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這麼說。”嚴溫玉仔細想了想,才又解釋道:“是這樣,武者跨過合氣境以後,進入煉神,天賦高的,大部分都是由煉神再往上修煉,速度極快,可以跳躍境界。”
“像你這種,就沒在煉神前中期停留,直接跳到煉神後的,我確實第一次見。”
聽聞此話,高瑜皺了皺眉:“小姨是如何看出我已到煉神後期,這樣太過顯眼,是不是不太好。”
嚴溫玉臉色微紅道:“我能探查到,是………是因爲我能碰着你身體,現在說什麼不顯眼也晚了。”
“那日幾千兵卒,都看見你大發神威,以合氣滅化神,現在外面傳的沸沸揚揚的,瞞也瞞不住,不然你如何解釋怎麼滅掉的哥舒九順。”
“確實麻煩……”高瑜皺眉,但當時也沒辦法他不殺哥舒九順,哥舒九順就殺他了,想了片刻又釋然道:“算了,無所謂,傳出去就傳出去吧,反正我做的事是好事,替大梁消滅一心腹大患。”
嚴溫玉點頭說道:“對,正因爲你殺的是哥舒九順,所以名聲傳的才快,自雲中大敗以後,百姓壓抑的心情,終於有所釋放。”
“而且,哥舒九順也是北漠出名的天驕,他和他兄長都死了,北漠雖不說元氣大傷,也是掉了塊大肉。”
聽到這高瑜警覺,突然問道:“他們這兄弟二人死了,北漠皇室會不會蓄意報復回來,我們得早做準備。”
“可能性不大,一是他們兩兄弟一死,跟着他們的好多人要遭殃,牆倒衆人推的意思嘛,而且在北漠他們也有仇家,正好找機會尋仇了。”嚴溫玉回道。
高瑜還是不太放心又說道:“那哥舒九順說,他還有個師傅什麼的,本事應該不差,現在徒弟一死,師傅會不會……”
“這個絕對不會,那師傅,要是敢出北漠,十幾個高手能立馬趕到,取了他狗頭。”嚴溫玉突然冷笑說道。
高瑜好奇道:“他師傅很出名?”
嚴溫玉冷聲道:“何止是出名,他師傅可是害的大梁許多將領家破人亡,響噹噹的逆賊,從大梁叛國到北漠的逆賊。”
“是讓整個大梁武林,都恥於爲伍的一個老頭。”
“那就好……”高瑜放心回道。聽小姨的意思,哥舒九順的師傅,在大梁有許多仇家。既有這麼多人盯着,他應該也不敢輕易離開北漠。
“先不提這個。”嚴溫玉轉移活題,主動說道:“現在還有一麻煩,我剛纔想起,之前你身上落些小傷也就算了,阿姐頂多寫信說我一頓。”
“如今到好,合氣去跟那化神拼命,阿姐現在應該剛收到消息,還不知又要怎麼說我。”
高瑜無奈撓頭道:“那不也是沒辦法,不拼命就是死路一條了。”
嚴溫玉蹙眉說道:“胡說,你留下一部分人掩護你撤退,只等着我來救援不就行了。”
“那不行。”高瑜果斷說道:“這三千人,可是我一年半花了那麼多錢砸出來的,金貴的很,再者說都有感情了。”
嚴溫玉氣的輕拍他胳膊,小聲呵斥道:“命重要還是錢重要,以後可得長些記性,爲將者怎麼能總是孤身範險!”
