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能不能從人偶身上下來?”小曼聲音小如蚊鳴。
徐其琛轉頭看過去,小曼趴在地上,急促地喘息着,滿臉通紅。人偶被徐其琛壓在身下,感覺直接傳導給了小曼.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徐其琛稍微擡起身,扣住人偶的手腕。人偶還在不甘地扭動着,不過只是徒勞罷了。
“模型和人偶是從哪得來的?”徐其琛問出了最關心的事情。
搞清楚始末,纔有可能找到破解的辦法。
小曼忍住羞意說道:“小時候我常常一個人在家,就喜歡玩各種模型,從開始簡單的積木到樂高,後來就喜歡自己DIY。別墅模型就是從外面訂購的零部件,然後我一塊一塊拼接起來,耗費了數月的時間。”
“人偶呢?”
“吳媽從外面幫忙買的,本來是想着別墅模型空空蕩蕩,放幾個人偶更加生動一些,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小曼沒想到自己的興趣愛好居然招惹上髒東西。
徐其琛皺了皺眉頭,聽着來龍去脈似乎沒什麼問題,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讓骷髏頭趁虛而入。
凝固在骷髏頭上的冰塊有些鬆動,不甘被擒的它想要掙脫,徐其琛又丟了幾道取水符過去,接着降低溫度,外部的冰塊兒就更加堅硬了。
從剛纔的情況來看,骷髏頭的能力本身不高,否則也不會這麼容易就被困住,問題還是出在別墅模型上。徐其琛挪動過去,手指輕輕撫摸着別墅的材質,觸感就是實木,隔着清漆,感覺木頭的紋理似乎有些密集。
木材上的紋理就是就是樹木的年輪,春回大地之時,緊挨着樹皮裡面的細胞開始分裂,分裂後的細胞大而壁厚,顏色鮮嫩,稱之爲早期木,進入冬季休眠時期,木質部較密,顏色較深,隨四季交替形成了一圈一圈深淺交替的年輪,周而復始,循環不已。
通過樹木的年輪來判斷年齡,是基本的常識。而構築模型的木頭上年輪密集,一片上就有深淺交錯十幾道年輪。徐其琛判斷不出樹木的種類,不過知道一般的木材都是年齡越大,價格越高。更別說模型上木頭的材質堅硬、密實,明顯不是速生木。
小曼家不缺錢,可也不至於奢侈到拿昂貴的木材發展一般的興趣愛好。而且聽小曼的講述,模型也沒花多少錢,主要是爲了搭建起來的成就感。
“能記得起誰送來的零件?”徐其琛猜測是不是有人故意掉了包,把詭異的零部件送了進來。
小曼有些迷茫,正常人對日常生活中細枝末節的東西本就沒什麼印象。
“仔細想想,這對我們非常重要!”徐其琛強調道。
“哦,我想起來了,零部件到的時候,我正好在外面演出,等我回家的時候,箱子已經拆了開了,吳媽說簽收的時候拆開幫我看了一下。”
吳媽?
她最先遭到了骷髏頭的附身,現在被定身符束縛在原地,左臂脫臼,模樣慘兮兮,應該可以排除嫌疑。
“平時沒有得罪什麼奇怪的人吧?”徐其琛不得不擴大懷疑範圍。
一旁的江芷寒終於說上了話:“小曼單純又善良,待人客氣,怎麼可能會得罪人呢?”
徐其琛翻了個白眼,讓江芷寒不要打擾自己的問話。
江芷寒撇撇嘴,不爽地把頭側到一旁。
小曼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下,搖了搖頭。
她像是溫室裡保護很好的花朵,對險惡的社會完全沒有了解,平日的交際圈多是看在她父母的面上,對她和和氣氣,印象中並沒有和其他人有交惡。
徐其琛撓了撓頭,接着問道:“讓你印象深刻的事情嗎?”
小曼的俏臉陷入了回憶:“之前在學校的時候,有一個女生,是我最好的朋友。只是當時忙着出國,聯繫就少了。後來聽說家裡出了什麼事兒,就沒有在學校見過她,估計是轉學了吧?嗯,”
“這是我中學印象最深刻的事情,後來在國外留學,畢業後加入藝術團,都是順風順水的。”
徐其琛:“……”
你聽聽,這是人話嗎?順風順水的?有多少人追求的就是一輩子順風順水啊。有的人出生的時候就在羅馬,而有的人一輩子都在尋求通往羅馬的道路。
徐其琛的耳朵不自覺的抖動了一下,感覺琴房有輕微的聲響。
符文瞬間畫好,直奔聲音的源頭飛去。
火花四濺,從中伸出來一隻乾枯的手,將火焰扇到一旁。
吳媽晃盪着脫臼的左手,從火焰中走了出來,盯着小曼的眼神都要冒出火星。
“吳媽?”小曼感覺到保姆是那麼陌生。
“她不是保姆,可能是骷髏頭重新上身了。”徐其琛提醒道。
高階的定身符居然被輕而易舉地掙脫開,保姆現在的實力不容小覷。徐其琛束縛住了自己的雙腿,等於失去騰轉挪移的空間,他並沒有把握能夠戰勝被附身的保姆。
“附身?呵呵……”吳媽冷笑道,“我沒有被附身,我只是把靈魂出賣給了惡魔。”
“是你?”徐其琛感覺有些被打臉,剛纔他還把保姆的嫌疑給排除了呢,嗯。
“吳媽,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小曼反應了過來,不解的問道。
“我可憐的女兒啊!”吳媽嚎叫道,“真沒想到你還記得她!”
