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名寬看着鄔滌了無生氣的面容,眉心緊促心底猶豫不決,在幾人覺得沒希望的時候,他卻開了口,“叫進來。”暗啞的聲音充滿難言的沉重。
“好的、好的,公子。”老婦人熱切的應着一開門就看到不知何時跟來門口的…神婆,“公子請您進去,您快請進!”人命關天,希望神婆能救醒那兩位年輕的公子。
褚名寬眼神不善看着走進來的……幹老太婆,瞧見她身形瘦小佝僂走路顫顫巍巍,一頭銀髮…梳着大姑娘的髮髻,皺巴巴的一團的面容中擠藏着一雙豌豆大小的黃眼珠,一身青灰色的粗布衣裳舊得發白。
“老身拜見公子,冒昧打擾,請公子恕罪。”老神一進門掃視一圈,便朝褚名寬恭恭敬敬施以大禮,門外老婦人看見難免驚訝不已。
“……”褚名寬不吭聲,那神婆就不敢起身。直到鄭凡收到主子眼神示意過去關緊屋門,那老神纔再次開口。
“斗膽懇請公子讓老身看看您身旁那位公子的情況。”老神婆目光緊緊盯着鄔滌的臉龐,眼底洶涌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緒。
萬一她心懷不軌要蓄謀傷害她呢?褚名寬卻盯着老太婆掃視一遍又一遍,要將她看透看穿,“你認識她?!”他忽然看出了什麼,渾身一緊愈發警惕。
那老神婆面色一僵收回視線垂下頭,內心掙扎片刻沙啞開口,“回公子,她是……老身的一位故人……之徒。”話音在嗓子裡艱難的磨斷了音。
故人之徒?!褚名寬有些驚訝,卻不全信,“哪位故人?”越是這樣,越不能輕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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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婆又是一陣沉默不言,褚名寬難得這麼有耐心陪她耗時間,直到她再次顫抖着嘴脣開了口,“周清昶”,三個字似乎用盡了她渾身力氣。
“???”一時間褚名寬沒聽說過此人,墨厭與鄭凡同樣一無所知。難道鄔滌還有另一個師傅存在?就說這老太婆是騙子吧!
神婆目光再次鎖住鄔滌,見幾人面色凌厲盯着她明顯不信,她才恍然道,“青焱山的無焱道長周清昶是老身的故交,懇請公子快讓老身看看故人愛徒的情況。”急迫的模樣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看什麼看!你不是能掐會算嗎,你倒是算算看她他病情如何!”墨厭嘴快,沒忍住冷嗤。
無焱道長名爲周清昶?褚名寬琢磨這事的真實性,詢問的目光朝鄭凡掃去,見他搖頭表示不知。他又盯着那老太婆掃視猶豫。
“公子,她是周清昶一手拉扯長大視爲己出的孩子,老身只想看看她,絕不會傷害她的。”神婆語氣裡帶了一份哀求。
看清神婆眼底隱含的溼意,褚名寬莫名想到了無焱道長的模樣,終於鬆了口氣,“你過來。”見神婆激動的起身急步過來,他又不放心的補充一句,“不準碰她!”他自己坐木牀邊一動不動盯着。
“是,是。”老神婆顫顫巍巍卻速度極快靠過來,近看着鄔滌的面容,忍不住抹起了眼淚。這就是他視如己出的孩子啊,長這麼大了!
“你哭什麼哭!不是看病嗎?!難不成你能把他哭醒?!”墨厭沒心思去想這神婆與誰什麼關係,煩躁的想揍人。
鄭凡看了墨厭幾眼後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神婆忽然伸手朝鄔滌脖子過去,沒等碰着鄔滌衣領,就被褚名寬一揮手狠狠掃飛了出去,撞到破舊的屋門板掉落地上奄奄一息。
鄭凡用劍指着掙扎着要爬起來的神婆,墨厭衝動之下過去就要殺人,被鄭凡擋下。
“你想做什麼?!”褚名寬滿面煞氣,一手緊緊握住鄔滌微涼的手,後怕又怒極。
“我……只想看…看她……”神婆掙扎半晌卻爬不起來,焦急解釋,嘴角有血滲出來。
在幾人覺得神婆要一口氣上不來去見閻王時,不料她突然渾身一陣劇烈的顫抖後直挺挺地彈坐了起來,然後閉着眼睛打坐…磨牙,嘴裡快速唸叨着什麼亂七八糟的鳥語…像…中邪了一樣。
“抽什麼瘋這是?!少給爺在這裡裝神弄鬼!”墨厭看着覺得邪乎又不屑,想上去直接用劍挑走,再次被鄭凡堅持阻攔下來。
褚名寬也耗盡了耐心,剛想下令卻聽見神婆哈欠連天一陣過後,竟然說開了人話,“貴女悽,多難祭,七殺格,七親折,狐靈臺,鳳凰來,扶搖怒起萬骨埋,惡咒覆滅餘殘骸。爾悽悽,吾悽悽,斗轉星移世留遺……”神婆拉長磨短的語調,皺巴巴的老臉上一副道破天機的神秘詭異。
“喂!你到底鬼嚼甚?能不能好好說人話?”墨厭聽得直起雞皮疙瘩,想用劍捅醒悟中了邪一樣的神婆,又被鄭凡拉住。
聽着神婆又唸叨了一遍那幾句詞,褚名寬面色驟變莫測,握着鄔滌的手止不住顫抖得厲害。
眼瞅着神婆邊鬼嚼,邊磨牙,邊抖動着一把老骨頭要散架似的,墨厭忍無可忍一把推開鄭凡就要砍人,就聽咚一聲,神婆的鬼嚼聲戛然而止,頭破血流緩緩倒了下去。
墨厭錯愕地掃了幾眼四分五裂飛濺出去的……破粗瓷片,轉頭被四皇子眼底猩紅的殺氣驚得頭皮一緊,縮了縮脖子後腿兩步用鄭凡遮擋危險源。
鄭凡扭頭看了兩眼當縮頭烏龜的墨厭,擡腳過去將昏死過去的神婆提起丟出了門外,免得惹主子不快。
墨厭想溜出去看看神婆死活,沒死的話,他想試試威逼利誘看她有沒有鬼把戲能……喚醒主子。
鄭凡再次攔阻了墨厭,用眼神示意他去乖乖守着五皇子去,病急亂投醫根本沒用。
衝鄭凡狠狠翻了個白眼,墨厭耷拉着腦袋回到木牀邊,望着氣息微弱的主子,他絕望又害怕。
“鄔滌……”褚名寬反覆揉搓着鄔滌捂不熱的手,聲音粗啞不堪,心底一遍遍祈禱着,只要她能夠平安無事醒過來,他願意減壽來換……
鄔滌仍舊困頓與冰天雪地中,跑累到精疲力竭停下來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望着白茫茫的世界,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與喘息聲,彷彿這個世界只有她獨自一人,她不知身在何處。
忽覺臉頰一陣溼熱,她渾身一顫,滿眼迷茫伸手去觸碰臉頰,卻發覺渾身被凍結一般動不得絲毫,使得她憋屈、憤怒,她拼勁渾身力氣動作、嘶吼,“我唔……!”猛然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