讓我感覺傷口處都是涼絲絲的,而不是一般受傷時感覺火辣辣的。
疼的睡不着覺,我便讓厲小杰他們給我講笑話聽,但是他們沒一個有幽默細胞,講出來的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沒辦法,我就讓他們講自己的感情經歷,我對這些也是比較好奇的。然後我就知道了,厲小杰曾經暗戀過一個小診所的女護士,隔三差五的就要去找人家打一針什麼的;黑蜘蛛則喜歡過初中時候的霸氣女班長,還說自己就喜歡那種被管教的感覺;楊小濤則忸怩捏捏地說自己沒喜歡過什麼人,不過倒是經常幻想能和溫心在一起就好了……
聽着這些,我纔好受一些,因爲他們的感情經歷太苦逼了,相比之下的話我簡直就是人生贏家啊。於是我就很放肆地大笑起來,其實也是發泄身上的疼痛罷了。
“哈哈哈哈哈……”我就這麼笑着,雖然笑的很賤吧,雖然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了吧。“哈哈哈哈……”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牽扯的傷口還一陣陣疼。
看着我開心,他們也跟着開心起來,一羣人就這麼傻呵呵地笑,宿舍裡很快就成爲一片歡樂的海洋。大家就這麼一起“哈哈哈”笑着,突然宿舍的門被推開,陰沉着臉的聶遠龍領着四大紅棍走了進來。笑聲戛然而止,衆人面面相覷。我也一臉尷尬,這個時候被聶遠龍撞見大笑實在是有點不合時宜啊……不過我沒做虧心事,夜半就不怕什麼鬼敲門。我勉強坐起來身子,說道:“龍兄,你來了。”然後又對黑蜘蛛等人說:“你們先出去吧,我和龍兄說會兒話。”衆人便一個個地走了出去,將地方留給了我們。
“坐,都坐。”我說:“我疼的不行,就不起身招待你們了。”
“浩哥你歇着,你歇着。”劉向榮和王磊都對我很客氣,熊飛和趙鵬雖然沒說話,但也並沒有敵意。趙鵬去搬了個凳子放在牀頭,聶遠龍坐了下來,其他人都還站着。
“什麼事啊剛纔這麼高興?”聶遠龍依舊面色陰沉,估計是以爲我們在開慶功會了。
“說了不知道你信不信……”我苦笑着說:“因爲我渾身都疼,所以就讓他們講笑話給我聽。結果笑話講完,我笑是笑了,身上反而更疼了,感覺傷口都快撕開了。”
“出了這麼大的事,竟然還有心情聽笑話,浩兄果然不是一般人啊。”聶遠龍一雙銳利的眼睛看着我,似乎在仔細觀察着我的表情、言行、動作。這行爲讓我十分不爽,我直接說道:“龍兄,你怎麼個意思?就是還在懷疑我唄?我都被砍成這個鳥樣了,心情本來就煩躁的不行,還不能聽個笑話解解悶?”這話說的很不客氣,聶遠龍的臉色當即微變。王磊連忙打圓場道:“浩哥,龍哥不是這個意思。他現在很操心你的事,來來回回地跑了很多趟,努力的希望能還你個清白。結果來到你這,發現你這麼開心,龍哥心裡多少有點不爽嘛。”然後又嘿嘿地笑:“其實高興了挺好,挺好。”
我直接說道:“還我什麼清白?需要還嗎?咱們可是每天朝夕相處的兄弟,外人隨便逼逼兩句你們就猶豫了?彷徨了?張蕭勇領着人追着我砍了一路,躲到教職工宿舍樓才逃過一劫。本來還指望你們能爲我出出頭,現在看來……呵呵,我還是等自己養好傷,親自去收拾張蕭勇那個王八蛋吧。”
這番話一說完,衆人都是面面相覷,聶遠龍微微皺起眉頭,似乎更加不爽了。
但我知道我這時候不能軟,一軟了他們還以爲我心虛了。我也靠在牀頭的欄杆上,呼哧呼哧地生着氣。這氣可不是裝出來的,我可是貨真價實的被砍了兩刀,而且還被聶遠龍責怪“爲什麼要砍張蕭勇”啊,滿肚子的委屈跟冤枉找誰說理去?
雖然……雖然我也不是個好鳥吧。
“浩哥,你別生氣。”王磊說:“這事實在是太蹊蹺了,所以龍哥不得不慎重。你要真是清白的,龍哥肯定帶着我們幫你討回公道!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邱峰拿‘張蕭勇受傷’的事不依不饒,反將了龍哥一軍,似乎還是龍哥違反協定在先似的。這打架嘛,其實也要講個出師有名,隨隨便便去打別人,就算贏了也會被其他人說閒話的。”
王磊很會說話,既在維護聶遠龍的面子,也在給我個臺階下。這時候,我要是說些“龍哥你慢慢查,我等着你幫我討公道”之類的話,那就皆大歡喜了。可我偏不,我就得給聶遠龍壓力,否則他就不知道我心裡有多委屈。
“邱峰拿‘張蕭勇受傷’的事不依不饒?”我的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龍兄,那你爲什麼不拿我受傷的事去和他不依不饒呢?是覺得我受的傷不夠重嗎?”
我直接把自己的上衣脫了,露出腹部和脊背上纏繞着的紗布來,無比憤怒地說道:“前面縫了七針,後面縫了十二針!當時邱峰帶着人在樓底下堵着,要不是鐵塊幫我處理傷口,我他媽的就流血過多而死了!”
我咬牙切齒地說道:“龍兄,別怪兄弟心裡不服氣,但事實就是在這裡擺着。我在樓上痛不欲生的時候,你卻在看張蕭勇的腸子流出來沒有。平心而論,張蕭勇就是死了又怎樣?我纔是你的兄弟啊,難道你不該先來看看我嗎?!”
“要不是鐵塊幫我縫合傷口,我在上面都已!經!死!了!”我幾乎是咆哮着將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此時不吼,何時再吼?
雖說我也不是個好東西,但聶遠龍在做大佬上確實不夠資格。他一心求穩定求賺錢,似乎一切都該爲“賺錢”而讓路。如果我真是他兄弟,恐怕現在已經徹底寒心。
聶遠龍的臉頰顫動起來,眉毛也聳動起來,因爲我上面那番話實在太不客氣了。
任何人都聽得出我的意思:你不仗義!
所以不光是聶遠龍,四大紅棍也臉色難看起來,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聶遠龍發火以後是什麼模樣。說實話,我也有點心虛了,在想自己是不是說的過了?聶遠龍不會突然發起神經來,猛地將我腹部的紗布扯掉,然後開始吸吮我的傷口吧?!
草……我都不敢想了,實在太他媽的噁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