吳媽咬牙切齒,似乎要飲其血,食其肉,寢其皮。
“你是兮兮的媽媽?”小曼驚詫道。
“是的,你說的沒錯。”
“枉費口口聲聲說是朋友,你連她去世了那麼多年都不知道,你該死!”
小曼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吳媽。實在是沒想到平時噓寒問暖無微不至的保姆,居然是自己高中最好朋友的母親。
“兮兮花費了多少的努力?才考上了最好的私立高中,免了學費,還拿到了獎學金。我以爲我們家的人生就要改變,誰知道她在學校收到了凌辱!她沒有跟我說,因爲不想辜負我的期待。她沒有朋友,學校全部是吃人不眨眼的禽獸!”
“她死的時候該多絕望啊,而這些絕望,我會讓你們挨個的體會一遍!”吳媽吼道。
“吳媽!我真不知道兮兮……兮兮已經不在了!”
“當年辱罵她的女生,被我割掉了舌頭,玷污她的老師已經成了肉泥,迫害她的男同學被我傳到了江底……”
“他們都得到了應得的懲罰,你就是最後一個,你要爲你當時的沉默付出代價!”
徐其琛沒想到這是一起混合着禽獸老師和校園欺凌的複雜事件,聽着吳媽的意思,前幾年她都沒閒着,已經手刃了數個欺凌者。
“明明是其他人作的惡,你找小曼幹嘛?”江芷寒不忿地說道,“小曼當初在準備出國留學,在學校的時間不多,如果她知道的話,怎麼可能視而不見?”
江芷寒說着,暗暗給了徐其琛一個眼神,徐其琛點點頭,手裡頭準備着接下來的攻擊。
“不要狡辯,日誌裡面寫的清清楚楚!什麼朋友?不過是你需要一支綠葉,襯托出你的高貴和美麗。兮兮喜歡的男孩子從來不正眼看她,而那個男生不斷地討好你,卻得不到任何的迴應。她眼中的白馬王子,不過是你身旁可有可無的舔狗,憑什麼》你知不知道?兮兮本來就敏感,就因爲這些原因,她更加自卑。”
“如果不是因爲自卑,那隻禽獸也不會覺得兮兮好欺負,朝着她下手!”
“你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到小曼頭上,小曼把她當朋友,你女兒卻覺得只是爲了襯托,是原生家庭造就了自卑,並不是因爲小曼!”不得不說做生意的人心還是黑啊,江芷寒總能從暗黑的方面來解釋事情,
小曼有些沉默,確實如江芷寒所說的那樣,在臨近考試的時候,參加國外的演奏會,經常不在學校。外面的花花世界,讓她忽視了朋友。偶爾幾次返校,沒見着,只是聽同學說兮兮轉校了。
好朋友不告而別,讓小曼心有芥蒂,只是很快她就到了國外去,有了新的社交圈子,也就把高中時候的事情,給放到了腦後,他是真不知道兮兮的事情。
吳媽顯然不想聽這些辯解,他癡狂的扒開骷髏頭外的冰塊兒,試圖把骷髏頭解放出來,
“嗙——嗙——”吳媽舉着小提琴,一下下的敲着冰塊。
“既然你覺得是她好朋友,那就爲她做一件事吧。”吳媽冷冷說道。
“什麼事情?”
“讓她活過來,在你的身體裡活過了!”
小曼傻了眼,人都死了嗎?還怎麼活啊?
看樣子保姆早就有了計劃,模型別墅不過是她計劃中的一環。等到時機成熟,就可以進行狸貓換太子。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徐其琛這個程咬金,察覺到了模型的詭異,迫使她不得不提前跳狼。
徐其琛注意到吳媽說自己把靈魂賣給了魔鬼,說明身後還藏着一個厲害的鬼魂。壓力有點大,他不僅要瞬間制服吳媽,還要提防着隨時可能出現的黃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