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雨安的一句話,雖然只是低聲嘀咕,卻依舊落到了個別有心人的耳中,引來幾道目光。
這些目光,皆是帶着不滿。
“咦?居然又是你們。”
一道聲音響起,是之前那個帶着玉扳指的青年:“不愧是一對姐弟,一個狂妄的說要買下竹海莊園,一個狂妄的說這丹藥不怎麼樣,真是叫人貽笑大方,你的這個小弟想和嚴子陵比,還差了十萬八千里。”
聽到寧江被如此輕視,寧雨安忍受不住,面色一冷:“你怎麼知道我小弟比不了嚴子陵?”
“哈哈哈,別說和嚴子陵比了,就算跟我比,他都遠遠不行。”青年面露傲色。
“是嗎,你又是什麼人?”寧雨安冷哼一聲。
“我家少爺是煉丹大師費延卿的兒子,費海。”青年身後,一個隨從傲然道。
聽到這個名字,旁邊那位中年倒是面露一些驚訝。
費延卿,這是落陽排名第二的煉丹大師,他的兒子費海,在煉丹上面也天賦過人,幾乎不比魏嫣然差。
落陽年輕一輩之中,武學上面,以十傑獨領風騷。
煉丹上面,則是魏嫣然、費海爲領軍人物。
“煉丹大師。”
寧雨安的俏臉微微一變色,她雖然不清楚費延卿是誰,但知道任何一位能夠被稱之爲大師的人物,單獨一個人的能量,都能媲美一家二流家族。
“這位姑娘,我也多嘴幾句,看你樣子可能是不怎麼懂煉丹,嚴子陵能煉出精品丹藥,已經稱得上是一位煉丹大師,走到哪裡都會受人尊敬,他這種年紀就能有此成就,天賦足以在青雲國排入前五,你的小弟怕是不如他的。”
旁邊又有人說話了,是一位中年,他認爲寧雨安是年輕人不懂事,所以說話還算和氣,沒有多加苛責。
寧雨安心中一驚,青雲國前五的天賦,這是何等的評價?
這樣的人,是人中龍風。
“小弟,姐姐是不是說錯話了?”寧雨安看向寧江,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
“安姐姐,你說的一點都沒錯,這些丹藥,遠遠不如你小弟,至於什麼費海,聽都沒聽過。”
寧江笑了起來,一般情況之下,他不會在意別人怎麼評價,但現在是寧雨安和人爭了起來,而且是爲了他,對於這種情況,他自是不能無動於衷。
他自己可以受點辱罵,讓人輕視幾句,但卻不能讓寧雨安受任何委屈。
武者,要胸襟豁達,能忍則忍,可一旦觸及底線,能殺則殺。
寧雨安,就是他的底線。
“豎子。”
費海雙目一豎,目光不善,寧江這等輕描淡寫的口氣,分明是不把他放在眼中。
“既然你如此狂妄,我們來比一場,輸了你就跪下道歉。”費海冷聲道。
“就憑你,沒有這個資格。”寧江彈彈指甲。
“你是怕了吧?所以只能嘴硬,你這種人我見多了,懦夫一個。”費海譏諷。
“別說是你,就算你老子都沒資格和我比。”寧江平靜道。
“混賬,你敢侮辱我父親!”費海爆喝一聲,目中冷意爆射。
他是怒喝出聲,聲音龐大,一下就引起在場衆人的關注。
“費海,何事大吵大鬧?”
傅山站在高臺附近,眉頭一皺,他和費延卿交情不錯,認識費海。
不過現在這種場合,是嚴子陵的丹會,而且嚴子陵正好擊敗了魏嫣然,引起在場矚目,費海卻在這個時候發出吵鬧,委實不該。
“傅大師,子陵兄,抱歉,是在下失態了,子陵兄以二十歲的年紀,踏入煉丹大師的行列,令在下萬分佩服,未來子陵兄必可晉升宗師。”
費海先是平息怒氣,朝着嚴子陵拱了拱手,給足了嚴子陵面子。
“費海,我知道你,你和魏嫣然都是年輕一輩煉丹師中的領軍人物,剛纔什麼事情?”嚴子陵點點頭。
“剛纔我是怒急攻心,全是因爲這個狂徒。”
費海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指向寧江:“此子在剛纔口出狂言,說子陵兄煉製的丹藥,遠不如他,我氣不過,就與他爭論幾句,並提出與他煉丹一較高下,結果他說我沒有資格,這也就罷了,但他狂言不斷,甚至還侮辱我的父親都沒資格。”
他的話一說完,頓時激起了在場衆怒。
“哪來的狂徒?”
“費延卿是落陽排名第二的煉丹大師,他敢侮辱這等人物,真是個豎子。”
“什麼沒有資格,分明是他不敢吧?”
