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然而，就在凌易陷入沉思的時候，恍惚間聽到了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那是個女子的聲音，十分空靈，如大道神音，透着一股哀傷和淒涼。
那聲音宛如在他心底響徹。
一剎那，凌易沒由來感到一陣冷意，毛骨悚然，寒毛倒豎，驚詫到了極點，難以置信的望着那團光暈，其中閃爍着一道曼妙酮體的輪廓，那是璇玉聖女。
“她在嘆息，爲何而嘆息？”他臉色變化，從那聲嘆息裡，聽出了一種悲涼，並且透着詭異，好似對方知曉他的存在，故意發出嘆息。
但轉念一想，凌易就把心裡萌生的想法剔除，那根本不可能，璇玉聖女早已隕落，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的，二人間隔着一道歲月長河，一個在萬年前，一個在萬年後，哪怕璇玉聖女法力通天，也不大可能以這種方式和他交流吧？
巧合，一定是巧合！
至此，凌易的臉色纔好看一些，他着實被嚇得不輕，若真如方纔猜想的那般，事情就有點大條了。
“這一世走到盡頭，前方的路看不到希望，不如送你一場造化。”
潔白的氣息散開，籠罩着那道酮體，縱然被重重時間迷霧隔絕，卻還是飄出一股馨香，這一剎那，凌易聽得真真切切，是光暈裡的璇玉聖女，再度發出聲音，這次卻並非是嘆息，而是一整句話。
只是看不到璇玉聖女的神態，全被迷霧遮掩。
“你在對我說話？”凌易瞪大眼問道。
他心底生出了種奇異的感覺，不像之前那麼驚悚了，璇玉聖女那句話，他聽得清清楚楚，此刻卻也顧不上震撼了，迫切想弄清楚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
得女聖造化之人自然是他。
那豈不是意味着，女聖在萬年前就已經知曉，將來得她留下造化的人，有朝一日會來此，且還是面對面？
這種念頭一冒出來，立刻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太震撼了！
此刻的凌易根本無法用言語描述內心的震撼，璇玉聖女萬年前在此地，就已經預料到將來發生的事！
這可是未卜先知啊！
他常聽老魔說，有些修爲逆天之人，能依靠自身法力，推衍出將來種種，從而做到趨利避禍，但是有些劫數，乃是命中註定，推衍得出是一方面，躲不躲得過就另當別論了。
“女聖，前方的路爲何沒有希望？你又是如何隕落的，能告訴我麼？”凌易臉色發白，繼續追問，這般說道：“我能爲你做些什麼嗎？”
女聖實在太過神秘，在來到這裡之前，他幾乎對璇玉聖女一無所知，但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從女聖那得來的造化，佔了很大因素，故此心中感激，想幫一幫這位天之嬌女。
可是，令他失望的是，璇玉聖女在說完那句話之後，就陷入了沉默，很久很久都沒發出聲音，等待許久，凌易不禁苦笑，或許這已經是女聖能力極限了，種種謎團將來未嘗不能解開。
“隨遇而安。”
光暈中忽然傳出聲音，略顯疲憊，不像之前那般空靈了：“此處乃是悟道地，非驚才絕豔之生靈不可進入。”
悟道地！
凌易情不自禁的瞪大眼，困擾他許久的疑惑終於解開了，但仍是對女聖口中的悟道地，充滿了不解。
不過似乎來到這裡，不算一件壞事？
他打算繼續聆聽，可出人意料的是，女聖並沒有繼續說下去，頓了頓他安奈不住心中的疑惑。，主動詢問道：“這裡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其實，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並沒有報多大希望，從之前的交流來看，女聖似乎對冥冥中的某種存在極其忌憚，一直都在避重
就輕，剛纔他提出一連串的問題，女聖都沒有正面解答，只是說了一句隨遇而安，然後透露出悟道地，似乎想幫助他。
“不知道。”
光暈不斷閃爍着，極輕的話語傳了出來，只是簡潔明瞭的三個字，這無疑讓凌易一頭霧水，堂堂女聖知天文曉地理，竟然也不知道此處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這和他心中的猜測有所出入，也從側面表明，悟道地充滿了神秘色彩，就是聖者層次的人物，都無法探究此地的奧秘。
“對了女聖，世間是否有仙？”凌易心中受到了極大的觸動，這一刻想到了很多，忽然憶起湖底那塊石板，留有女聖的筆跡，寫着世間無仙四個字。
“世間無仙。”
女聖的回覆依然是那麼簡潔，和石板上的內容一致。
“既然無仙，那麼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難道只爲長生？”聽到女聖天籟般的聲音，凌易的內心卻變得十分暴躁。
“長生是爲了探尋仙路。”
女聖語調波瀾不驚，依然是那麼得平靜：“若輪迴除，人人皆可成仙。”
“不懂……”
凌易眼中露出迷茫，搖了搖頭，根本聽不懂女聖話中的含義，他覺得對方所說的那些自相矛盾，既然世間無仙，那麼探尋仙路似乎也沒有什麼意義啊。
那句‘若輪迴除，人人皆可成仙’，就更加深奧了，甚至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輪迴’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生命不止，仙路不斷。”
