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不大,卻很乾淨。
司徒峰點上牀邊桌上的太乙燈,幽藍的火苗燃起,卻沒有一點青煙冒出。
“你點燈幹嘛,我又不是瞎子。”沈雲飛道。
“哼!”司徒峰眼中現出濃濃的不屑,“金針刺穴之前,必須要用太乙火炙烤金針消毒,連這最基本的常識都不懂,還要給明月小姐治病?!”
老管家看向沈雲飛的眼神也有些不善,他帶着小姐治病多年,便是他都知道這常識。
“不懂你妹!”沈雲飛大怒:“我用的是青竹針,和金針有毛關係!”
“青竹針不也是針麼?金針不過是統稱而已。”司徒峰不忿道。
“統稱你妹!青竹針內自蘊靈氣,若是放在火上炙烤,靈氣便會遭到破壞,那和普通的金針有什麼區別?”
司徒峰張了張嘴,卻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青竹針價值上萬金幣,是普通金針的千倍。但是兩者之間有什麼區別,司徒峰還真就不知道。
“就你這樣的還開醫館?還給人治病?”沈雲飛點着司徒峰的頭道:“馬上去給我準備一盆三陽草的汁液來。”
“要三陽草的汁液幹嘛?”
“泡針!”沈雲飛道:“用三陽草的陽氣,引出明月小姐體內寒毒。”
“我可從來也沒有聽說過,針還用泡的。”司徒峰不服氣道。
沈雲飛看向老管家:“沒有三陽草的汁液,這病我治不了。”
老管家立刻橫眉怒目瞪向司徒峰。
“我馬上去!”司徒峰連忙跑出去。不過片刻,便捧回一大盆三陽草的汁液來。
沈雲飛從盒子裡取出七枚青竹針,一下子就扔到盆子裡,然後對着湯明月道:“小姐做到牀上,背對着我。”
湯明月點了點頭,坐上牀去,伸手就要解衣服上的鈕釦。這些年,她都記不清自己被扎過多少針了,對這套步驟早已熟悉無比。
沈雲飛一見,卻是大驚道:“你要幹嘛?”
“嗯?”湯明月一愣,“不是要鍼灸嗎?”
“鍼灸是鍼灸,你脫衣服幹嘛?”沈雲飛道:“難不成你要讓我看光你的身子,然後賴上我不成?”
聽得沈雲飛的話,湯明月的臉立時紅了。
便是他身後白詩琪的臉都紅了。她覺得少爺真是太強大了,連這樣的話竟然都能說得出口。
老管家也是驚訝道:“難道你施針不需要脫衣?”
“脫衣倒是好,不過我怕你家小姐會賴上我。”
“你!”老管家大怒。一張臉漲的通紅,若不是還指望他救命,老管家非一巴掌把沈雲飛拍死在當地不可。
司徒峰眼中又現出不屑,“狂妄,真是太狂妄了!隔衣認穴,那可是大醫師才能做到的事情。你一個黃毛小……”
沈雲飛不說話,他的手忽然在盆上面一拂,七枚青針便都到了他的手中!
司徒峰的聲音突然頓住!
“行雲流水!竟然是行雲流水!”司徒峰岔聲喊道。
行雲流水,是取針的一種技藝。有些病情,需要數針同時紮在不同的部位,這就需要一隻手同時拿幾根針。從而,就有了行雲流水。
司徒峰也練過行雲流水,他練了好幾年,卻都沒有成功。他很清楚這種技巧有多難練。
現在看見沈雲飛手一動,七根針便全部抓在手中,讓他激動的忍不住大喊出來。
白詩琪也愣住,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少爺原來還有這門手藝。
老管家眼中卻是精光大放。
行雲流水。
沈雲飛取出針來,片刻沒停,如行雲流水般就紮在湯明月後背上。
七枚針全都紮在天谷穴上。
天谷,死穴!
老管家的雙眼忽然變紅!
司徒峰的嘴巴忽然張得老大!
