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殺虜

坤平三十一年夏,遼東平原——

放眼望去,四周是一片平坦草原,偶爾有幾片森林,成羣的馬匹在草地上狂奔,馬隊周圍又跟着十幾個手持長鞭的男女,騎馬跟隨。

領頭的一匹馬,渾身淺灰色,與其他馬匹相比,明顯要高出一頭,四個馬蹄也大上許多。

原本好好跑着,它突然發出一陣高亢的嘶吼,停下奔跑,朝着前方揚起前蹄,對身後的馬匹發出警報。

烏泱泱一片馬匹,霎時間全都踩地剎住身子,停下腳步發出陣陣濃重的“呼呼”喘息聲。

看護馬隊的幾人,一看那領頭馬匹的動作,立馬會意,高聲呼喊着,示意馬羣掉頭,同時掏出腰間的弓箭,緊張的望向前方。

草地有緩震減噪的效果,所以馬蹄踩踏上去,並不是乾脆的“噠噠”聲,反而是“咚咚”的沉悶聲響。

當這沉悶的聲響有許多,密集的匯聚在一起,就是如同雷聲,鼓聲一般,地面都有些微微發顫。

馬伕們張弓搭箭,胳膊都有些顫抖,光聽這聲響就知道對方來勢洶洶,而且人數衆多。

“嗬呼!”奇怪的叫聲傳來,目光越過眼前的小山包,黑壓壓一片戰馬衝出,起來馬背上的人皆是獸皮冒,獸皮衣,許多都發出如動物一般,“嗬呼”的喊叫聲。

馬伕隊爲首的是一個年輕女子,她轉頭看了看身後正在逃離的馬羣,又看了看面前衝來的北漠蠻人,眉眼間盡是凝重,擡手招來另一個馬伕,跟他吩咐了些什麼,馬伕點了點頭,快速掉轉馬頭逃離。

北漠的人馬越來越近,她瞄準了那最前面,長相肥頭大耳的一人,只等他們靠近些就放箭。

北漠的戰士擅長騎射,卻並沒有放箭,無他,只是爲首的肥頭大耳男人,看中了那馬伕首領長相水靈的女人,所以雙眼直勾勾的盯着,歡呼雀躍的催動胯下馬匹。

眼看雙方就要交手,年輕女子手中的箭矢就要射出。

千鈞一髮之刻,忽的從側面飛出一箭,直直射在那肥頭大耳男人胯下的馬頭上,他驚呼一聲,連人帶馬翻滾在地。

緊接着是數千道箭矢,如同流星一般密密麻麻從天而降,打了北漠人馬一個措不及防,衝在最前的一波被射的人仰馬翻。

一輪結束緊接着又是一輪,只瞄準大概方位,反正他們也是黑壓壓一片,箭矢不斷從天而降,又連着速射了五六波。

北漠軍陣中傳出奇怪的高喊,隨後滾倒在地的人掙扎爬起,聽從指令開始張弓搭箭回擊。

另一頭的軍陣幾波弓箭射完,立馬換成左手盾右手矛,俯身在馬上,鐵盾擋在面前,就像一個個蓄勢待發的老虎,軍陣似鋒矢一般,從山包上衝出。

每個兵卒都是身披鐵甲,胯下馬匹同樣披着護具,埋頭俯衝。

北漠的人馬射了幾波發現沒什麼作用,那肥頭大耳的男人反應過來,一臉驚慌的大聲呼喊,想讓衆人再次上馬,分散開來騎射打游擊。

但這一隊鐵騎的動作行雲流水,明顯早有預謀,頃刻之間就衝進了北漠軍陣。

馬匹飛奔帶來的慣性,再加上槍頭的尖銳,即便是煉體武者,皮糙肉厚,也抵不住一槍。

“嗤。”聲音很小,因爲矛尖細長,鑽入敵人身體非常輕鬆。

肥頭大耳的男人氣憤抓起大斧,一腳踹翻身邊一人奪了他的馬匹,揮舞着大斧,嘴中伴隨着奇怪的吼聲,張牙舞爪衝向遼東鐵騎們。

還差幾步就要趕到,

宰了那遼東騎兵,眼前突然竄出一個頭戴面罩的高大身影,手中一杆奇怪形狀的大棒直奔他腦門。

他慌亂中趕緊收回大斧架在頭頂,“噹啷”兵器碰撞聲傳出,一股巨力壓下,他頂不住這股力氣,壓着胯下馬匹跪倒在地。

衝擊力震的他腦袋嗡嗡作響,虎口一陣撕裂疼痛,差點握不住大斧。

好在咬緊牙關,掙扎着調動內力,真氣翻滾的涌上全身,力氣增大了幾分,眼冒紅光,渾身好像沸騰了一樣,向上一頂。

高瑜微微驚訝,還是個煉神初期,他擡起撼天龍牙棒一揮,也同樣調動內力,他現在氣息不穩,所以這一棒勢大力沉,顯然要比那肥頭大耳男還要洶涌猛烈。

“當!噗!”兩聲傳來,先是兵器碰撞的響聲,緊接着是那北漠人被震得口吐鮮血聲,雙臂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躺倒在地。

