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再次吃了一驚,船艙底下竟然有人?!
這我們可真不知道啊!
一聽此話,四面的幾位老人都有些激動起來,魏老着急問道:“人怎麼樣了?”到底事關自己子孫,再高的地位和身份也掩蓋不了親情的存在。
那船員說:“好好的啊。”
魏老咬着牙:“左飛,你還有什麼話說,還不趕緊把人交上來!”
我的心裡怦怦直跳,這船艙下面有什麼人,我們可真是不太清楚。我讓黃傑他們守在原地,我則進了船艙查看,十來個船員都在角落哆嗦不已,我問人在哪裡?
其中一個船員掀開某個地方的蓋子,露出一個黑漆漆的地窖來,那地方本來是儲藏食物和淡水的--當然也能藏人。我順着鐵梯下去。地窖裡面黑漆漆的,上面有人遞給我一支手電,我將手電一晃,裡面有不少土豆、蘿蔔等蔬菜,還有幾個裝滿淡水的塑料桶,再往角落去晃,就看見幾個人,看着年齡都不大,有男有女,都被綁着手腳,嘴裡塞着抹布。
我用手電晃過去,他們受不了強光刺激,紛紛閉上眼睛,還“嗚嗚嗚”地叫起來。我看着他們的臉,眉眼之間果然和那幾位老人有點相像,八成就是他們的孫子、孫女了。
我的心裡怦怦直跳,因爲這實在是太了不起了,能把這些老人的子孫全部抓來,實在是太了不起了!
誰幹的?
猴子?這傢伙一向喜歡搞神秘、搞驚喜,可是不能啊,如果是他搞的,他不會跳海里去實行那個風險極大的計劃,他應該不知道這些人的存在纔對;那是周明?車是他搞的,飛機是他搞的,漁船也是他搞的……漁船裡的人當然也是他搞的,沒錯,一定是他!
之前在岸上的時候,黃傑猶疑着不肯上船,說擔心國家還會再追上來,那時候周明恰好趕來,讓我們相信他,說我們一定能順利趕到東洋……有這些人質的存在,怎麼可能趕不到東洋?
看着縮在角落裡的這些可憐巴巴的年輕人,我直接就興奮了起來,雖然我不知道周明是怎麼辦到的,但是這也太厲害了、太厲害了!魏老還說只要我們把人交上去,就給我們一個全屍……
我去,到底是誰求誰啊?
有這些人質在手,還想殺掉我們?當我們傻啊!
不管周明是怎麼辦到的,他既然送了我們這樣一份大禮,那我當然不能辜負,接下來就是我們的表演時間了。
我又涌手電晃了晃這些年輕人的臉,摘掉了一個看上去長得像徐老的男孩嘴巴里的抹布,這男孩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立刻哆嗦起來,臉上也有淚滑下來:“不,不要殺我!你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我笑了一下,說你叫什麼名字?
“徐,徐向。”
嘿,果然是徐老的孫子。
看到他這幅模樣,再想想徐老的英雄氣魄,不禁冷笑一聲,說我不要錢,跟我上船去吧,你爺爺來了!
說着,我就把他腿上的繩子解開了。徐向渾身一震,似乎以爲自己有救了,立刻站起來就要跟我走,嘴裡還說着謝謝、謝謝。我又把其他年輕男女腳上的繩子都解了,說走吧,都跟我走,你們的爺爺都來了!
這些年輕男女紛紛站了起來,像一羣聽話的小羊羔,跟着我就往船艙上面走。爬上來後,守在兩邊的船員還哆嗦不已,我笑着跟他們說沒事,事情快解決了。
接着,我就繼續帶着這羣小羊羔往甲板上走。一亮相,四周立刻喧譁起來,那些任何時候看上去都穩如泰山的老人們都不淡定了。紛紛叫了起來:“小軍!”“麗華!”“琳琳……”
這些年輕孩子看到自己的爺爺之後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嚎啕大哭起來。雖然他們身上都沒外傷,也沒人去虐待他們,但是他們從小養尊處優,突然被人綁架,還在黑漆漆的船艙底下度過了恐怖、彷徨的數日,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是充滿憔悴。哭成這樣也就理所當然了。
這些孩子一哭,幾位老人更受不住了,個個都是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恨不得立刻把他們的乖孫子、乖孫女救回去。黃傑、鄭午、馬傑他們三個也都驚了,因爲誰也沒想到這幾位老人的子孫真的藏在我們船中。
黃傑問我:“什麼情況?”
我說我也不太清楚,但肯定是明哥安排的,明哥送給咱們的大禮。咱們可以平安到達東洋了!
黃傑鄭重地點點頭,但是臉上的嚴肅之色並未消退。
而鄭午卻很興奮:“我擦,有這些寶貝疙瘩在咱們手裡,那咱們還不是想要什麼就要什麼?既然如此的話,我要一輛寶馬汽車!”
馬傑說道:“午哥,你也太沒出息了,怎麼地還不整一輛法拉利啊?”
鄭午沉思:“法拉利太貴了吧,他們肯嗎?”
有這幫傢伙在,我們肯定是沒問題了。我往四周的海面看去,不知猴子現在怎麼樣了,也不知他知不知道船上的情況,我想告訴他不用再冒險了,趕快回到船上來吧。
但是,四周海水涌動,並看不到猴子的身影。
與此同時,船上的混亂還在繼續,徐老的孫子直接撲到船幫,仰頭衝着徐老大喊:“爺爺,救我啊,救我啊!”
