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滌穿過小木橋沿着一條青石小徑往前走去,轉玩着長笛邊溜達邊四處張望,此時她該是在花園中,沒遇見有宮人。想了想,她轉身往另一邊走,剛走不遠看到有二人從對面緩緩而來卻不是宮人,是宮裡的…人。
看到對面停下步子的鄔滌,褚江拓步調不變繼續往前走。墨厭跟隨其後,明目張膽的注視着二人的動態。
見褚江拓快近了,鄔滌轉玩着笛子邁開腳步,然後在東張西望中與他擦肩而過。
掃一眼身邊掠過的玄青色衣角,褚江拓腳步微頓後繼續前行。墨厭眼瞅着有點兒汗顏,這是……互不相認?搞不懂二人搞什麼名堂。
褚江拓面無表情目不斜視走着,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叫喚,他眸光一斂停了腳步,所有注意力都集中於身後。
“哎,勞煩等一下!”鄔滌腆着臉又折回來,步子有點兒急在二人跟前站定,掃一眼某人後腦勺,她笑着問墨厭。
“不好意思問個路,那個,你可知這附近的茅房在哪裡?”鄔滌謹記大哥的話當然沒打算亂逛,就是吃喝多了內急而已。
“……”墨厭看着和自己身量相當的男子有些無語,她不是折回來找主子搭訕的…眼神直往鄔滌手中的長笛上瞅。
“哎,你瞅啥瞅,沒聽見我問你話吶。”知不知道倒是吱個聲啊,這內急不等人啊,“該不會也是啞巴?”她忍不住嘀咕出聲。
“你纔是啞巴!”墨厭這回倒反應夠快,“求人問路就你這般態度?回答稍慢竟然還罵人!果真是胸無半點墨的野蠻人!”墨厭對鄔滌瞬間沒了任何好感,必須讓他遠離主子。
“嘿,你伶牙俐齒會咬人啊?我不就是問個路嘛,這也算求人?誰鑄就了你的高姿態啊?我就算胸無點墨又怎樣,但也知道男人活成你這慫樣,還是早些投湖自盡的好。”鄔滌轉悠着長笛皮笑肉不笑還嘴回去。
“你!……你滾!”墨厭被嗆得氣結,見主子背對着他們沒動靜,他也不想再廢話浪費主子時間。
“你滾一個給我看唄。”鄔滌笑得欠扁,在墨厭憤怒的目光中,她轉身晃悠到褚江拓面前,對上他面無表情的冷臉,她笑容擴大。
“哎,茅房在哪裡?”她一副調戲良家婦女的嘴臉,墨厭看着氣不過又要上前,卻見主子背在身後的衣袖微動,阻止了他。
“……”褚江拓看着鄔滌沒心沒肺的笑臉,眸光深邃面上無波,他剛纔就聞到了鄔滌身上有酒味。
“你不……說話,可以動動你尊貴的小手,指給我大概方位也行。”鄔滌憋的難受,有種想投湖……的衝動。
“……”在鄔滌充滿期待的笑意中,墨厭竟然看見主子身形微動擡手指了指方向,驚得墨厭合不攏嘴。
鄔滌多少也有些驚訝,但內急顧不來多想,“謝了啊!感謝你祖宗八輩兒!”說着撒腿就跑,“還是山裡方便些……”可以隨處解決內急。她幽怨的話隨風飄散。
見主子望着鄔滌消失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麼,墨厭一時也不敢多話。剛纔在宮宴外圍縱觀全局時,貌似主子大多時間都是望着鄔滌就席那個方向。
去過茅房出來,鄔滌總算舒坦了。她尋着記憶大搖大擺往宮宴方向走,剛轉過一座假山又撞見了熟人。
她笑嘻嘻走去褚江拓面前,無視墨厭惱怒的刀子眼,“哎,原來你是五皇子啊?我回去問問我大哥你的名諱。”鄔滌邊說邊圍着褚江拓肆意打量。
墨厭實在看不慣主子被鄔滌輕浮,想動作又被主子微小的動作阻止,他憤懣非常,乾脆轉身遠離幾步,眼不見爲淨。
“對了,我剛纔見到你爹了,相貌像極了寺院裡那尊門神,難怪能當皇帝吶。”鄔滌口無遮攔,有一種要把她心裡琢磨過那些雞毛蒜皮的事都傾訴的衝動。因爲,他聽了不會說出去啊。
“……”褚江拓雙手背後身形一動不動,只有眼珠子隨着鄔滌晃悠的身影轉動。
“你爲甚不參加宮宴?偷偷告訴你,那兩國使者狼狽爲奸想法設法搞事情,都送什麼牛頭不對馬嘴的情詩給你爹,肯定有陰謀。詩尾完全不押韻,不過這詩頭……”鄔滌習慣性地用長笛敲打着手心,認真琢磨起來。
“……”褚江拓難得見她有正兒八經的一面,安靜不動等她後續。
“嗯……就是,詩頭聽起來貌似很順溜。至於那破詩的字面意思根本前言不搭後語沒必要深究。那詩念出來的時候,他們表情多有古怪……”鄔滌自顧自琢磨半天,忽然對上褚江拓薄涼深邃的目光,讓她回神。
“算了,你又沒去看,說了你也不懂。”看着他那張面癱臉,鄔滌又開始嬉皮笑臉起來,“你爲何不會說話?先天啞巴?還是後天造成的?”沒聽說過皇帝哪個兒子是啞巴啊。
“……”褚江拓看着鄔滌人畜無害的笑臉,更不想說話了。鄔滌還想嘚啵什麼,忽然聽到像是有人羣過來。
“糟了,估計宮宴結束了!”鄔滌想起來大哥的千叮嚀萬囑咐,撒腿就跑。
褚江拓看着鄔滌跑了幾步又返回來,“對了,忘記告訴你,我妹妹中意你,惦記了你一晚上吶!還有,再會!”說完一溜煙跑了。
“……”褚江拓看着她瞬間消失在夜幕中,冷涼的眸光閃了閃,轉身帶着墨厭悄然離去。
鄔滌跑回設宴處,果然見爹爹和大哥都在,她笑嘻嘻趕緊過去解釋,“爹爹,大哥,嘿嘿,我去茅房了,沒亂跑,真的。”他們之所以會擔心她是源於關心她,她很懂,會感動。
“姑且信了你,趕緊出宮吧,不然娘和曦兒先到宮門口還得多等。”鄔效鬆了一口氣,見爹爹冷着臉走了,趕緊拉着鄔滌跟上。
“滌滌,誰讓你喝酒的,你看看誰進了皇宮敢多喝酒。”鄔效邊走邊唸叨,對於這個頑皮的弟弟,他總是放心不下。
“大哥,我錯了,下次不敢了。”鄔滌認錯很順口,就是不走心。
“沒有下次了,以後不許進宮。”鄔效看着弟弟眼神寵溺卻語氣堅決,鄔滌有些暈乎,也沒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