他妥協的不再掙扎,嘴中嗚嗚渣渣的,示意自己已經投降,四肢伸展一動不動,又像是在求饒。

高瑜不動聲色的擡起龍牙棒,瞄準了那人的心臟,又是猛地一揮,就像鐵錘砸豆腐,一棒深深砸進心窩,把左胸處砸凹陷下去。

肥頭大耳男怒睜着雙眼,瞬間就沒了生息,同時一股淡紅色的煙氣,從雙眼飛出,匯入高瑜的雙眼。

這使得高瑜一動不動坐在馬上,眺望遠方,幾息之間緩過神來一直按壓着鼻樑,頭還是有些微疼,但相比之前要好了太多。

首領已經被打死,其他北漠士兵,就像無頭蒼蠅一般四散而逃,沒一會也被分散開的遼東鐵騎逐一追上消滅。

高瑜頭疼舒緩了不少,翻身跳下馬,吹了個口哨,把四散的騎兵們又聚攏回來。

楊炘照舊也從馬上跳下,高聲喊道:“趕緊打掃戰場,有活得就帶過來。”

說完又幾步走到高瑜近前,拍馬屁道:“高校尉真是料事如神啊,那一箭也射的真準。”

“嗯。”高瑜不動聲色點了點頭,他其實是射偏,原想瞄準那首領脖子的,但陰差陽錯射馬身上去了。

士兵們紛紛下馬,把那些死屍的頭顱砍下,用繩子串起來,掛在馬脖子上,這可都是能換賞錢的。

“在下飛野馬場付玉琦,多謝閣下救命之恩,敢問閣下是?”那馬伕首領年輕女人,主動跑到高瑜身邊,拱手說道。

高瑜略有些吃驚問道:“你是第一次出來放馬?”

付玉琦回道:“正是,家父第一次讓我帶隊出來歷練歷練,真沒想到會遇到這事,多虧閣下出售相助。”

高瑜葉拱手說道:“在下高瑜,遼陽城裡的一個當兵的,付姑娘不必多禮。”

付玉琦恍然點了點頭,其實一見那副面具,她就有了幾分猜測,果真是名號響噹噹地高校尉,而且聽說還很年輕,只比自己大一歲,所以好奇地上下打量。

楊炘嘴角抽了抽,心中暗道:“這姑娘要是知道高校尉專門拿她做誘餌,八成就沒什麼好感……”

士兵們收拾戰場殘餘,繳獲許多武器裝備,剩下找出幾個還有氣的全都拉到高瑜身前。

高瑜也不多廢話,大聲喊道:“小七呢,把小七叫過來。”

楊炘也跟着在旁邊催促,沒一會跑過一個身材偏瘦,雙眼明亮的男人,臉色還很稚嫩,拱手行禮道:“百戶鄧小七,參見高校尉。”

話說完立馬站起身,走到那幾個活的北漠俘虜面前,也說着鳥語同他們對話,

高瑜站定身姿在一旁看着,又長了一歲半,身高沒有太大變化,但是體重有增幅,身上的肌肉又整體擴了一圈,既有橫練外功的原因,也有遼東苦寒,多吃油脂肉類的原因。

鬍子也隨着年齡增大長起,嘴脣上倒沒長多少,下巴上的鬍子是又黑又濃密,而且還向兩鬢延展,他只得時常修一修,因爲不喜長長的山羊鬍,所以保留一定長度,使他看起來成熟就夠,但這模樣還是隻嚴溫玉一人見過,她笑着感嘆阿瑜真是長大了。

隨着時間推算,嚴溫玉也過了三十歲,但練武之人皮膚緊緻,根本不顯老,小姨看着還是如在山上見面時一樣,俏皮活潑,靈動。

高瑜體內氣息不穩,是他爲了壓制突破所致,現在全身經脈都已合氣成功,雖然足足用了一年半之多,但他覺得很值,渾身都有一種充沛的滿足感,這次任務外出結束,回遼陽城內,他就準備衝破瓶頸到煉神境。

鄧小七審問了一陣,轉過身拱手彙報道:“回高校尉,按照他們所見所聞來看,就是那夥闖過黑山的北漠人沒錯。”

高瑜又問道:“他們還有多少人,都分別去哪?”

