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上生起一陣寒意:“誰殺了人?”
“嘿,這我哪能說的上來,只知道都是你們這麼大的孩子!唉,半大的孩子,頂天能有多大的仇恨?怎麼出手就要人命哦……”
我一聽,就更急了,確定就是韓羽良出了事,也不管那麼多了,鉚足了勁兒就往裡跑,身後一大幫兄弟也跟着我跑,那幾個保安“哎哎哎”地攔我們,但是我們二十多人,他們哪裡攔得住?我們呼啦一下衝進了住院部,幾個保安在後面又追又罵的。
“飛哥,你上去,我來攔住他們!”馬傑一聲大吼,回身張開雙臂要攔那些保安,但是瞬間就被保安給放倒了,算是給我們爭取了一秒的時間吧。
住院部裡空蕩蕩的,能出去的基本全出去了,我們奔到趙鬆所在的樓層,看到這裡也聚着不少保安,走廊上蹲着幾個被制服的學生,一眼看過去全是趙鬆的那些兄弟,單單沒有看見韓羽良、朱見秋、趙鬆這些人。我着了急,大喊:“韓羽良,韓羽良?!”
身後追來的保安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走廊裡這些保安也指着我們厲聲喊道:“出去!”
我也不管他們,一個勁兒的往裡衝,身後的人都跟着我往裡衝,我實在太想知道韓羽良現在的情況了。走廊裡七八個保安,後面四五個保安,瞬間和我們的人幹了起來,這些保安大多人高馬大,在戰鬥力上,我們這些學生和他們不是一個量級的。
我不想和他們打架,但是已經身不由己了,這些保安都咆哮着衝過來。我狠狠一拳幹在一個保安臉上,要是打在普通學生臉上,這拳足以把他給放倒了,結果這保安只是退了兩步,接着就一記擺拳幹在我的脖子上。不知大家有沒有被成年人打過,那感覺真是別提了,和被卡車撞到一樣,直接把我甩到了牆上,磕的我半邊身子都麻了,好在我打架經驗還算豐富,知道那個保安肯定還有後招,看都不看直接一拳朝後打去,也算是運氣好吧,正中在那保安的眼睛上,那保安頓時像殺豬一般叫了起來,我又趁機狠狠一腳踹在那保安肚子上,保安龐大的身軀終於轟然倒地,我趕緊接着往前衝,這時候走廊已經一團混亂了。
醫院的保安有十來個,我們的人有近二十個,可是打起架來完全不佔優勢,走廊裡一片鬼哭狼嚎,好在各有各的對手,暫時沒人來顧及我。我往前奔了兩步,看見趙鬆那些兄弟還在一邊蹲着,撲過去抓住其中一個學生的領子問道:“韓羽良呢?!”
那學生顫顫巍巍地往前面一指,我順着他的目光往那邊一看,發現韓羽良躺在病房門口的地上一動不動,而且渾身沾滿了血。我的腦子“嗡”一聲響,朝着韓羽良就撲了過去。
“韓羽良,韓羽良!”我大叫着,晃動着他的身體,我的頭皮一陣陣發麻。
韓羽良微微動了一下,眼睛緩緩睜開,我的一顆心撲騰撲騰直跳,韓羽良沒死!
“飛哥……”韓羽良看清是我,着急地問道:“朱見秋呢?”
“我不知道啊,我剛過來,你這邊怎麼回事?”
韓羽良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懼:“我殺了趙鬆!”
我的腦子又是“嗡”一聲響,韓羽良又抓着我的胳膊說:“朱見秋呢?飛哥你找找她!”
話音剛落,我就被一個肥碩的保安從後面壓倒在地,接着他又抓住我的腦袋狠狠往地上拍了幾下,我的腦子頓時嗡嗡直響,頭暈目眩起來,當真是一點反抗的餘力都沒有了,像一灘爛泥似的任由保安擺弄。恍恍恍惚惚中看到,這保安正是先前被我打的那個,估計是真的發飆了,他又抓起我的身子,狠狠丟向旁邊的排椅,我的身子先撞在椅上,又滾落在地,旁邊傳來韓羽良撕心裂肺的喊叫,走廊上依舊一團亂麻,我終於不可抑制地昏了過去……
不過我也沒昏多久,可能有個一兩分鐘的時間。再醒來的時候,走廊上的戰鬥已經平息,有趴着的有蹲着的有站着的,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走來走去,有保安指着一邊的韓羽良說:“那個就是兇手,被他殺的那個送進搶救室了,但是估計沒啥活路了,還有個女的,好像被下了藥,被送到婦科那邊休息了。”我坐起來,腦子還有點懵,看着韓羽良被拷起、帶走。
不知是不是我的幻覺,韓羽良經過我身邊的時候,好像還衝我笑了一下。
接着又有保安告狀:“還有這些小孩,好端端衝進來打架,把他們也都帶走吧!”
