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誕不經實則情深如許,嬉笑怒罵心中自有沉重,着實是個妙人。”伍俠頗有深意地說道。
徐其琛愣了一下,伸了個懶腰:“困了,睡覺吧。”
“你要是興盛亢奮,不想睡覺,我可以和你換換,沙發怎麼也比不了席夢思的舒坦。”
伍俠見徐其琛又擺出了一貫的模樣,哼了一聲:“怎麼說我也是個病人,你就有臉和我搶牀?”
“說話如此鏗鏘有力,之前還拿把長劍劈來砍去,哪裡是像個病人吶。”
伍俠不想在口頭上和徐其琛爭鋒,轉身回了房間,重重地合上了門。
徐其琛無聊地撇撇嘴,仰着頭盯着天花板。
“大叔,真要把她留下來?”孫曉菲幽幽地問道。
“答應過的,出爾反爾終歸不好。”
孫曉菲一臉凝重:“飢不擇食,寒不擇衣,她沒有足夠的靈力供給,可能會失控。”
她倒不是因爲白音說要吃了她而心懷怨恨,她想來脾氣上來的快,走得也快。孫曉菲不過是覺得白音熟悉罷了,就好像是以前的自己,並沒有什麼道德法制的概念,一切不過是出於本能。
餓了要吃,渴了要喝,吃了鬼魂和人類對於白音來說,並沒有道德上的負擔。
就好像是人吃肉,弱肉強食罷了。
孫曉菲難得如此正經,徐其琛不得不重視起來。
徐其琛掃了一眼蜷縮在毛毯上的白音:“她似乎懼怕腓腓,多少是一個制衡的法子。”
“腓腓實力上離她差得太多,畏懼不過是血脈貴賤,一旦她直面這道心魔,後果不堪設想。”
“你聰慧許多了啊。”
“懸疑劇看得多了,智商多少能夠提高些,看待問題會全面些。”
“那你得多看看。”
徐其琛避而不談白音的問題,孫曉菲不好多說,微微嘆了口氣。
白音的智商是個大問題,能夠臨陣被徐其琛勸說,自然也能被他人矇蔽,說不準下次倒了大黴的就是徐其琛自己。
人魔之患眼看就要解決,順着柏鴻基供出的線索,將人魔佈局多年的網絡拔根而起只是時間問題。
沒了外患,那內憂就會激化,爆發出來。
徐其琛目光如炬,他實力還欠缺些,到時候伍俠自顧不暇,他極有可能淪爲隨意可以犧牲的棋子。
沒有足夠的實力,怎麼可能掀翻棋子當棋手呢。
白音就是一個極好的助力,突破高階一步之遙的實力,足以讓徐其琛暫時獨善其身。
徐其琛對拿捏白音並沒有完全把握,可差使腓腓這隻貪吃的貓咪還是有些辦法。
只是不清楚腓腓對白音的壓制能持續多久。
想着想着,徐其琛靠在沙發上就睡着了。
……
人魔四處逃竄,自然是沒有餘力來找伍俠的麻煩。幾日的休養,伍俠的傷好了個七七八八,便回管理局去了。
伍俠前腳剛走,後腳韓佳瑩就急匆匆跑了過來。
徐其琛注意到房間門口探頭探腦的璐璐,就知道這個小傢伙暗地裡通風報信。
只是……
小屁孩?!
伍俠是走了,你是不是忘了家裡頭多了只貓妖。白音是妖沒錯,可卻是人的模樣,徐其琛該怎麼和韓佳瑩解釋呢?
