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車的,你還杵着幹甚,快坐下吃飯啊!等我餵你吃吶?”鄔滌見墨厭尷尬的站主子右後方盯着飯菜吞口水,將他一把揪過來推到凳子上。
墨厭渾身不自在,微微往左轉頭看一眼正握着筷子盯着飯菜不動手的主子,又轉頭看右邊那位正笑眯眯抱着酒罈一邊聞一邊研究的老道長,都不知該不該拿起筷子。
鄔滌又拿來那些零嘴擺放在老道長面前,纔過來褚江拓左邊坐下,一把抓起兩雙筷子,塞給墨厭一雙。她先給褚江拓面前的碗裡夾了塊紅燒豬排骨。
“趁熱吃。”鄔滌衝褚江拓甜甜一笑,夾塊肉塞嘴裡,“臭老道,還有很多稀罕吃食,等我吃飽了,再拿給你。”說着又起身跑去膳房端來兩碗熱水給主僕二人。
“小兔崽子,還算你有點良心,的確是好酒。”老道長喝一杯心滿意足回味無窮。
“那是!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一般人喝不起,喝起的人不一定喜歡吶!”鄔滌邊大口吃飯邊應道。
“鄔滌,我說你吃個飯,吃相能不那麼兇殘嗎?”墨厭嘴裡塞滿肉,見鄔滌吃得比他還快就忍不住嘴賤,怕都讓鄔滌吃沒了。
“瞧你那小樣兒!放心!鍋裡還有不少吶!”鄔滌咧着油嘴揭穿,惹得墨厭紅了耳根。
“我又不是怕你吃完!是你吃相太難看!會影響我家主子食慾!”太……欠揍了!
鄔滌嘻嘻一笑,轉眸看着慢條斯理認真吃飯的褚江拓隨意道,“是麼,大美人兒,我是難看到影響你食慾了嗎?”見他吃得挺順口,她暗自高興。
“不會。”褚江拓醇厚的嗓音發出兩個字,讓熱鬧的氣氛頓時變得鴉雀無聲。鄔滌和墨厭忘記咀嚼。
“咳咳咳!”老道長被酒嗆到連連咳嗽。
褚江拓仍舊一本正經繼續吃着飯菜,他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着優雅貴氣,眼下唯獨少了生人勿近的氣息。
“嘿嘿嘿,趕車的,你看,大美人兒親口證明了你剛纔那話純屬是鬼嚼牙牀骨!”鄔滌笑得像朵花兒。
老道長擦了擦嘴,又倒了一杯酒忽然擱在褚江拓面前,引來三道目光。
“五皇子,如此好酒,你也嚐嚐看,也不枉你花了那麼多銀子。”老道長一手捋着鬍鬚,一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沒等墨厭開口,鄔滌先急着開了口,“臭老道,大美人兒他向來不喝酒的,這酒還是省下你自個兒喝吧!”她沒說他身上有毒,不宜飲酒。
老道長掃一眼鄔滌,又對上褚江拓清冷的眉眼笑道,“五皇子,你可是向來不喝酒?”問得格外意味深長。
“臭老道!不准你故意爲難我家大美人兒!看在這頓飯的份兒上,這酒我替他喝!”鄔滌說着就去端那杯酒,卻被老道長一把拍開。
“死老頭兒!別逼我和你翻臉啊!”鄔滌一把拍下筷子,雙手叉腰兇巴巴的瞪着老道長,又準備和他幹架。
“主子!”這時聽到墨厭一聲驚呼,鄔滌轉身一看,就見褚江拓微微一仰頭,一杯酒喝了下肚。
“大美人兒!誰讓你喝的?”鄔滌無奈道,一把拿過褚江拓手裡空杯擱遠。
“我讓喝的啊,不就是喝杯酒,又不是讓他服毒。”老道長又喝一杯酒笑眯眯道。
“臭老道,他身中奇毒難以根除,長期服藥不能飲酒。”鄔滌翻個白眼繼續拿起筷子吃飯。
“……”老道長三角眼一怔,擡眼瞅着褚江拓冷清的面容仔細打量起來。
“主子,多吃些飯菜多喝水,那杯酒就該被融合擠兌沒了。”墨厭邊大口吃飯邊關心主子。
“趕車的,難得你那豬腦子好使一回。”鄔滌笑着打趣,又給褚江拓碗裡夾了不少菜進去。
墨厭和老道長眼巴巴瞅着,褚江拓拿起筷子不緊不慢將鄔滌夾來的飯菜都吃了下去……
飯後,鄔滌跑去拿來一個布袋打開,裡面是一個罐子。
“什麼玩意兒還裡三層外三層的包裹着?”墨厭邊剔牙邊瞅着鄔滌那神秘兮兮的模樣看不過眼。
鄔滌不理他,將罐子擱在老道長面前神秘一笑,然後一把打開那罐蓋,隨之一股怪味兒迅速四散……
“呸!什麼臭味兒?!”老道長被嗆了一口臭氣,身子後撤,險些從凳子上栽下去。
“……”鄔滌尷尬至極,他轉眸見墨厭捏着鼻子,褚江拓倒是穩坐如泰山,但眉頭還是幾不可查的微微皺了一下下……
鄔滌一咬牙,伸手進罈子裡抓出來一塊……有些糜爛的白嫩的……
“噗嗤!”墨厭笑得前俯後仰,“敢情你大老遠從京城帶塊餿豆腐過來!還故弄玄虛半晌逗大家玩吶!哈哈……”之前見識過鄔滌雞肚子裡藏老鼠,墨厭如此認爲沒毛病。
“笑笑笑!當心笑背過氣了!”鄔滌惱羞成怒了,“你什麼豬腦子!我買的時候可不是餿了的!”鄔滌掃一眼正看着她的褚江拓,不禁爲自己辯解。
“你才豬腦子!誰不知道那豆腐裝罐子裡那麼久能不臭纔怪!”墨厭笑得流出淚來。
“你說的對,她吃豬肉長大就是豬腦子!”老道長捋着鬍鬚笑着接應一句。
鄔滌頓時翻臉,狠狠一甩手,就丟了老道長滿臉餿豆腐,然後狂笑着拔腿就跑。
“滌子!!你個小兔崽子!你給祖爺爺站住,看祖爺爺不抽死你!!!”老道長咆哮着抹了兩把臉,瞬間揪了自個兒一隻破鞋攥手裡殺了出去。
“哈哈哈……”笑死人了!墨厭笑得直抹眼淚,還打了個飽嗝。他有生以來頭一回見到這麼奇葩的師徒二人組。
褚江拓望着搖晃的屋門眸色溫軟,端起面前那碗熱水喝了幾口,轉眸四下打量着這裡。這就是鄔滌打小生活的地方,雖然屋舍清寒,卻氣氛溫暖。
鄔滌一陣風兒似的刮回來,着急躲在褚江拓身後蹲下,“我今日必須把臭老道那隻破鞋給毀了!以解我這十多載的心頭之恨!噓……”氣喘吁吁咬牙切齒。
很快,老道長嗖地攥着破鞋衝了進來。墨厭看着搖晃的屋門爲其默哀。
“那小兔崽子呢?!藏哪兒了?!這回祖爺爺定要教會你尊師之道!”老道長喘着粗氣三角眼骨碌碌轉得歡,光着腳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