鄧小七如實回道:“他們說越過關口時,咱們派去支援的部隊趕到,他們被打散成幾股,互相都沒了消息。”

高瑜皺了皺眉,一臉凝重的看向遠方,又高聲喊道:“張倫!傷亡如何?”

軍陣中人影聳動,走出一箇中等身材,身背斬馬刀的中年男子,拱手報道:“回高校尉,無人陣亡,有十六個輕傷。”

高瑜點頭,指了指跪在地上的那些北漠人說道:“趕緊處理了,我們去飛野馬場。”

說罷轉過身,語氣變得稍微緩和些,同付玉琦說道:“付姑娘,有一夥北漠人昨日夜間翻過關隘,現在平原上危險,我們送你回去吧。”

“小女子多謝,多謝高……高校尉。”付玉琦不好意思的回道,時不時的又偷瞄幾眼,只是高瑜帶着面罩,也看不到什麼表情,但自己生的這麼好看,她猜測高瑜也在偷看自己。

說話的同時,幾個北漠人俘虜被按在地上,怎麼求饒也沒用,身後的持刀兵卒把刀抵在脖子上,痛快的一拉,腦袋滾落到地。

付玉琦知道那些北漠人大概會被怎麼處理,腦袋是要被砍掉,但高瑜站在自己身前,替自己擋住視線的行爲,讓她心裡異樣的開心,臉色微紅又打量起高瑜寬闊結實的背影,腦中回想起那勇猛英武的身姿。

俘虜處理完畢,鐵騎們重新上馬,高瑜領兵在最前,護送付玉琦一行人直奔回飛野馬場。

昨日凌晨高瑜正在城門當值,他在房間內修煉魂海,突然就被嚴溫玉喊起,說是晚間北漠人馬突破黑山關缺口衝進遼東,讓他速速派兵支援。

高瑜這一年半拉練出的這支人馬,共三千人的標準校尉隊,三個千戶分別是楊炘,田殿軍,還有用兵老成穩重,脫穎而出的張倫。

這三千人幾乎是靠他自己賺的錢來養活,吃的都是軍中最好,裝備也是最好,而且均是實力不俗,最次也是練氣境,故而兵貴神速,在遼東是出了名的來去如風。

他們作爲先頭部隊,快速趕到此處,高瑜腦中的第一想法,就是保護遼東平原上的飛野馬場,所以在打聽到付玉琦帶着人出來放馬,故意安排一場伏擊。

要說一年半就鍛鍊成軍神,用兵如神,那是不可能,但好在高瑜用兵果斷,遇到機會必衝鋒在前鼓舞士氣, 再加上他善用地形,腦中思路靈活,多聽下屬意見,所以一年半來從無敗績。

這一年半總結經驗,高瑜發現如果想要用兵厲害,其實很簡單,一就是本身軍隊實力強硬,二就是果斷,不能猶豫不決。

騎兵在遼東平原上行動如風,不到片刻,就奔回了飛野馬場,這本身就駐守了一隊人馬,是從另一城池調來,高瑜看那首領並不眼熟,以前沒見過。

戰馬是遼東的重要資源,組成騎兵要用不說,拿來貿易也是掙大錢的生意,所以看着那一大羣精良的遼東馬,全都平安無事,由付玉琦趕回馬廄,飛野馬場場主付德響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趕忙走到高瑜近前拱手說道:“多謝高校尉,救下小女,還有這些寶貴的戰馬。”

高瑜也趕忙行禮回道:“付場主不必客氣,我也是今晨剛接到情報,好在是趕上了。”飛野馬場的場主不是誰都能做的,按照輩分資歷,是跟臧時義同級,高瑜也不敢託大。

飛野馬場的駐軍,見了高瑜這隊人馬,紛紛投去豔羨的目光,那一個個高頭大馬的馬脖子上,皆是掛着幾顆人頭,在他們看來那就是一個個賞錢啊。

緊接着飛野馬場駐軍的統領也上來見禮,高瑜這才認識,那老頭看着年紀真不小了,隸屬離着最近的陽候城軍營,跟飛野馬場的付場主二人是好友,故而一有異動立馬派兵馳援。

這兩個按照官階,資歷都比自己大,但都主動上來行禮,高瑜只得下馬來見禮,不然搞的好像他是長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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