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請你……”
“沒有關係,你說吧。”
彩輝再次擡頭看着窗外,停頓了一下才接着緩緩地說出來:“能不能請你告訴潘良,我最近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讓他不要來梁氏找我。”
這樣的事情,彩輝不能親口對潘良說嗎?一個電話,甚至一條短信,不是都可以辦到嗎?
沒有等到云溪的迴應,彩輝又接着說道:“你也不用特意地告訴潘良,我是說如果你看到他來梁氏的辦公樓來找我,或者他向你詢問我在哪裡的時候。”
云溪似乎能感覺到彩輝話語裡的愧疚,除了愧疚之外還有另一種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令她感到不解的是,那明明是彩輝和潘良小兩口的事情,爲什麼反而要從她的口中得到這樣的消息呢。
“啊?”
云溪有點爲難地迴應了一句。
“這個……那個……”
“感覺到爲難嗎?”彩輝問。
“是的。如果彩輝你是想留在這裡照看葉瀾,其實這裡有盧原醫生就可以了。你實在不放心的話,我也可以留下來在這裡照看他。”云溪一口氣說了好多話。
云溪的意思是小兩口之間的話就應該雙方親自去說。
彩輝自然明白雲溪的意思。
其實,潘良在剛纔已經來過電話了。他說先前彩輝的電話沒有接聽到,云溪發生什麼意外了嗎?彩輝對他說,先前出了一點狀況,現在已經沒事了。
彩輝撥打潘良的電話沒人接聽的時候,慌亂之間用了語音留言,她讓潘良趕緊過來救云溪。我以爲潘良會很快接聽電話,至少很快就會聽到語音留言的。因爲她和云溪出來的時候潘良說過,如果有什麼事情就打他的手機,他會留意的。
沒想到那個時候趕到的人是葉瀾。
或許真如盧原所說,這個葉瀾今年是命犯太歲。可是,真是如此嗎?那個夜晚的電話裡,他分明是在爲她擔憂。
所以,這個時候彩輝一分一秒也不願離開。
對於云溪的話,彩輝只是苦笑了一下。
“好吧,反正潘良在辦公室找不到我的時候會打電話給我的。”
她想拜託雲
溪,不過是不想直接拒絕潘良而已。
一端是葉瀾,一端是潘良。
一邊是不捨,一邊是不忍。
她現在的想法,只是在一而再再而三的拖延嗎?或者說是在仔細地確認一些什麼?
“你們兩個也不要這麼沉重,雖然說葉瀾的傷比較嚴重,但好在不是致命的。明天就會把燒退下來,你們兩個明天下班後來這看他就好,那個時候說不定就可以很清醒地和你們聊天了呢!”盧原醫生看彩輝和云溪一副沉痛的樣子,在一邊勸說道,“彩輝小姐和云溪小姐託付的病人,我一定會全心全意地照看的。”
“我還有點事情想要問他。”彩輝說道。
一想到那天晚上的電話,彩輝的臉上就呈現出一副難以形容的表情。她很想確認一個事,她想知道葉瀾的心意。她沒有親自問他,他沒有親自說出來,她就無法確認。
所以。實際上她只有一句話需要詢問清楚。
“彩輝小姐,你的腳也受了傷,還是早點休息吧。如果不嫌棄,要嘛你和云溪小姐今晚就在這裡休息?”盧原微笑着說道。
這樣的邀請,還真不是一般人能說出來的。
不過,是盧原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云溪聽盧原醫生如此一說,也沒有離開的意思了。既然彩輝是鐵定心今晚就留在這裡了,那她還是在這裡陪着吧,打瞌睡也無所謂。而且,盧原醫生的家裝飾得非常漂亮,沙發上打盹也不錯。
就這樣沉默了一段時間之後,盧原醫生再次給葉瀾的傷口進行了一些查看和處理。然後,在靜脈注射的點滴結束之後,又再次肌肉注射了一些不知名的進口藥物。因爲云溪和彩輝都在這裡,盧原也沒有自顧自的去休息,他走到牆邊將這個房間的光線調得暗了一些,然後去葉瀾邊上的陪護躺椅上躺下來了。他把一個非常大的沙發留給了彩輝和云溪。
在感覺到盧原醫生的呼吸已經進入酣睡狀態的時候,云溪終於忍不住打破這種寧靜。
“彩輝,你去沙發上休息一下吧。”
彩輝來來回回不斷地用消毒棉籤沾溫開水幫助葉瀾潤溼乾裂的嘴脣,不斷地用手去試探葉瀾額頭上的溫度以及手的溫度
。
“你去睡吧,我不累。”彩輝雖然口中說着不累,但話語裡有着無法掩飾的疲憊。
“彩輝,你在想什麼啊,你盯着他已經幾個小時了。”云溪有些不滿地說道。
事實上,云溪的腦袋裡現在很混亂,她隱約感覺到相比較潘良,彩輝好像更在意葉瀾一些。這一點從彩輝的舉手投足之間,從她的一顰一笑可以感覺到。這種模糊的印象已經在云溪心上氤氳很久了,她覺得這是一種不詳的徵兆。
“彩輝,你難道喜歡他?”
云溪說完這句話之後感覺到心潮澎湃,難以平息。然後,她又爲自己的這種突兀感覺到後悔。她把臉別到一邊,儘量不去看彩輝的反應。
“我感覺到你好像現在非常在意他,甚至比對潘良的關注還要多。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他了?他比潘良好嗎?他到底有什麼好?”
既然臉已經拉下來的,想說的已經說出來了,不好說的也說出來了,那就索性全部說了吧。反正盧原和葉瀾現在都聽不到。
“云溪,葉瀾剛剛救過我們的命!他是因爲救我們才躺在這裡的……”
彩輝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她很平靜地說道,也沒有責怪云溪的意思,彷彿只是在勸慰云溪,叫她不要多想。
但是,云溪真的多想了嗎?
云溪的心一陣抽緊,已經沒有更多的話可以說了。
再說下去就是那種自私自利,不顧人家死活,過河拆橋之類的小人了。
這之後,一夜無話。
彩輝是一夜無眠。
她看着葉瀾像孩童一般安詳的臉,想起這之前做的一個有關葉瀾的夢。
那個時候也是這樣既熟悉又陌生的臉,他看着她,抓着她的手,幽深的眼眸深處流露出懇求的神色。
他那個時候應該是懇求她陪着他,不要走。
現在她就在他的身旁。在他醒來之前,她都不會走了。
彩輝一會兒彷彿置身於這之前的夢中,一會兒又恍然於眼前的事實,一會兒回想着遇到葉瀾後的點點滴滴。不知不覺地就輕輕地握住了葉瀾的手。
那隻手可能是因爲先前掛點滴的緣故,有些微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