果不其然,見了屋裡頭多了個陌生的女人,韓佳瑩的目光灰暗了不少,看向徐其琛的眼神中多了許多幽怨。
只是她沒有立場,不然肯定斥責徐其琛是個渣男。
伍俠平日裡冷麪示人,對誰都是冷冷淡淡,韓佳瑩對她和徐其琛的關係不會懷疑太多。只是白音具有貓的天性,無意間會流露出些許對徐其琛的依賴,這讓韓佳瑩就很警惕了。
“我餓~”白音委屈地說道。
她是被徐其琛帶回來的,這幾天就沒有吃過東西,身體有些虛弱。
徐其琛一臉爲難,白音吃人吃鬼,總不能自己以肉飼鷹吧。
“等會我們出門找吃的哈。”徐其琛想着稍後出去轉悠轉悠,看看能不能遇到些自己撞上來的惡靈。
韓佳瑩瞧見白音朝着徐其琛撒嬌,心裡很是不舒服:“想吃點什麼,我來點,不用出門。”
白音察覺到韓佳瑩對自己隱隱的敵意,一點沒放在心上。要不是徐其琛不讓她吃人,她就把這個女人當成零食墊吧一下肚子了。
徐其琛趕緊把白音推進房間裡,省得韓佳瑩不只詳情,起了什麼衝突。
“她是誰啊?”韓佳瑩有些生氣。
“妖精。”
“當然是妖精,一臉狐媚樣!”韓佳瑩以爲徐其琛在搪塞自己,越加生氣。
徐其琛聳聳肩:“沒和你開玩笑,她真的是妖精,一隻貓妖。”
“她說的餓,不是身體的餓,而是需要補充靈力。”
韓佳瑩:“……”
是世界瘋了,還是姐夫瘋了,怎麼滿口的胡言亂語。
“璐璐,你爸……你爸沒事吧?”韓佳瑩指了指腦袋。
璐璐搖搖頭:“粑粑說的是真的。”
韓佳瑩只覺得腦子裡頭嗡嗡響,一片空白。
“你先坐下來,我接下來的話可能會嚇到你。”徐其琛糾結許久,還是打算把實情說出來,璐璐已經入門,加上他自己時常處理些靈異事件,再怎麼隱瞞總會漏些破綻,與其讓韓佳瑩胡亂猜測,不如提前說清楚。
“還記不記得學校裡跳湖自殺的男學生?”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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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不是自殺,而是被湖裡的女鬼誘騙下水,沒能起得來。”
“怎麼可能?警察都看過監控的,根本就沒有其他人!”韓佳瑩還在守着自己的世界觀,竭力反駁道。
“鬼魂是一種能量,不具備實體,當然是拍攝不到。”徐其琛耐着性子。
坐在沙發上的韓佳瑩有些木訥地聽着徐其琛的解釋,神情恍惚,如果說前面的鋪墊已經讓韓佳瑩半信半疑,當徐其琛手中冒出火球和冰霜的時候,韓佳瑩已經深信不疑,所帶來的便是她的三觀炸裂。
徐其琛習慣了這種表情,伸手扶住了韓佳瑩,深怕她身體一軟從沙發上滑下去。
如此巨大的信息量,韓佳瑩消化不了,徐其琛只能先讓璐璐陪着她在家待一會,自己先和白音出門找惡靈。
出門前,徐其琛特意交代了孫曉菲,讓她不要亂出現,免得把精神不振的韓佳瑩給嚇到了。
白音委委屈屈地跟在徐其琛身後,看到來往的行人總是忍不住咽口水。
“把嘴邊的口水擦擦,成何體統。”徐其琛冷着臉說道。
白音嘟着嘴:“太餓了。”
“要是平日裡我都看不上他們,不僅量少,味道還不行,總是帶着股怪味。”
“以後不準吃人。”
白音不情願:“憑什麼?”
“不好吃還吃他們幹嗎?”
“應急嘛,不好吃歸不好吃,多少能填填肚子。”
“反正以後不準吃人!鬼也只能挑惡鬼!”徐其琛不容置疑地說道,“要是不聽話,我就讓腓腓來找你!”
白音聽到了腓腓的名字,渾身莫名地一顫,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吃人是遵從本能,對比自己血脈高的恐懼同樣是本能。在沒有餓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下,白音對血脈更加害怕。
徐其琛很清楚,要趕緊填飽白音,否則這個智商低窪可能會翻臉不認人。
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餓着肚子,白音是聽不進去任何話的。
在外頭晃了一圈,連只小鬼都沒見着,徐其琛有些懷疑自己惹事的體質了。
平常出門,徐其琛要是不碰點稀奇古怪的事情都不叫出門,就因爲他總是遇到些妖魔鬼怪,小四直接就說他是個麻煩精。
可真想出門撞見鬼,偏偏一隻都遇不到,這叫什麼事嘛。
“走不動啦,不走了,不走了!”白音坐在路邊的長椅上,跺着腳抱怨道,“走得腳都疼了,好餓……走不動!”
“再找找,說不定走兩步就找到吃的了。”徐其琛耐心地哄着。
他可不敢把白音丟在這自己去找,這傢伙萬一餓瘋了,說不準就大開殺戒飽餐一頓。
白音把頭撇到一旁,不願搭理徐其琛。
她對腓腓是有恐懼,又不是害怕徐其琛。徐其琛狐假虎威一下,白音可能還認賬,奈何她真的餓到不行。
“小四,問個事情。”
小四那頭很是警惕:“先說好啊,忙別來找我幫,局裡的人手都抓人魔去了,實在是調配不過來。”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麻煩,一個絕大的麻煩!”