那警察說:“人命案子都出了,還管什麼打架,放他們走吧!”
接着那些保安就來轟人,讓我們快滾,大家都站起來,懵懵懂懂地往下走,畢竟誰也沒遇過這種事。我們下了樓,眼睜睜看着韓羽良被警車帶走,但是我們卻沒有一點辦法,我們敢和保安打架,可不敢和警察打架,況且人家帶走韓羽良也沒什麼錯。
警車開走以後,我們在醫院門口站了一會兒,還有好多人過來看熱鬧,討論着剛纔醫院裡發生的事情,現場永遠不缺熱心解說的觀衆,於是我們也知道了一點詳細內容,簡單來說,就是趙鬆在病房裡意圖非禮朱見秋,韓羽良砸碎一個輸液瓶子就衝了進去,在趙鬆身上劃了無數道口子,其中不乏脖子、大腿這些擁有大動脈的部位,據說現場血流成河,趙鬆的幾個兄弟雖然也在,但是根本就攔不住,韓羽良當時已經徹底瘋了。
好在後來保安趕到,五六個力壯如牛的保安才壓住韓羽良;也好在現場就是醫院,渾身是血的趙鬆迅速被推進搶救室。不過據現場的人說,趙鬆被送進去的時候已經沒氣了,醫生只是在做些例行的公事而已。
醫院門口嘰嘰喳喳的,聽的我們非常不是滋味。我們站了很久,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消息已經傳回學校,陸陸續續有其他學生趕到,來了就問發生什麼事了、發生什麼事了,最後我忍無可忍,在門口就發了飆,罵道:“問你媽問,不會自己看?”現場才安靜下來。
我一屁股坐在門口的石凳上,摸了根菸出來抽着,無論阿虎還是狒狒,亦或是其他老大,都站在旁邊不敢吭聲,等我部署下一步的安排,顯然已經將我當作中心人物,若是平時我早就欣喜若狂了,可現在完全沒有這個感覺。過了許久,我才說道:“阿虎,派個兄弟進去看看趙鬆的情況,指不定就沒死呢。還有,找個女生過來,也去看看朱見秋的情況。對了,你給上官婷打電話,讓她過來吧。”
事情安排下去,馬上有人去辦,我還坐在石凳上抽菸,四周圍了一羣密密麻麻的學生,少說也有七八十個。過一會兒,去看趙鬆的回來了,說是還在搶救,生死未卜。我稍稍鬆了口氣,真心希望那傢伙不死,不然韓羽良一輩子就完了。再過一會兒,上官婷也來了,被人引着進了醫院裡面,我繼續坐在石凳上面抽菸,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腦子也漸漸理智起來。
這個時候,誰都能慌,我不能慌。我的手機不斷響起,有黃傑打來的,有猴子打來的,有王瑤打來的,但是我誰的都沒接。除了沒心情外,還因爲我身邊圍滿了人,也不方便和他們講話,統一用短信回覆,說我在醫院門口等着情況。
又過了一會兒,上官婷攙扶着朱見秋走了出來。朱見秋已經哭成淚人,我趕緊站起來,朱見秋跑了兩步,來到我面前,哭道:“飛哥,你救救韓羽良啊!”朱見秋也是求路無門了纔會跟我說這些,其實我哪裡救得了韓羽良,但我還是說:“放心,我和大家都會全力以赴。你先回去歇着,有什麼情況我會盡快通知你的。”
朱見秋點點頭,將她的手機遞給我,接着就流着眼淚和上官婷離開了。我打開手機,裡面有照片也有視頻,照片都是趙鬆行動自如的在喝水、吃飯、玩耍,一共有十幾張,足以證明趙鬆之前的傷痛都是裝出來的。我又打開視頻,趙鬆正坐在牀上手舞足蹈,神色興奮地吹噓自己:“左飛、阿虎他們夠牛逼吧?不是照樣對我服服帖帖的?呵呵,說到玩腦子啊,這些傻逼沒一個是我的對手!”這些話在朱見秋面前說,當然不排除吹牛成分,卻也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他心裡的真實想法。
視頻的結尾,是趙鬆嬉笑着說:“見秋,你有沒有覺得自己身上熱熱的?”“是有點,怎麼回事?”“有點就對啦,你剛纔喝的水裡,有老子下的春藥!”趙鬆餓虎撲食一般朝着手機的方向撲了過來。緊接着,朱見秋大叫一聲,視頻黑了,隱隱傳來韓羽良的聲音:“趙鬆,老子弄死你啊……”視頻在這裡截然而至,後面的內容就可以想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