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棍兒神色挺激動的,說:“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麼大規模的羣架,要是能碰見上回在食堂打我和四眼那小子,我一定把他的屎給打出來。”
“出來。”四眼弱弱地說。
“你他媽少逼逼兩句吧,別讓人家把你的屎給打出來。”龐悅的臉色很不好,估計根本就不想參加這次的羣架。高棍兒被他罵的一句話也不敢吭,結果龐悅反而罵的來勁兒了,把高棍兒罵的狗血淋頭,還翻起了老賬,說上次就是因爲他才捱打的云云。
正說着呢,趙鬆就來了,這就是老大,只能別人等他,永遠都是最後一個登場。趙鬆來了以後,先說了兩句鼓舞人心的話,然後讓大家把一隻胳膊的袖子扁起來,說這個就是咱們的標誌,一會兒亂起來後,看見沒扁袖子的就往死裡打。我心想這個主意也不錯,以後可以效仿一下,不過夏天就沒法學了,大家穿的都是短袖,不過夏天可以把褲腿扁起來嘛。
“左飛,你他媽發什麼呆,趕緊把袖子扁起來!”龐悅罵我。
我應了一聲,趕緊把袖子扁了起來,心想你也得意不了多久啦。扁好袖子以後,趙鬆就帶着我們往大操場走,五十個人也能營造出浩浩蕩蕩的感覺。因爲是週六,所以學校基本沒什麼人,大家一路說着笑着趕往大操場,看上去也不是很緊張的樣子。
到了大操場,以高磊爲代表的體育生們已經在了,畢竟這裡是人家的主場嘛,要不是沒有合適的打架地方,我們藝術生也不會來這啊。對面也是四五十人,在操場裡或蹲或站,我一眼就看見了黃傑,這小子正和高翔蹲一起抽菸呢。兩撥人都到齊了,但是並沒急着開戰,而是隔着幾米開始說話,打定點的時候一般都是這樣,雙方要擺開陣勢翻舊帳,一筆一筆地說清楚是誰不對,最後因爲某件事開始扯皮,扯到一定程度後開始罵街,罵到臉紅脖子粗後就開始動手了,這在遊戲裡叫做積攢憤怒值,憤怒值達到一定程度就可以放大招啦。
兩撥見面不廢話直接開打的,這麼長時間我只見過王厲一個。
我還是第一次見高磊,和我想象中的肌肉男不同,他竟然又高又瘦,皮膚也白,還戴着一副眼鏡,像個文質彬彬的學生,完全看不出是個上百人組織的老大。但是他發起狠來,卻又是另外一個模樣了,他用手裡的砍刀指着趙鬆說道:“少你媽的逼逼,要打就快點打!”
趙鬆則說:“打就打,你以爲老子會怕你?但是咱們得把上次的事說清楚……”就開始在那巴拉巴拉地說,結果高磊根本就不鳥他,偶爾才插一兩句嘴,那也是嘲諷和謾罵,我覺得趙鬆在高磊面前有一點點慫,別看趙鬆叫的歡,但是一直都不敢動手。
對面還是或蹲或站,一副非常散漫的樣子,看來體育生看不起藝術生的習俗由來已久,連打定點都這麼不放在心上。我都等的不耐煩了,正準備摸出根菸來抽,就聽見身後突然遙遙傳來一句:“怎麼還沒開打,爺爺還等着看好戲吶!”
回頭一看,只見毛毛、猴子、鄭午一行十來個人走了過來,我們這邊頓時炸開了鍋,“毛毛來啦!”“我去,怎麼把這尊大佛給引出來了。”“他們不會是幫對面的吧?”“扯呢,高磊算什麼東西,毛毛怎麼可能幫他!”對面也是一樣的情況,陷入了一陣騷亂之中。
趙鬆和高磊也不說話了,呆呆地看着毛毛他們一行人。
毛毛大喊:“沒事沒事,不用看我們,我們就是來看看熱鬧。”
猴子也說:“哥幾個閒着沒事過來看看,你們可勁兒打啊,打的不好看可是要上去踹。”
鄭午不甘示弱:“小逼崽子們要是光廢話不動手,我們就教教你們怎麼打架哈!”
我心想,嘿嘿,一羣裝逼犯,估計對面黃傑也是一樣的想法。毛毛他們直接上了正北方向的展臺,跟領導似的居高臨下準備看我們打架,就好像我們是馬戲團的猴子一樣。
趙鬆和高磊還啞着火,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罵也不罵了,打也不打了,就這麼呆呆地互相看着。毛毛又罵了一句:“操,你們扭捏個屁啊,又不是來談戀愛的!”
話音剛落,鄭午就衝下展臺,先衝到趙鬆這邊甩了一記耳光,又跑到高磊那邊踹了一腳。
“他媽的都死了是不是,現在憤怒值積攢起來沒有?趕緊給老子開打!”