徐其琛:“……”
“說正事,想問問那裡有惡靈猛鬼,想找來練練手。”
小四那頭很是疑惑:“平時你不都是繞着這些東西走嘛,怎麼有這興致?”
“貓妖,那隻貓妖餓了,再不給她找些惡靈猛鬼吃了,回頭就盯上我了。”
“呵~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你把她送到局裡來,絕對給你改造得服服帖帖。”
送到局裡,那豈不就成了局裡的幫手,徐其琛白忙活一場,纔沒那麼傻。
“你就說哪塊有吧,趕時間。”
“回頭發你手機上,最近不少靈異案件,局裡沒空追查,既然你有這個興致,就交給你了。”
小四想起了徐其琛的做事風格趕緊囑咐道:“動靜別搞太大,實在是抽不出人手來給你收拾殘局。”
“知道了,吃幹抹淨就跑,不會給你惹事的。”
小四心頭慌慌:“希望吧。”
沒多久,手機震了一下,徐其琛看了一眼,好多報告。
“起來。”
“幹嗎?”
“帶你吃東西去,這麼多應該夠你吃飽的了。”有了線索,徐其琛底氣十足。
…………
餵飽男人很簡單,給他吃就行;而餵飽女人則困難重重,她們的胃口像是無底洞。
有了足夠的信息,徐其琛帶着白音大殺四方,不長眼的小鬼,索命的厲鬼,沒有人能夠招架白音的一招,就會淪爲她的食物。
徐其琛跑跑腿、帶帶路就成,完全不用他動手。
“還行吧?”
白音舔了舔嘴角,露出些笑意:“三分飽啦!”
徐其琛:“……”
“你吃了四隻小鬼,三隻鬼魂,其中還有一隻是中階實力,還不夠?”
“之前餓得太久了嘛。”白音一手招牌的委屈。
徐其琛感覺自己就是給嗷嗷待哺雛鳥餵食的老鳥,身體疲憊心更勞累。
中階的惡鬼只夠她三分飽,這麼下去,啥時候才能吃飽呀。
徐其琛咬咬牙,在長長的信息當中找到了一個標註危險的大鬼。
一頓把她餵飽,徐其琛趕着回去睡覺。
伍俠回管理局,房間騰了出來,徐其琛總算不需要在沙發上講究,回到自己夢寐以求的大牀。
酒吧街的外頭,亮着燈的出租,停在路邊的快車,等着喝大了的男男女女。
“我……我還能喝,我不要回去!”
“我帶你回去喝,回去喝。”
同伴費力地把喝大了的姑娘塞進出租,說了個地址。
“師傅……”喝醉的姑娘囔道,“你……你相信愛情嗎?”
師傅對醉酒的人習以爲常,淡淡地說了句:“吐在車上,清理費200。”
“師……傅,你怎麼能掉在錢眼裡呢!”醉酒的姑娘不依不饒,“愛情……愛情容不得錢。”
“打車要錢,洗車要錢,愛情也要錢。”師傅踩了下油門,車動了起來。
同伴哭笑不得,只能是儘量讓醉酒的女生坐在窗口,免得到時候吐了師傅一車,可是得多加錢吶。
醉酒的女孩發着酒瘋,嘴裡囔着好熱,想要把外頭的吊帶給脫了。同伴一看這還了得,趕緊攔住她的雙手,把微微撩起的吊帶給拉下來。
“還沒回家了,在外面!”同伴趕緊提醒。
“嗚~還……還沒到家啊?”醉酒的女生努力地睜着眼睛,只覺得視線裡一片模糊,頓時一陣噁心翻涌而來。
同伴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
“嗚嗚!嗚嗚嗚!”醉酒女生掙扎了一陣,漸漸安穩了下來。
“咕嘟。”
同伴聽到了明顯的吞嚥聲,看着女生一臉不以爲然,猛地覺得自己犯惡心。
“砰砰!”同伴猛地敲擊着圍繞司機的擋板。
同伴捂着自己的嘴,一臉痛苦:“嗚嗚!”
“憋住,我馬上停車!”師傅一個激靈,“千萬別吐,吐了可就得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