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出去..滾出去。”
左手用盡了全力緊緊捏在餘在手心外面的半截蟲體,想要將他扯出來,鑽心的疼很明顯分散了高守的注意力,好不容易站起來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出了套間,朝着器材室的大門跑過去。
“咣噹...”
不過很明顯他沒有注意到,那擺在雜亂器材室裡面的拖布以及拖布邊上裝滿了髒水的鐵皮桶。拖布輕鬆將跌跌撞撞的高守絆倒,撞在了邊上的鐵皮桶上,髒水直接倒了出來,在地面上蔓延開。
“啊....啊..救命,救命啊..”
因爲再次跌倒,本就拼盡全力才能勉強抓住半截蟲體的左手一滑便是鬆掉了蟲子。蟲子就像是脫繮的野馬一般,瘋狂地在高守的身體上狂奔。然後順着脖子再是攀上了腦袋,就像是一根繃起的青筋,然後一直通向了腦內。
“滋滋..”
蟲子已經是觸及了腦內的神經末梢,不過就在那一瞬間。高守已經疼痛過度到昏迷過去的身體卻是抖動了起來,隨後更是傳來了一陣燒糊的味道。
地上被打倒的髒水一直在緩緩流動,就在那蟲子觸及腦內神經末梢的同時。緩緩流動的水流,終於是完全浸透了它們面前那個難以攻克的敵人,一隻已經極度老化但是依舊在使用的插線板。
可以看見藍色的電弧在髒水潭間流竄,然後衝擊在高守的身體上。一股股的煙霧從他的身上傳來。昏睡中的高守,那本因爲疼痛而扭曲的臉竟然是漸漸的舒展開,但是卻沒有甦醒的意思。
“...閃開閃開,這個人剛經歷車禍急...”
“..嘿嘿,你不用擔心我在這裡陪着老爸呢!”
“..今天凌晨我市公安局接到了多起報警時間,竟然是同時接收到了千具屍體,而根據.可..消息..稱,..國境內公安局在今..凌晨一共接...數萬起,同類事...”
腦海中不斷地傳來嘈雜的聲音,高守直覺得腦袋發脹,想要伸手捂住耳朵,但是卻睜不開那該死的沉重眼皮,就連身子都像被捆住了一般,不能動彈絲毫。
“嘻嘻,我在器材室等你噢..”
“你怎麼還不來啊?我一個人好無聊...好無聊...”
腦海中閃現到了那個小小的器材室套間,穿着清爽一副的女孩子蹲在牆角,腦袋用力的撞在牆壁上。
“碰...碰..”
隨着聲音越來越大,鮮紅的血液竟然直接從腦袋與牆壁接觸的地方濺射出來,高守就站在她的身後,滾燙的液體飛濺在他的臉上,而後女孩轉過頭,但是長髮時遮住臉的,片刻後長髮下一陣雜亂的動作,而後竟然是一個巨大的肉色肉團卻沒有臉...
“啊....”
一片刺眼的白進入眼簾,不過很快便是適應,眼前竟然是清晰地,近視?怎麼..。腦中的嘈雜頃刻間便是消失不見,這是一間乾淨整潔的病房,高守的胸口依舊在因爲急促的喘息而起伏不定,身上的冷汗讓他很不舒服,但是卻不想動絲毫。
“咔嚓..”
病房的鎖都是靜音的,平常人絕對聽不見。但是高守卻是瞬間便看向了門的方向,他..似乎可以聽見靜音鎖裡面鎖簧跳動時發出的扭曲聲音,而後病房打開了,一個穿着淡藍偏白色護士裝的小妹妹抱着一個夾在木板上的病歷走了進來。
而後竟然是驚了一下,因爲高守正直直地盯着自己。很明顯是被高守的舉動給嚇着了,拍了拍小胸脯後纔是長出一口氣,轉身出門不時便是跟在一個穿着白色大褂的男醫生後面再次回到病房。
“小夥子醒了啊,比我預期的可是要快很多啊,看來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稍後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
醫生將脖子上的聽診器夾在耳朵上,另一頭的聽頭便是從高守的衣服裡面伸了進去,而後似乎是感受到了高守身上的汗水。
“小夥子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雖然這件事情的確讓人很難接受,但是你要知道你是個男人,什麼東西擔負不起啊?”