女聖嘆息一聲，似乎不願透露太多，想讓凌易自己悟，說出的話也都是點到爲止，頓了頓語調發生了一絲變化，開口道：“我的仙路未斷……”
“什麼！”
凌易剎那間徹底驚呆，單單是後面一句，還不至於讓他如此失態，關鍵聯想起前面那句，令他心中浮想聯翩！
生命不止，仙路不斷！
“仙路不斷，豈不是代表着生命未止？”凌易吃驚地望着那團光暈，小心翼翼地求證道：“女聖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你還沒有徹底隕落？”
“轟！”
忽然神秘氣息浮現，億萬雷霆轟鳴，震動萬古，在漆黑的天空，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顯現出湛藍色的光芒。
雷霆閃爍，不斷劈落，那些的籠罩着璇玉聖女的時間迷霧，在這一刻分崩離析，一道道灰濛濛的霧靄化作虛無，逐漸顯露出一個擁有絕世容顏的女子，氣質出塵，宛如仙子一般，她望着蒼穹喃喃自語：“果然在這裡也逃不過天譴麼？”
她跨越時間長河，與凌易交流，本身就觸犯了某種規則，只是悟道地特殊，天譴來的稍微遲一些。
轟隆！
就在女子剛說完，億萬雷光浮現，將她徹底淹沒，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切化作虛無，那個刻有女聖名字的石碑，也消失不見。
“女聖……”
凌易從呆滯中驚醒，之前發生的事如黃粱一夢般，一幅幅畫面不斷在他腦海裡閃現，隨後擡頭望着漆黑的蒼穹，深邃的瞳孔裡充滿震撼，同時心中有些傷感，過了許久才重新站了起來，挪步向別處。
“生命不止，仙路不斷，這似乎是女聖內心的執念……”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過來，可惜爲時已晚，女聖真身隕落，悟道地裡的一切，也全被某種規則抹除，只是他心中還留有一線希望，女聖所說的仙路未斷，或許真如他猜想的那樣。
渾渾噩噩的一路前行，不知花了多久，他找到了其他石碑，上面記載了一些強者的名諱，以及來到悟道地的時間。
“妖神道人，七千八百年前！”
“火鴉聖者，一萬九千年前！”
“靈隱真人，兩千三百年前！”
“不死大聖，兩萬四千年前！”
……
許許多多強者，都在悟道地留下足跡，那些石碑便是最好的證明，他發現了一種方式，能夠觀摩別人，將手放在石碑上之後，就會浮現出曾經那位強者的悟道時的影像，不過卻沒有像璇玉聖女那樣與他交流過。
那些影像都是死物，相隔歲月長河，依然看不通透，然而他觀摩那些影像時，也得到了許多修煉方面的好處，只是過於深奧，必須花大量時間消化。
如此一來，他才意識到悟道地的作用，這個地方堪稱詭異，能助人悟道！
就像其中一塊石碑，上面記載的名字叫做羅浮，如果凌易沒有記錯的話，羅浮便是一位古老的大帝，名爲飄渺大帝！
羅浮是飄渺大帝的本名，知道的人極少，成爲大帝之前飄渺大帝爲人低調，一直沿用羅浮這個名字，成帝后一鳴驚人，號稱飄渺大帝，在無數歲月中，人們只知飄渺大帝，而不知羅浮是何人。
當然，這些秘聞是老魔透露出的，不然他哪能知道一位古老大帝的秘密？
“成帝前的飄渺大帝，都曾來到悟道地，在此處留有石碑，真是了不得！”
在看到石碑上記載的名字時，他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對着石碑感嘆，至於下方記載的時間，實在太過久遠，已有數十萬年。
不久之後，另一個石碑上的名字，讓凌易十分錯愕，竟然是……六芒！
“這傢伙該不會也是個老妖怪吧？”
他心中產生了這樣的念頭，但望了眼下面的時間之後，就打消了方纔的念頭，流氓書生留下石碑不算久遠，是在兩千多年前。
這說明流氓書生至少活了兩千多歲啊……
要是以前，在凌易眼裡，這廝絕對算是老妖怪，但在悟道地見識了許多，就不這樣認爲了，流氓書生和某些人比起來，甚至能用年輕來形容，因爲不久前他看到了另一個人的名字，叫做蒼瀾！
這個人通常被尊稱爲蒼瀾古聖，是中州蒼家的祖先！
仔細算起來，蒼瀾古聖是在六千年前成爲聖者的，也是在那個時候揚名，建立了輝煌了數千年的蒼家。
不過蒼瀾古聖來到悟道地的時間，卻讓凌易大吃一驚，竟是在二百年前。
這豈不是意味着，蒼顏古聖如今極有可能還活着？
相比之下，流氓書生確實比較年輕。
“我是否也能留下一塊石碑？”
在悟道地逛了許久的凌易，心中萌生了這樣的想法，只是有點底氣不足，因爲留下石碑的人，絕大多數都是聖者層次，甚至還有幾位大帝！
而他……
境界相差了十萬八千里，真是有點不好意思留下石碑。
“女聖說過，非驚採絕豔之生靈無法進入悟道地，我如今已經進來，說明具備了在悟道地悟道的資格，或許真能留下石碑，供後人瞻仰也說不準！”
他雙眼放光，覺得能在悟道地留下石碑，是件很有面子的事，頓時躍躍欲試，找尋了一片空地，端坐在那，開始消化觀摩強者悟道時的領悟。
“這裡真是寂靜的不像話啊，一絲一毫的聲音都沒有。”
他嘗試了一下，發現很容易就能入定，且進入一種空靈的境界，無數領悟在內心深處演化，平時很難理解的問題，卻一下就能衝破，說是一馬平川也不過分。
就這樣，時間飛快流逝，他渾身浮現出耀眼的神霞，無數符文沖天而起，在虛空中演化着，十分深奧。
一塊晶瑩剔透的石碑拔地而起，出現在他不遠處，上面有他的名字，只不過並沒有發現，依然在入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