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葉展跟我說:“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宋安,東集村的,在高三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呢……”
葉展還沒說完,宋安便笑了起來:“行啊葉展,以前見了我就‘安哥安哥’的,現在直接稱呼我宋安了?跟了王浩以後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吧?”
葉展瞥了他一眼,說道:“宋安,告訴你,如果你今晚上沒有偷襲耗子,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叫你安哥。但是今天晚上這事,你做的太不道義了,你也沒資格再讓我叫你哥了。”
說完,又繼續跟我介紹着:“宋安以前上高二的時候,跟當時高三的一個混子搶過馬子,被人家追着打了足足十幾天,後來還是蘇小白出來給他解決這事的。”
宋安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葉展,你提這個幹嘛?!有意思嗎?”
“有意思啊。”葉展嘿嘿笑着:“我就是跟耗子介紹介紹你,讓對他對有個大致瞭解。”
“唔。”我說:“那麼,是誰指使你偷襲我的?”
宋安半坐起來,大咧咧地說:“誰能指使的了我?是我自己看你不順眼,毛長齊了沒有,還學人當老大?你來當,還不如葉展來當,人家最起碼也混了好多年了,你呢?算個逑?我告訴你,趁現在事情還沒鬧大,趕緊收手,否則日後有你受的……”
“囉嗦啊!”葉展又一腳踹了過去,這次直接踹的他腦袋。宋安捂着頭,氣喘吁吁地說:“行啊你葉展,我在這幫你,你還打我。你小子良心被狗吃了,瞧我以後怎麼收拾你……”
刺兒,太刺兒了,非得好好收拾收拾才行。
不少高三的學生聚集在走廊裡看着,並沒人過來勸架,看來這宋安的人緣也不咋樣。
我搖着頭,避開宋安,穿過人羣,看到史東站在他們宿舍門口正看着這邊。我走過去,自己先叼了根菸,又給他遞了根菸。“東子。”我說:“用用你的臂力器唄?”
“在裡面,自己拿去吧。”東子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
我拿了臂力器出來,沉甸甸的拎在手裡,實在太有質感了。這是50KG級的,很粗很粗,黑色的彈簧棒泛着金屬獨特的光芒,炎炎夏日也讓人覺得渾身冰涼。
我拎着臂力棒走回原位,站在宋安的面前。整個走廊一片寂靜,任何人都猜出我要做什麼。
“你要幹什麼?!”宋安驚恐地看着我。真是可笑啊,明明知道我要幹什麼還問……
我把臂力器橫在空中,對準了宋安的臉龐,之間大概隔着兩米的距離。
我的臉還在隱隱作痛,宋安用棍子掄我的時候一點都沒有手下留情。
自從鄒陽、李傑、洪力這些人相繼在我面前老實許多後,我就知道這個世界還是以強者爲尊的。若要成爲強者,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該狠的時候一定要狠。
現在,無疑就到了該狠的時候。
很多高三的學生都在看着這一幕,我要讓他們從此以後對我只有深深的恐懼。
兇名,是越傳越兇的,永遠有人幫你宣傳你的兇惡事蹟。
宇城飛崛起,用了整整一年。而我,只用了不到兩個月,雖然這裡面有不少運氣成分,甚至還有不少虛假成分。但是我的起點已經很高,從現在起,我要讓這個兇名變得真實。
沒有人親眼看到我用刀子捅麥子,但是這一次將有很多人看到我用臂力器砸宋安的頭。
我還記得元少從牆頭上躍下來的一刻,手中的刀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捅進麥子的小腹,一點都不拖泥帶水,沒有絲毫的猶疑和不決,所有的只是瀟灑和威風。
紅棍之名,名不虛傳。
而我,不只是要做白紙扇,我還想做紅棍。我要證明給所有人看,我是可以兇狠的。
尤其,是面對敵人的時候。
我看着宋安,走廊的燈光照在這個學生的臉上,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的額頭上滴下汗珠。
現在的我,看上去是不是很可怕?
同樣的一個我,卻在初中被欺負了三年。被欺負三年都不敢吱聲的我,現在卻當着一衆高三學生的面,毆打另一個高三的學生。這其中的轉變說出來,又有誰能相信?
“是誰指使你偷襲我的?”
宋安的嘴巴動了動,但是沒有說話。我猜他一定是還抱着僥倖的心理。
我猛然揮出臂力棒,黑色粗大的彈簧棒猛地打在宋安的臉頰上。“砰”的一聲悶響,宋安的整個身體斜斜倒在地上,“嗷”的一聲慘叫捂住了腦袋,痛苦地扭曲着。
這一刻,我的心哆嗦了一下,很想把臂力棒丟開,去看看宋安傷勢如何了。但是我知道我不能,還有很多人看着我,不能讓他們看到我軟弱的一面,我要給他們留下“冷血無情”的兇狠形象,一個狠毒完全不次於老狗的新晉大佬的形象!
