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有鄔滌守着主子,墨厭簡單洗漱打理一下自己一身狼狽後,在外屋倒頭睡了過去。
鄔滌打理好暖爐搬了凳子坐來榻前陪着昏睡的人熬夜,熬到黎明時分,她抵不過睡意手握着他的腕脈陷入了睡夢中。
清早鄰居公雞打鳴未能叫醒三人。直到日上三竿,原本昏迷不醒的褚江拓猛然睜開了雙眼,目光如寒刀出鞘愣怔地頂着屋頂,很快反應過來身在何處,倏然一扭頭看到近在眼前的面容……是鄔滌,酣睡中仍染着疲憊的容顏。
他能看清楚她每一根長而捲翹的睫毛,感受着她平穩綿長的呼吸,一縷髮絲遮擋了她的鼻翼,他情不自禁擡手去……驚覺他的手腕被她溫暖的手心包裹着。
此景此情,褚江拓沒工夫浪費時間去想他如何出了地牢,隨着砰砰砰狂跳的心臟,他近乎貪婪地細細看着她,生怕她下一瞬就醒來。她……他真的很秀美,膚質如女子一般細膩白皙……
墨厭從夢中驚醒後一骨碌翻下牀便光腳衝過去推開裡屋門,撞上主子森冷的雙眼,他頓時嘴脣一顫滾下了辛酸而激動的淚水,“主子……您醒了……”這麼快就醒了!無聲無息哭的稀里嘩啦。
“大美人兒?……”鄔滌被驚醒,下意識一握手,溫熱的充實感使得她徹底清醒,睡眼聚焦看清眼前冷漠蒼白的面容上……那雙分明睜着的眼睛,鄔滌眼眶一紅有些失語。他竟然醒了!
“鄔滌!你快瞧瞧主子他如何了?!”不會是迴光返照吧?!墨厭關心則亂自己嚇壞了自己。
鄔滌被吵得回神,挪動手指診脈的同時,仔細觀察了他的面色,脈搏有力卻不太規律,他恢復得很快,但仍虛弱。
“你快去盛些熱粥端來。”鄔滌吩咐墨厭的同時,起身腿發麻一個踉蹌趕緊穩住,急步過去從暖爐上提來熱水壺倒水過來。
“先喝些水。”鄔滌俯身要扶他坐起來喂水,豈料手剛伸過去還沒碰到他手臂,某人就一側身背對她,留給她負氣的背影。
望着他犯倔的後腦勺片刻,鄔滌無奈又心疼,“大美人兒,我知道你受了委屈,等吃喝飽再說好嗎?身子如此虛弱若是再拖下去,等同我的前功盡棄。”他乾裂的脣瓣滲了血。
褚江拓閉上眼睛不爲所動,背對着她耗着。她那日冷漠的面容深深印在了他的心底,刺傷了他的……心,留下了一小片心理陰影。
墨厭端着熱粥進來看到這種情形又開始頭疼,把粥碗塞給鄔滌趕緊溜出去找地方涼快。他覺得肯定有朝一日自己會被主子的性子折磨瘋。
鄔滌太過擔心無奈,將粥碗擱一旁小几上,換種方式開導他,“大美人兒,我錯了,都怪我沒有及時去幫你,害你遭受牢獄之苦,你吃飽喝足後怎麼收拾我都行,可好?”她懸在他上方探頭看着他冷漠負氣的俊臉使出渾身解數軟磨他。
無奈人家不理不睬置若罔聞,她繼續,“大美人兒,我纔想起來承諾過回京伺候你一月呢,再加上這回也是我的錯,該罰,再加一月如何?”她迫切希望這招還能管用,結果某人紋絲不動讓她失望了。
眼看熱粥要涼了,盯着他犯倔的那張臉,鄔滌眉頭皺成結,激起她胸口一股火氣,腦袋一熱,她一個沒忍住就衝他那張冷漠的俊臉蛋就狠狠咬了一口,溫涼柔軟的觸感震撼了彼此的心,待反應過來時二人都石化了。
心跳如雷震得耳鳴,紊亂的氣息糾纏,一時間分不清誰是誰。直直望着彼此,褚江拓冰涼深邃的眼底翻涌起炙熱的火焰。
“大、大美人兒,你快起來吃粥吧,要、要不然涼了……”鄔滌窘迫得面色通紅,舌頭直打結,在某人懾人心魄的目光中,她直起身之前,賠着異常尷尬的笑臉伸手抹了把他臉蛋上的口水……
鄔滌臉皮再厚也撐不住某人帶來的壓力,嗖,衝出門外去冷靜,驚得墨厭望過來,不懂他又跺腳又捶心口的在抽什麼瘋。
“看什麼看!你有點兒自覺好嗎!快進去伺候你家主子吃粥!”鄔滌用力揉了揉滾燙的臉頰惱羞成怒衝墨厭咋呼。
“休想!是你把我家主子害成那樣,你必須負責到底!”墨厭乾脆去繼續挖菜窖,也不願意攬這哄主子的活兒。
“趕車的!你有種再別吃爺做的飯!”鄔滌氣結,心下很着急褚江拓的飢渴,卻沒臉回去面對他。
褚江拓撫着發熱的臉頰眸底星光熠熠,被她咬時那又痛又麻的感覺彷彿還在,脣瓣滾熱柔軟的觸感直接烙在了他冰涼的心上一樣,讓人煎熬不知所措。
指望不上墨厭,鄔滌磨蹭了不多時只得硬着頭皮紅着臉進屋,沒看見那邊的墨厭斜丟着賊溜溜的小眼睛一直在注意着她的動靜。
過來榻邊,見他仍舊背對她一動不動的倔着,鄔滌端起粥碗舀了一勺清粥喂到他乾裂的脣邊,他卻緊抿着不肯張嘴。
“大美人兒,你不吃不喝這樣下去,我的辛苦就白費了。”鄔滌心疼勝過無奈,他體內的蠱毒隨時可能要了他的命。鄔滌盯着碗裡逐漸冷卻的粥犯愁。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情緒低落,褚江拓忽然緩緩的側了身換成平躺着,繼續傲嬌的閉着眼睛。
鄔滌眸色一亮,趕緊再次試着喂他,他還是抿緊脣不肯鬆口,她就那麼將勺觸碰他脣上不離開與他堅持着,直到他睜開了冷涼的眸,冷淡的看向她。
“大美人兒,爲何不吃?是不想吃粥嗎?”她笑嘻嘻的湊近他明知故問,“眼下你身子虛弱,適合吃清淡的,不能吃葷菜,等你好起來,想吃什麼我每日都做給你吃可好?”鄔滌有意轉移他死摳着犯倔的點。
褚江拓負氣的一偏臉不再看他,看着他臉頰上明顯的咬痕,鄔滌心又止不住的狂跳不止。該死的,是她沒把握對力度,下口太重了……
“你難道想吃肉?”鄔滌堅持不懈探頭盯着他的眼睛繼續磨,這回他又回視了她,就那麼冷淡的看着她,她卻從他眼底看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