聽筒再是伸到了背部,片刻後醫生便是將聽診器收起來,似乎並沒有檢測到什麼不對的東西,而後便是對這旁邊的護士說了些什麼,護士很快出了門,片刻後在她的身後跟着兩個穿着西裝的男子再次進來。醫生則是站在一旁,示意那兩個男人可以開始。
“你好高守同學對吧,我們是CD公安分局的,對於你是第一個發現那個..咳咳,這件事我們想要從你這裡取一些筆錄,你看現在可以進行麼?你放心,如果你現在不想說的話,我們可以改天再談。”
左邊的男子一臉的和善,可以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絲憐憫。而在他旁邊的男子手裡面則是拿着一個記錄本,似乎是在等高守說話然後好記錄。
不過高守靜靜地盯着三個人,卻是一直沒有開口。拿着記錄本的男子不由有些不耐煩了,左手捧着記錄本右手則是將那隻黑色的中性筆在指尖來回轉動。
“哎呀..”
男子突地哼了一聲,手中的筆因爲幅度越來越大終於是脫離他手指的掌控,然後便是墜向了地面,他的手甚至是都沒來得及伸出去,只能撈了個空。
“啪..”
筆墜落的速度很快,站着的幾人也就只有眼睛能跟上它的快速移動,但是在筆墜落到了與病牀平行的位置時候,一直有些病態蒼白的手悄然出現,然後將其穩穩地抓在了手裡面。兩名警察有些怪異地看向了,那個一直不說話的青年。
“我的室友秦羽,那天早上回來後告訴我,他的女朋友下午會打電話找他搬東西,但是他太累了便告訴我,到時候幫他去一下。然後我便是在下午五點左右接到了他女朋友打給他的電話,只好應約過去。”
高守擡了擡右手,將筆地向了那個做筆錄的警察,然後繼續道。
“我在器材室門口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她,最後纔是發現器材室的門並沒有鎖,我便是推門進去,然後再套間發現了她,當時她已經是倒在了血泊中,在場並沒有其他人,然後我因爲太害怕便是往門口跑,結果就暈倒了。”
高守很明顯隱藏了一些東西,因爲他不敢確定那些東西這兩個警察會不會相信,況且自己也不能肯定那些只是自己在昏迷時夢見的,也許自己在看見那女孩屍體的時候就暈倒了呢?
筆錄只是進行了十分鐘左右便結束了,在那個護士妹妹的幫助下辦理了出院手續,然後纔是出了病房,而後便是遙遙地看見了轉角處的護士站,那裡的家屬休息區上面掛着一個電視,而後高守定住了身子再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病房,兩者之間距離不下於二十米,況且還有隔音牆爲什麼會聽見電視的聲音?
“你...你沒事吧?需不需要我爲你聯繫一下心理醫生啊?”
護士妹妹見高守愣在原地的怪異舉動,這才弱弱的問道,小臉上面滿是無辜。顯然這是哪醫生交代給他的。
“不用了,謝謝,我很好沒事的!”
蒼白的臉盡力地展露出了一個微笑給她,然後纔是朝着電梯的方向走過去。
出了醫院纔是發現,在這炎炎的六月夏日CD市竟然迎來了少有的陰天。莫名的有些微冷,望着街道上快速行走警惕性極高的行人們,站了片刻後才朝着學校的方向走去。
“哇..蚯蚓誒,好惡心..”
“聽,媽媽說蚯蚓離開了土裡的話,便是意味着要下雨喔!”
幾個男孩手圍在醫院外不遠處人行道的草地邊上,一個瘦小但是膽子卻不小的男孩,用一根樹枝輕輕挑起了那一根細長還在不斷扭動的——長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