“把他拉起來。”我冷冷地說道。
李木和歐佳豪剛要跑過去,我說道:“讓胡建民和戴祖德去。”
讓他們來,自然有我的道理。胡建民和戴祖德迅速走過去,將宋安拉了起來。
宋安的胳膊被扯着,所以他不能再捂着自己的頭。我清晰地看到宋安的半張臉頰都青了,剛纔那一下力道確實不小。宋安的整個身體都在哆嗦着,充滿恐懼地看着我。
而另外三個參與過偷襲我的學生也都哆嗦起來,所做的只有低下頭、低下頭、低下頭!
突然覺得他們很可憐……
我咬咬牙,告訴自己,絕不能心軟!既然踏上這條路,就一定要學會心狠手辣!
這一次,比在洪力腦袋上拍磚的時候要鎮定了許多,也算是有了一個長足的進步。
走廊裡依舊十分安靜,我甚至可以感覺到那些高三學生看向我時的畏懼目光。
我在這一大羣人裡,實在算不上身材高大,也算不上氣場強勢。只是我揮出黑色臂力棒的剎那,“兇狠”的形象已經固定在了那些人的心中。
“我向來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我對宋安說:“別人對我好,我就對別人好;別人對我壞,我也一樣會對別人壞。你今天晚上掄了我兩棍子,我也就計劃還你兩棍子,誰也不吃虧。不過呢……”語氣突然低沉下來:“倘若你交代出背後指使你的人是誰,這第二棍可以不挨。”
說完,我又把臂力棒橫着舉起,對準了宋安的臉頰,距離不過兩三米而已。
我的心在顫抖。剛纔那一下,不只是把別人嚇着了,也把我自己給嚇着了。雖然我一再告誡自己要狠一些,再狠一些,但是身體的自然反應騙不過自己,手心裡的汗幾乎要順着手腕流下來了,我做了極大的努力才讓自己的手腳沒有顫抖。
走廊裡站着多少人?怎麼着也有四五十號人吧,每一個人的眼睛都在盯着我。
從第一次用花盆砸鄒陽反而我自己哭了到現在打人的時候已經不再手抖,我知道自己正在慢慢變化着,從過去的那個軟弱無能的王浩變成現在“試圖”冷血無情的王浩。最起碼的,要把軟弱的一面隱藏起來,把裝作冷血的一面給大家看。
我知道,只有這樣,別人纔不會欺負我。
不過是不想被別人欺負而已,爲什麼就變得這麼難這麼難啊……
“我數三下。”我看着宋安,緩緩說道:“三下之後,你還不說,第二棍就會揮出。”
實際上,現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勇氣揮出第二棍。
如果數了三下之後,宋安還沒有說出幕後指使者,我該怎麼辦,要不要繼續打他?
臂力棒啊,揮出去一下比揍上幾十拳都要可怕許多。一不小心……
我不敢再想下去,我怕自己又變得軟弱起來。
“一……”我長長地念出了聲音。
走廊寂靜無聲,我甚至感覺到他們在刻意屏着呼吸,彷彿怕驚動了“脾氣暴躁”的我。
“二……”我念出了第二聲。
我將手中的臂力棒揮了揮,像打棒球那樣在宋安的臉頰上刮出一些風來。雖然我從來沒打過棒球,但我覺得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宋安的腦袋很大,比棒球可要大多了。
我用臂力棒在宋安的臉頰上蹭着,這對他來說一定是個痛苦的煎熬。
宋安的身體持續哆嗦着,看着我的眼神裡流露出乞求來,好像在希望我手下留情。
“很硬氣嘛。”我笑了。我的腦袋一片空白,在我數過“三”之後,這根臂力棒就要揮出去。
會造成什麼後果?我不知道。第一棍就打的宋安半張臉都青了,第二棍會不會讓他半個嘴巴的牙齒都飛出來?我覺得很有那個可能。甚至更嚴重一些都有可能……
不能再等了。
“三!”我大喝了一聲,手中的臂力棒朝着宋安的臉頰猛揮過去!
“我說,我說!”宋安猛地哭了出來,大聲嚎叫着,與此同時他身下的地板也溼了,一股騷臭味頓時瀰漫開來。
我的臂力棒停在距離他的臉頰不到一公分的位置。
紅棍……還真是難做啊,在我看來要比白紙扇困難多了。白紙扇只需要動動腦就可以,我在心裡鬆了口氣。不用再打宋安,只有我自己知道現在的我有多麼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