然而,還沒等他們有所反應,沈雲飛又把七枚針一把給拔了出來。他拔針的動作也如行雲流水一般。
“這是?”司徒峰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扎錯了重扎?可是、可是扎中死穴,還能重扎嗎?”
“我殺了你!”老管家怒火中燒,一股絕強威壓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威壓下的沈雲飛,嘴角立時有鮮血流出。便只是這壓力,都能讓他受傷。
老管家雙目如火,伸出拳頭,就要轟出!
他是超越了武徒境界的武士!
這一拳只要轟出,沈雲飛必然命喪黃泉!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沈雲飛臉色蒼白,但卻毫無懼意。他只是靜靜看着老管家,那雙眼中,隱隱有一絲冷意射出。
可是,他的眼光阻止不了老管家這一拳!
這是怒意滔天的一拳!
這一拳已即將揮出!
“福伯,我沒事!”湯明月的聲音忽然傳出。
拳頭垂下。
威壓消失。
福伯驚訝的看着湯明月的後背,顫抖着道:“小姐,你沒事?”
“沒事。”湯明月轉過身,滿臉都是笑容,“福伯,我體內的寒毒好像沒有了呢。”湯明月臉色有些蒼白,但已不是之前的青白色。
福伯一眼就看出了小姐的異樣。他激動的道:“小姐,你好了?”
“好了,雖然寒毒還沒有根除,但是最少可以壓制一百年。”沈雲飛冷冰冰的說道。
福伯滿臉都是尷尬,道:“沈少,謝謝你。剛纔……”
“剛纔你要殺我。”沈雲飛擦了擦嘴角流出的鮮血,道:“我記下了。”
“沈少。”湯明月淡淡說道:“福伯也是因爲擔心我,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算了吧。”
“你的面子?”沈雲飛冷笑,“你剛纔明明可以早一點開口的,但你卻急着檢查自己體內的寒氣。”
“我……”湯明月臉色一變。
“十幾年的寒毒被清除,第一時間檢查也沒什麼。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沈雲飛道:“同樣我也能理解,像我這種小人物的性命,你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不、不是……”湯明月想要解釋。
“是不是你心中清楚。我不怪你!”沈雲飛轉頭看向福伯,“今天這一拳,我會還。現在把報酬給我,你們可以走了。”
福伯沉着臉,一句話也不再說,他從手指上的儲物戒指裡拿出之前說好的報酬,放在牀上,然後拉着湯明月就走。
說實話,他還真沒把沈雲飛放在眼中。現在小姐疾病已經治好,也不需要再求對方,他自然也不會再留下。
沈雲飛卻連看都不再看福伯和湯明月,他又轉對司徒峰道:“醫館現在是我的了。”
“這個、這個……沈少爺,那也只是一句玩笑話而已,你還真當真了?”
“玩笑話嗎?”沈雲飛眼中泛出冷意,“我可一點也沒有當作是玩笑!”
“司徒峰,這醫館從現在開始,就是沈少的。”已經走到門口的湯明月,忽然轉頭說道。
聽得這句話,司徒峰的臉色蒼白如紙。
“放心,我不會讓你吃虧,你現在和我一起走,我給你雙倍醫館的錢。”
“謝謝小姐!”司徒峰立時又興奮起來。
湯明月又看向沈雲飛,“沈少……”
“我不會領你的情。”沈雲飛道:“他打賭輸了,醫館就是我的。你給不給他錢,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唉!”湯明月嘆息一聲,沒有再說什麼,轉身離去。
霎時間,屋子裡就只剩下沈雲飛和白詩琪。
白詩琪使勁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她嚴重懷疑自己是在夢中。
“少爺,這醫館,真的是我們的了?”白詩琪猶自不敢相信的問道。
“當然是了。”沈雲飛笑道:“你嫁入沈家之前,學醫七年,最大的願望,不就是想要開一間醫館嗎?從現在開始,這間醫館就是你的了,明天我們就搬過來怎麼樣?”
“嗚嗚嗚……”白詩琪失聲痛哭,激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詩琪,幫我個忙。”等到白詩琪終於止住哭聲的時候,沈雲飛忽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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