高瑜見小姨好像真的有些生氣,眼珠一轉,小聲解釋道:“那哥舒九順,說是要……要等境界上去了,找與他兄長死有關的,每一人報仇。”
“一聽這話當時我就擔心,此子心狠手辣,我怕他,他以後會威脅到小姨的安危,我不是說了來,
遼東是保護小姨的,自然不能放過他。”
嚴溫玉聞言,確實沒那麼生氣了,甚至哭笑不得搖了搖頭說道:“那哥舒九順就是狂妄瞎說呢,此事跟皇帝有關,他怎麼的,還去找當今天子報仇去,笑話。”
能把小姨逗笑了,目的就算達到,高瑜這回認真解釋道:“其實也不算冒險,我有把握殺他,之前我不是說那神魂功法練出些效果了,今日一試果真不同凡響,把他定在原地愣神,一劍穿他心臟裡。”
“那爲什麼後來又如此狼狽?”嚴溫玉奇怪問道。
高瑜回道:“他使了一奇怪功夫,心臟好像消失了一般,起死回生。”
嚴溫玉恍然,點了點頭說道:“那倒是不稀奇,北漠西域這些地方,總多奇怪功法,但多數是以傷換傷。”
接着又聊了兩句,嚴溫玉似是突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兩封信件說道:“喏,這崔家小女又給你寄信來了,還有阿姐的信。”
高瑜接過兩封,先打開母親的信看了,多是些噓寒問暖的話,還問後半年有沒有時間回趟東陽城。
“阿姐的信我也看了,後半年你回去一趟吧。”嚴溫玉說道。
“再說吧,如果試驗田效果好,我想帶着成果回去一趟來着。”高瑜淡淡回道,收起信放在牀頭的盒子裡,再拿起崔卿顏的那一封。
沒拆開,故意擡頭看了看小姨,果然小姨在偷瞄自己。
嚴溫玉蹙眉道:“這崔家小女真是殷勤,每每崔家商隊一來,就要給你寄信。”
高瑜笑着說道:“她也是被崔家那老爺子所逼,信中內容我看了幾篇,後來的就跟科考一般格式化,看着也沒什麼意思。”說着話,就把信件扔到桌上沒拆開。
“哎,別呀,打開看看唄。”嚴溫玉反倒拿過信件說道。
高瑜哭笑不得搖了搖頭,拆開信件,看了幾眼,還是一樣的,明明沒成婚,卻用夫妻一般的口氣,寫了些關心的話語。
跟之前的信件並無區別,他懶得再看,遞到小姨面前。
嚴溫玉也拿過看了看,咬緊牙關說道:“這崔家小女,難怪能迷倒那麼多公子哥,真是好手段,誰看了這信,不連孩子叫什麼都想好。”
高瑜哭笑不得回道:“信寫的確實好,但明顯看出沒什麼感情,字裡行間並沒有真情流露,是被那崔家家主逼着寫吧。”
嚴溫玉又看了一遍那信,突然愁眉苦臉道:“這可怎麼辦,崔家這樣糾纏,阿瑜你連再談一門婚事都費勁,都二十一了,還耽誤着……”
高瑜也不知該怎麼回答,見在屋內也待的差不多了,從牀上走下,身上只穿了內襯,又從牀頭拿了掛起的面罩,準備再戴回到臉上。
“等一下。”嚴溫玉出聲阻攔,俏生生站到高瑜面前,笑着說道:“先別戴上,讓我再看看。”
高瑜站定身姿,也不知道要擺出什麼表情,說實話因爲好久都帶着面罩,他自己都忘了自己大概是什麼模樣:“還不是天天見,有什麼稀罕的。”
“纔不是。”嚴溫玉俏聲解釋道:“一進入煉神境,武者精氣神都會有大變化,看着神采奕奕的。”
還有幾句話她不好意思說,阿瑜底子好,原本就有一股特別英武,陽剛的俊美,現在再加上煉神境後的加持。雙眼中似有神韻流出。
下巴上的鬍子,再有披散的黑髮,更增添幾分成熟的韻味。
從一年半前的少年感,再到如今,顯然是一副成熟感,而且可能是那練的劍法特殊,再加時常再軍陣中廝殺,身上又散發出一股若有若無的凌然殺氣。
“好啦,戴上吧。”嚴溫玉把額前的碎髮梳到耳朵後面,擡頭微笑着說道:“阿瑜更好看了,所以絕不能便宜了那崔家人。”
“那崔家還看不上我呢,我看有崔卿顏她母親在,這事也成不了。”高瑜只能是一邊笑着,一邊把面罩帶好,又從櫃子裡拿出一整套衣服來穿在身上。
推門走出房間,才發現這屋子是在二樓,樓梯直至一樓的大堂內,聚集了很多人。
他推門的聲音響起,堂內衆人紛紛擡頭看來,見是他醒了,愣了愣神,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高瑜看去一幅幅面孔,除了楊炘,龐彩娟外,還聚集了許多不認識的人,但看着衣着服飾,好像全是霜紅門的武者。
嚴溫玉也從屋內走出小聲說道:“我怕你暈倒後有什麼奇怪反應傳出去,就找的全是信得過的人看在門外。”
說完又轉頭朝着聚在底下的衆人又大喊:“沒事了,高校尉是被那哥舒九順臨死前的搏命一擊,傷了些神魂,再加上突破後的體力疲弱才暈倒,他靜養三日,傷已經痊癒,大家都散了吧。”
龐彩娟點了點頭,轉過身去帶着一衆身着紅黑衣的霜紅門弟子離開。大堂內瞬間清靜了許多,只有楊炘還沒走。
高瑜走下樓梯問道:“現在正是訓練的時候,你不去演武場帶兵,在這待着幹什麼?”