鄭午一邊罵一邊又回去了,趙鬆和高磊心裡肯定很氣,當着這麼多兄弟的面被打,一張臉都憋的通紅不已,但他們還是敢怒不敢言,連動都不敢動一下。我心想,猴子他們哪是來觀戰的,根本就是來攪局的嘛!嘿,這幫人,我一邊想,一邊把剛纔拿出來的煙給點着了。
“操,左飛你想幹什麼?”龐悅看見立刻罵了我一句。
一邊的阿虎聽見了,說:“你逼逼啥呢,抽根菸怎麼啦?左飛,跟我一根!”我立刻給了阿虎一根,不光給了阿虎,還給了其他老大一人一根,偏偏就是沒給龐悅。
龐悅瞪着我:“左飛,你什麼意思?”
我笑了一下:“沒什麼意思啊,你剛纔罵我,我還以爲你不抽呢。”
“我抽呢,給我一根。”他看別的老大都有,就他沒有,瞬間感覺沒有面子了。
“不好意思,沒啦。”我把煙盒往地上一扔,龐悅氣的臉都綠了,幾個老大發出一陣輕蔑的笑聲,他們本來就看不慣龐悅,看見我一個小弟也這麼埋汰他,都是喜聞樂見的樣子。
我還是第一次當衆這麼不給龐悅面子,無他,就是因爲他今天要完蛋了,我也沒必要在他面前裝慫了。龐悅瞪着我說:“好你個小子,翅膀硬了是吧,看我隨後怎麼收拾你!”
高棍兒跟着一起罵我:“左飛你混大啦,看悅哥怎麼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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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你。”四眼弱弱地說。
我嘿嘿笑了一聲,完全不當回事,龐悅更氣炸了,甚至用手推了我一下:“你他媽想死了是不是?”結果他聲音太大了,成功引起了趙鬆的注意。
趙鬆剛捱了一記耳光,正愁沒有地方發泄,扭過頭來就罵:“哪個不長眼的在後面逼逼呢?”
阿虎立刻說道:“鬆哥,是胖悅在後面逼逼呢。”
“龐悅,你亂你媽個逼呢?”趙鬆語氣很不好。
而與此同時,那邊的高磊也大喊一聲:“兄弟們,給我上啦!”看來終於按捺不住了。
展臺上,猴子、毛毛他們歡天喜地的大叫起來:“終於他媽的開打啦。快打快打,打的好看了爺爺們有賞哈!”我心裡想,這是把我也罵啦,隨後非收拾他們不可。
體育生們吼叫着,猶如潮水般涌了過來,因爲讓高磊佔了先機,我們這邊有點措手不及,趙鬆甚至都沒來得及喊一聲“兄弟們上”之類的話,兩邊的人已經交匯在了一起。我手裡拎着一根木棍,衝着一個朝我跑過來的體育生掄了過去。
那體育生就跟打了雞血似的,跟輛卡車似的橫衝直撞,估計把藝術生當成自行車了,連防都不知道防,被我狠狠一棍掄在胳膊上,其實他的肌肉也蠻壯的,但還是擋不住這一下,嗷嗷叫着就往旁邊躲,我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又接連幾棍子敲下去,很快就將他砸倒在地。搞定一個,我迅速尋找下一個目標。現在的場面已經非常混亂,四處都是嗷嗷叫喊的聲音,好多人打架喜歡大吼大叫,沒打過羣架的以爲這是裝逼,其實這和女人叫牀一樣控制不住,因爲男人打架的時候,腎上腺素就會飆升,腦子裡的興奮感不亞於高潮的狀態。
當然,我沒科學根據,這是我根據自己的經歷推測出來的。又一個體育生闖進我的視線,齜牙咧嘴的一拳頭朝我砸過來,我也不知道他爲啥沒拿傢伙,直接一棍子甩過去,“叮”的一聲幹在他手上,被棍子打過手的就知道那有多疼,淤青好幾天都算是輕的,那人狂擺着手往後退,我又緊追兩步,把他給砸倒了。與此同時,有人從背後給了我一棍子,雖然沒有幹在我腦袋上,但還是疼得我齜牙咧嘴,我直接回頭就是一腳,一下就將那人踹倒在地,然後又上去補了幾棍子,砸的他血流滿面。在這種場合,我算是實力全開了。
整個大操場內一片混亂,猴子他們在展臺上不停大叫,說這個打的不錯,繼續努力啊親!又說那個太廢了,還沒打呢就躺地上了,那麼喜歡躺着不如回家睡覺去啊。反正這幾分鐘時間裡,他們就一直在那逼逼,就跟點評馬戲團裡的雜技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