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完殷無涯是如何設定賭局,將楚千冕一步步坑到自己門下當徒弟的時候,趙軒幾人頓時忍不住的鼓起了掌,收個徒弟都能機關算盡,運籌帷幄,決勝千里,果然不愧是離山外門掌門啊!
“既然師弟你能賭贏我師父,那也算間接替我出口氣了。”楚千冕嘆了一口氣,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徽章,然後決然的將其遞給了趙軒,“這個地圖反正是我量產的,就送給你了吧!”
楚千冕的忍痛割愛,讓趙軒有些感動,然後他毅然決然的接過徽章,直接戴回了胸口,連推辭都沒說上一句,這般果決而不假思索的表現,讓前者忍不住的有些愣神。
“多謝師兄,那我們就出發了。”趙軒衝着楚千冕拱拱手,頗爲感慨的道,“來到地隱戰場第一天就認識了師兄,實在是我趙軒的福氣,後會有期!”
說完,趙軒衝着哭笑不得的丁琳琳幾人使了個眼色,就大搖大擺的揚長而去了。
楚千冕的手還停在半空,他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突然覺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你丫的場面話都不說一句?
你說了一句要給我,我肯定拿着啊!
你怎麼啥都不說,揣着東西就走啊!太不安排理出牌了吧?
楚千冕哀怨的望着自己犯賤的手,肉疼的咧了咧嘴,在這裡值班一天一個貢獻值,他客氣的這一下子就相當於要多值半個多月的班,然後宗門還不給他工錢啊!
“咦,師兄,丁等任務裡怎麼會有血邙山啊?”
就在楚千冕肉疼萬分的時候,旁邊一個同樣負責值班,但是一看就是在候補的人悄聲問道,“那裡不僅遠,還有些危險,一般只會出現在乙等以上的任務裡纔對啊。”
“哦?”辦起正事起來,楚千冕頓時沒心情肉疼了,他眉頭微皺,“丁等任務,應該不是宗門指派的,查一下是掛上去的任務。”
“是。”那名弟子點頭,然後迅速的查閱着手中的資料,不消片刻就是驚疑的道,“咦,楚師兄,是見龍殿的人送來的。”
“見龍殿,是鄧海風麼?”楚千冕眉頭微微皺起,旋即心中隱隱覺得好像哪兒不對,卻是無論如何都抓不住頭緒。
可究竟……哪兒不對呢?
“我們的目的地,名爲血邙山,在地隱戰場的正北方,距這裡約莫有着一日左右的路程,所以,恐怕我們要屯一點乾糧和治傷要用的天材地寶了。”魔獄之上的山峰之中,一處可以暫時休憩的地方,趙軒與丁琳琳三人正解說着自己從地圖與指南上了解到的情況。
“乾糧麼?”丁琳琳怔了一下,旋即微微一笑,揚了揚自己手中的空間戒指,那是端木妍送給她的拜師禮,“剛好我帶了,分量嘛,大概夠我們四個人吃一個月的吧。”
“哦?你提前做過功課了?”趙軒啞然,旋即將頭轉到杜鋒與張宏方向,半開玩笑的道,“你們兩個不會也提前帶了治傷用的靈果和露宿的工具了吧?”
“帶了。”杜鋒與張宏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成分,紛紛點頭應道。
“這……你們是來之前就做好準備了?”趙軒摸了摸鼻子,合着……就他一個人是什麼準備都沒準備,直接赤條條過來的?
丁琳琳張宏,杜鋒三人,很不客氣的點了點頭在離山劍宗外門的這段時間,他們通過和師兄師姐們的溝通,雖然沒有了解魔族的情況,但是對於地隱戰場要準備什麼東西,卻是瞭解的清清楚楚。
看幾個人整齊劃一的動作,趙軒愕然,旋即哭笑不得,不得不說,他這個隊長當的真是有些心虛。
“說起來,我一直只看過冷靜果斷的你,卻從沒見過貪小便宜的你啊。”丁琳琳看出了趙軒的尷尬,於是出言調笑道。
“出門在外,沒賺就是虧啊。”說起這個,趙軒頓時眼睛裡面全是精神,他挺着胸膛,一本正經的模樣讓丁琳琳有些忍俊不禁。
見慣了這傢伙麼嚴肅,突然看到他小氣的一面,其實……感覺也沒那麼壞啊。
“血邙山的話,其實根據指南里面說還是比較危險,經常有魔族出沒,所以我們可能要小心一些才行?”有了一點點臺階下,趙軒表現的自然多了,“我們是現在出發,還是休息一夜?”
“現在出發吧。”丁琳琳幾人道,顯然……就算地隱戰場極爲危險,可是他們依舊是按耐不住想要去見一見的衝動。
趙軒笑笑,大手一揮,“好,出發血邙山!”
於是,四人的身形便如同穿堂風一般,從山峰之上飛奔而下,直奔地隱戰場的北方而去!