楊炘拱手回道:“田千戶和張千戶在帶着訓練呢,屬下見沒什麼大事,就幫忙來這看着。”
猶豫一陣又說道:“而且……而且軍中的弟兄們,都一直關心您的安危,拖屬下來這照看。”
高瑜大概明白,定是有許多人心中愧疚,爲兵卒居然被將領保護,但按照武者能力來說,實力越強的將領,本就越應該衝鋒在前,才能更令麾下誠心跟隨。
所以他沉聲又問道:“這次傷亡如何?”
楊炘回憶了一陣,纔回道:“一共是三十一人陣亡,二十人重傷,還有一百多人輕傷。”
接着又補充道:“那陣亡的三十一人,多是哨騎部隊,在與王帳勇士交手中被殺,之後……之後多虧高校尉挺身而出,後來的戰鬥傷亡很小……”
“嗯。”高瑜又問道:“按照我之前定的規矩,這些人的親屬都安排好了吧?”
楊炘回道:“都按照您吩咐的,連發三年餉錢。”
放到高瑜這個身份來說,死的三十一人就只是片面的一個數字,他只能是相較其他將領,多給死者家屬些餉錢罷了,邊地兵卒,大都做好了隨時赴死的準備。
遼陽城內滿城風雨,都在爲這高瑜斬殺北漠哥舒九順的事議論紛紛,無他,太過爭光出氣,對百姓們來說,北漠就是兇猛的豺狼,而且近幾年越來越兇猛。
結果他們的父母官,也就是高嵩家的公子,居然殺了一匹豺狼中的惡狼,怎能不讓大家興奮激動,現在有齊公管着,遼東百姓安居樂業,更有高瑜這樣的後起之秀保護衆人安危。
所以自打高瑜一帶着楊炘走進街裡,街上的百姓異常熱情,簇擁着圍在他身邊,遞上吃的喝的。
經過一年半的認識,遼東百姓們都知道這遼陽軍陣中的高校尉,是因爲兒時的不幸才戴上了面罩,看着可怕話也不多,但實際上心腸好,一直替百姓們着想。
漸漸的遼東百姓們,也從原本的有些害怕躲閃,到關心與親近。
高瑜應接不暇,只能以昏睡三日,軍中軍務繁忙爲理由,草草應付了,接過幾個剛烤熟的土豆墊吧墊吧肚子。
在一片誇讚他的呼喊聲中, 帶着楊炘快速逃離遼陽城,直奔着郊外軍營而去。
軍營裡的士兵們見高瑜毫髮無傷,心裡也激動開心,但不可能像百姓那樣圍上去,高瑜一回來,軍令嚴格,都繼續按照日常訓練的內容該幹嘛幹嘛。
只是每個人心底,對於這次高校尉擋在身前的行爲,都有自己的評判。
原本高瑜的五年計劃,打造一支強有力的鐵騎,正在穩步進行,他未來想法是到三萬人最好。
賺錢之道也在循序漸進,各家酒樓都有合作,每年有不少的賣菜譜的收入入賬。
實力也在穩步提升,如今已是煉神後期,再往後說是看天賦,他覺着應該很快就會到化神。
最後一點,就是遼陽軍中派系勢力的拉攏,也是最麻煩的,高瑜一進軍營,就時常帶兵出關打伏擊,就是爲了增長軍中威信,好多些話語權。
原本是需要慢慢積累的一事,隨着哥舒九順屍體運到軍營,再加上聽說他已進入煉神境,軍中諸位將領看他的眼神都客氣不少,還多着幾分敬畏。
實力還是軍營中提升地位的硬道理,小姨看着個不高,沒什麼威信,但只要合神境的威壓一釋放出來,無人敢小瞧。
就連洛陽來的那些,非常能搞事的幾人,聽聞高瑜這赫人的戰績,也消停不少。
原本軍中最近還正瞎傳,嚴溫玉和高瑜關係太親密,看着不光是小姨和外甥,但也都漸漸無人再敢說。
嚴溫玉和高瑜,已然是遼陽城軍營裡最能打的兩個,誰還敢不要命造謠,不得被生拔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