只是除了他嘴裡的抹布被摘掉以外,其他幾個孩子的嘴巴里都還塞着東西。只能“嗚嗚嗚”地又哭又叫。他們在船上亂跑亂跳、又哭又鬧,我一點也不擔心他們逃掉,就這麼心平氣和地看着。
可憐天下爺爺心啊,看着自己的子孫如此悽慘,這幾位老人均是心痛不已,着實有些失態,有幾個甚至老淚縱橫。一時之間。船上真是無比混亂,場面都有點控制不住了,但到底還是徐老,不愧是一號首長,頗有大將之風,叫道:“徐向,不要哭,想想你的身份,想想你的無數先輩!”
徐向還是大哭:“我不要我的身份,我只要活着!”
“胡說!”
徐老一拍船幫,說道:“徐向,注意你的形象!你要是再哭,我現在就調頭回去,不救你了!真是給我丟人!”
這句話果然嚇到了徐向。徐向立馬就不哭了,嘴巴一抽一抽;也嚇到了其他幾位老人的子孫,誰都不敢再哭泣了;榮老和陳老輕輕拭着眼淚,魏老搖頭嘆氣。
這就說明,徐老確實很有魄力。
看到場面被控制住了,我笑呵呵擡頭說道:“徐老,那咱們現在談談條件吧?”
徐老面不改色,雙手扶着船幫,居高臨下地看着我們,說道:“條件,之前已經說過了,你們把人交回來,我可以給你們留個全屍,對外宣稱你們因公殉職,並且追加一等功,葬在烈士陵園,你們的家人也享有烈士家屬身份,一輩子由國家供養!”
我直接就笑了,說可是我不想死,怎麼辦?
我本來還想說說我的條件,結果徐老直接說道:“沒有辦法,你們必須死!你們只能選擇怎麼死。”
我的臉一下就沉了,說徐老,看來您是不怎麼在乎自己孫子的命啊?
我一邊說,一邊走到徐向身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說徐老,要當着您的面,殺死您心愛的孫子麼?
徐向嚇得渾身哆嗦起來,說爺爺,救我、救我啊……
“你敢!”徐老抓緊船幫:“你敢動他一根汗毛,我就讓你萬彈穿身!”
唰--
徐老的話音落下,四周艦艇上所有的海兵再次舉起了手裡的槍,齊刷刷對準了我。而我面無懼色--真的面無懼色,不是裝出來的。我面臨過多少大風大浪,要是連這個陣仗都hold不住,那可真是白混了--說道:“徐老,想必你對我們的實力不是太瞭解,這麼跟您說吧,在您下令開槍之前,我保證可以把您孫子的喉管都掐爆了,到時候大動脈的鮮血可以噴出去好幾米高,想不想看看?”
初次見到徐老的時候,我還有點緊張,但是現在這份緊張已經完全被憤怒壓了下去。如果他還是電視裡那個和風細雨的徐老,我會尊重他、愛戴他,但是現在,我不會害怕一個想要我命的人。
聽到我這麼說話,徐老的面色終於變了。
我掐着徐向的脖子,說徐老,現在可以談談了麼?
徐老面色深沉地看着我,說道:“不能。還是剛纔那兩個條件,你自己選吧!”
我倒吸一口涼氣,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不在乎自己孫子的命麼?徐向都顫顫巍巍叫了起來:“爺爺……”其他幾個孩子也都嗚嗚叫了起來。而榮老、陳老他們則焦急地看向徐老,顯然有着不同意見。
聽着孫子悽慘的叫聲,徐老嘆了口氣,說道:“徐向,小軍、淋淋……聽徐爺爺說,我是看着你們長大的,真的很愛你們。可是你們要明白,國之威嚴不可挑釁,今日我若向他低頭,那就是國家向他低頭。這樣的代價,我承擔不起!沒辦法,誰讓你們是我們的孫子呢?孩子們,挺起們的脊樑、收起你們的眼淚。想想你是誰的後代!你們的太爺爺用鮮血和汗水打下這片江山,不是用來讓你掉眼淚的,更不是用來讓你們低頭的!”
我震驚地看着徐老,簡直不敢相信他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這樣感覺就好像他是大義凜然的正派,而我們是卑鄙猥瑣的反派一樣,這樣感覺非常不爽。做錯事的明明是他們啊。
而徐向並未因爲這幾句話就被打動,依舊哭哭啼啼的,說爺爺,不要啊,不要啊……其他幾個孩子也都嗚嗚地哭着,畢竟他們也沒經歷過這種殘酷的場面,怎麼可能輕易就被一席話給說動。
其他幾位老人雖然也是一臉焦急。但是沒人敢去駁斥徐老的決定。
但是,徐老並未因此改變想法,而是再次看向了我,說道:“左飛,如果你不肯接受我們的要求,那我們只能走出最令人遺憾的一步,你自己選吧。所有機槍手,準備!”
嘩啦--
所有海兵的微衝再次舉起,我們的船上立刻一片哭嚎,徐向更是哭得天昏地暗,而我們幾人都是一臉的嚴肅。說實話,我真沒想到徐老如此決絕,竟然能連他的寶貝孫子都不管了!
同時我也在心裡暗罵,猴子這王八蛋上哪去了,怎麼半天沒有反應?
“我只數三下!”徐老面色堅毅地說道:“三!二……”
“咳咳,徐老,彆着急嘛。”
就在這時,猴子的聲音突然響起:“好了好了,現在輪到我表演了。來,來一束探照燈,對準我這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