血邙山與趙軒等人的出發地有着不短的距離,即便幾人的趕路速度的速度已是不慢,甚至還偶爾會把一些趕路的弟子甩在身後,但他們的路程,依舊是持續了將近一天的時間。
當天邊的夕陽如血般殷紅的投射在大地之上時,正埋頭急行趙軒忽然有所感應,他擡起頭來,極目望去,只見得在那不是很遠的前方,原本生機勃勃的山脈卻是陡然截止,一片略顯猩紅的山體從視線所及處擴散而開,那種顏色,猶如瓢潑的鮮血洗禮過一般,讓得整片大地,都瀰漫着一種淡淡的凶煞氣息,讓人看了第一眼就覺得很不舒服。
而隨着幾人越發的接近這片山脈之時,趙軒感覺到周遭天地間的靈氣竟然也變得紛雜起來,一種讓人忍不住心頭冒寒氣的凶氣,從一些陰暗的地方升騰而起。
果然如同指南里所說的一般,這是一塊奇詭之地!
趙軒眉頭微皺,心中忍不住的冒出了這個想法後,他身形一止,突然聽到不遠處有着破風聲傳來,而後五道身影便是閃掠而至,看他們胸前的徽章,顯然都是離山劍宗的弟子。
“是同門師弟?”五人中爲首的,是一名身材粗獷的男子,他看了一眼趙軒等人身上佩戴的徽章,然後有些驚訝於後者的年紀,“看你們應該不大吧?”
見是同門師兄弟,趙軒客氣的點了點頭,“剛過成人禮。”
“呦,這還是個剛過成人禮就突破武師境界的天才!”粗獷男子點點頭,然後終於對着趙軒拱拱手,“那你應該很厲害,有空我要找你討教討教。”
男子話剛說完,身後四人就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他們的隊長啥都好,就是……嗜戰如命,無論見了誰都會說上這麼一句,就好像生怕找不到對手一樣。他也不看看,對面這個最多修爲只有靈種一變的少年,怎麼可能有勇氣接受他的邀請呢?
“好。”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趙軒淡定的點了點頭,“我喜歡強大的對手。”
“呃?”
粗狂男子身後,一衆弟子頓時錯愕起來……這,還少年難道愣頭青啊?竟然接受了他們老大的邀請?他們相視一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面前的趙軒是不知天高地厚好,還是初生的牛犢不怕虎好。
“好,爽快!”粗獷男子雖然也微微怔了一下,但是他反應的卻比其他人要快,“我叫祝穆,以後在地隱戰場,隨時找我切磋!”說完,祝穆也將手伸到了趙軒面前,想要和他握手,而且他的這種行爲,怎麼看的都有些迫不及待的味道。
“好。”趙軒握手的時候依舊淡然,看的祝穆身後的幾個人都快瘋了。
他們甚至懷疑,是不是他們的隊長太久沒回離山,祝穆這個見龍殿四師兄的威名,都要被新弟子們給全部忘光了!
“你們要進血邙山?”哈哈大笑以後,祝穆問道。
“嗯,做個任務。”
“哈哈,果然不凡,第一次做任務竟然就敢來血邙山!”聽了趙軒隨意的口氣,祝穆的眼睛越發亮了起來,“若不是今天我有急事,恐怕真的要和你好好聊聊。”
“隊長,三師姐馬上就要等急了吧?”身後,見祝穆還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一個瘦瘦的弟子提醒道,“你知道的,三師姐等人等太久容易發脾氣……”
“女人就是麻煩。”祝穆撓了撓頭,然後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小兄弟,我今日有急事,就先走了。你叫什麼,改日我來尋你!”
“趙軒。”趙軒依舊淡定的回答道。
“好!趙軒!”祝穆將趙軒的名字在嘴裡唸了一遍,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旋即直接身形閃動的向前奔去,“趙軒,血邙山危機四伏,你要小心!我先走了!”
話音落下之後,祝穆的身形早已遠遠的閃出了幾百米外,跟在他身後的幾個人,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這纔將目光落到趙軒身上。
“你知道我們隊長是誰嗎?”剛纔出聲的瘦瘦男子問道。
“見龍殿四師兄,祝穆。”趙軒答,“如雷貫耳。”
“那你還答應他的切磋邀請?”瘦瘦男子有些看不懂趙軒的行徑了,他原本以爲這傢伙是不知道隊長的身份,沒曾想其實壓根就不是這樣!
“切磋切磋,不是好事麼?”趙軒反問。
“我的天,我真希望你和他打過一架之後再說這個。”瘦瘦男子看着越來越遠的祝穆,衝着身後三人道,“我們也走吧!”
說完,瘦瘦男子看了一眼趙軒,眼神裡滿是後者能看懂的“祝你好運”,然後就縱身往前飛奔,追趕着祝穆的身影而去。
“你真的是想和號稱戰鬥狂人的祝師兄切磋?”杜鋒自詡修煉體術有些門道,也不敢揚言與祝穆一戰,畢竟……多少想要挑戰後者的弟子們,已經用血淋淋的事實,向他們證明了很多東西。
“當然了。”趙軒完全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多麼驚世駭俗,他只是遠遠注視着祝穆額等人遠去消失的身形,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而也就在祝穆等人的身形消失在這片區域時,那遠處的一座血邙山的陰暗處,卻是有着一道泛着陰冷的雙目,正含着冷笑的,凝視着毫無所覺的趙軒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