“嚴子陵煉出了精品丹藥,居然說遠不如他?這個人是瘋了吧。”
“年輕人有傲氣是好事,但傲氣過頭的話,就是自大愚蠢,我看這樣的人,直接把他趕出去好了。”
周圍全是罵聲,一下就淹沒了寧雨安和寧江。
寧雨安的神色越來越難看,她知道引起這種情況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爲她說的那句話,所以才讓寧江受到千夫所指。
一下子,她的心中生出愧疚。
寧江似乎能看透她的心思,握了握她的手掌:“安姐姐,你不要自責,這些人,又怎知我的能耐?不過是一羣愚夫罷了。”
“各位,且聽我一言。”
嚴子陵聲音響起,壓下在場的罵聲,看向寧江:“你剛纔出言不遜,侮辱費海父親費延卿大師,我想這件事情,你應該道個歉吧?”
嚴子陵上來也沒直接趕人,而是先要寧江道歉。
“若是有錯,自該道歉,可惜我說的是實話。”寧江平平淡淡。
“實話?看來你對自己很自信,可有的時候,自信過頭,就是自大,這裡不歡迎你,你走吧。”嚴子陵下了逐客令。
“讓他走了,會不會太便宜他?既然他那麼狂妄,說子陵兄的丹藥遠不如他,有本事就和子陵兄一較高下。”有人提議道。
“和我比試,他還沒有資格。”嚴子陵搖搖頭,對寧江沒有興趣。
“何須廢話,把他趕出去。”
“不錯,趕出去。”
“滾,這裡不歡迎你。”
“再不滾,信不信教訓你一頓?”
周圍之人這時紛紛表達不滿,憤怒喝斥。
“哈哈哈哈,什麼丹會,一羣不入流的煉丹師聚在一起,簡直烏煙瘴氣。嚴子陵,別說是你,就算你是師傅譚景林,在我眼裡又算得了什麼?”
這時,寧江長笑起來,目光睥睨,豪氣萬丈。
他這話,也更進一步激怒衆人。
嚴子陵的神色更是一沉:“原本只是以爲你狂妄,想要趕你出去,可你膽敢侮辱我恩師,那麼就上來一比吧。我會讓你知道,在我面前,你不過是個跳樑小醜,而我的師傅,更是你遙不可及的存在。”
“他連我都不敢比,又怎敢和子陵兄較量?”費海不屑道。
“你敢比嗎!”
嚴子陵站在高臺之上,大喝一聲,他揹負雙手,氣度不凡,讓許多人生出讚歎之心。
“有何不敢?”
這一刻,寧江平靜的目光之中,突然綻放出前所未有的鋒芒。
他腳步一邁,幾步移動,踏上高臺。
魏嫣然還站在高臺之上,看到寧江之後,眉頭微微一皺:“看在趙鵬的面子上,你現在給嚴子陵道個歉,我還能幫你調解一下今天的事情,否則繼續鬧下去,你只會毀了你自己。”
“不需要。”
寧江既然已經上來,又哪裡還會退避。
“你這個人,什麼時候才能改掉狂妄的本性?嚴子陵的煉丹水平,連我都遠遠不如,你執迷不悟,非要比試,只是自取其辱而已。”魏嫣然微怒道。
“你那點水平,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你信不信,我閉着眼睛煉丹都比你強?”寧江似笑非笑。
“你!”魏嫣然冷哼一聲,“好,既然你不聽勸,那我也不管你。”
她收起丹鼎,走下了高臺。
“既然是比試,就要有賭注,你剛纔侮辱我恩師,罪不可恕,你若輸了,我要你的命!”嚴子陵目光如劍。
而對於他的話,沒有人覺得有何不妥。
宗師不可辱!
這是青雲國公認的五個字。
“你輸了呢?”寧江反問。
“呵呵,我根本不會輸,當然,我若是輸給你這種人,不用你動手,我自己自殺好了。”嚴子陵滿臉不屑。
說着,他又看向高臺之下,對一人道:“呂棟大師,其實今日我也想和你一比高下,不知大師意下如何?我願意用一朵千年血靈芝作爲籌碼,當然,呂棟大師不用拿出什麼東西。”
千年血靈芝,聽到此物,寧江眼中閃過一抹異色。
此物,他正好需要!
名叫呂棟的大師神色則是略微難看一些,落陽城八位煉丹大師之中,他排名最後。
今日若是輸給一個小輩的話,他怕是要名譽掃地。
“比就比,你雖然是宗師弟子,但我也不會手下留情。”呂棟輕哼一聲。
“這下有趣了,嚴子陵已經有了大師水平,呂棟也是老牌煉丹大師,他們兩人的較量,必定會很精彩。”
“嘿嘿,嚴子陵分明是沒有把此子放在眼中,他這次比試的重點是呂棟大師。”
“此子不過是個笑話罷了,膽敢輕視譚景林宗師,等比試結束之後,就是他人頭落地之時。”
這場比試還未開始,高臺周圍的人,對寧江就已經是一片不看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