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源頭

雲裡搖了搖頭:“這不是沒經過你的允許麼?我擅自做主的事,總得藏着點吧?再說,被你知道銀玉是我請過去的,那我師父的身份不也就明朗了?要是被師父知曉,肯定會說我是故意的!”

果不其然,雲裡的師父就是號稱當世三大奇人之一的財神。陸不棄和雲濡會心一笑,後者說道:“那二弟,你是不是故意的呢?”

雲裡打了個哈哈:“誰知道呢?反正我不認爲是,只是你們太聰明,能尋摸到一點蛛絲馬跡。”

陸不棄笑道:“那二哥回頭得令師,可代我們向他老人家聞聲好,給他老人家說聲謝謝。”

“嗯,我會代說的,不過我也已經很久沒見到他了。”雲裡攤了攤手:“他把我丟在這裡,已經很久沒管我死活了……說吧,第二件事是什麼?莫不是要我幫忙給你和弟妹也準備一場婚禮?這裡的賀客可是現成的,我可保證,你們會收到數不勝數的賀禮的。”

衆人表情都有些怪異,剛把曼珠紗從星雲劍派大肆揚名的婚禮中搶來,馬上就在距離星雲劍派附近不遠的乾隆隱市舉行一場婚禮,那不是打星雲劍派的臉,那是用腳踩、用屁股坐星雲劍派的臉。

剛氣得吐血的殷別離要知道這個消息,估計會再吐血三升。而再忌憚鬼虎王和青玉先生的白無垢,估計也胡會怒髮衝冠,大腦乾隆隱市吧?

陸不棄搖頭道:“當然不是,若有真情在,這些虛禮都是沒必要的!我們這次來,第二件事,就是向你道別,這次一別就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相見了。”

“嗯?又要走?”雲裡表情愣然,玩笑意味消失不見:“走去哪?”

陸不棄輕笑:“還沒定呢,你可別忘了,我背後還有一大票人無家可歸呢。我這個當掌門的,怎麼也得張羅一下。”

“是啊,現在玄魔傲日教氣焰通天,你們龍門可得小心些,最好是往東遷。就連我師父都說,如今的玄魔傲日教的氣數,比雷帝任穆尊那個年代還更盛。”雲裡沉聲道:“而這個氣數,在天機未現之前,會一直居高不下,無人能捋其鋒!”

雲濡皺眉:“二弟,如今星雲劍派不是在組織日咫寺、霸王宗和凌霄殿,一起形成除魔聯盟麼?難道依財神的意思是,這個聯盟,還遏制不住玄魔傲日教麼?”

“我無法回答你這個問題,畢竟我連我師父這方面的皮毛都沒學到!”雲裡應道:“不過師父既然說了如此,那必定如此,當初他可還預測過三弟她們陸家跟龍淵侯之間的勝敗定論,精準無比,就連龍淵侯府的氣運,是中介在回龍界都算到了,簡直是神乎其技。”

陸不棄駭然:“令師竟然有測天之能?”

“反正我還沒遇見過他不知道的事情。”雲裡微微一笑:“在玄魔傲日教滅合歡情閣之前,他曾經在鴎倫奇市夜觀星象,就得出過異星晦暗,魔星高漲,天機不顯的預示!雖然我不知道異星、魔星和天機到底都是指什麼,不過稍做揣測,我想這魔星必然跟玄魔傲日教有關。”

陸不棄點頭:“我亦作如此想,所以我這次回去,龍門將進入第二個臥薪嚐膽,勵精圖治的階段。不求銳意發展,只求穩定龍門狀態,由原來的量變徹底轉爲質變。”

“量變……質變……這倒是很有趣的一種說法,我能理會!”雲裡重重點頭,眼中滿是讚許:“三弟,如今的二哥或許幫不了你什麼,但是如果你在物質上有什麼困難,儘管着人來找我……只要是錢能解決的問題,那都是小事。”

“二弟還真是豪氣!”蘇詩沫咯咯笑道。

陸不棄跟雲濡也是相視間,哈哈大笑,也沒有矯情。事實上,陸不棄和雲濡都不是缺錢的主,不過終歸比不上作爲財神之徒的雲裡。

沒有人會去問財神到底給了雲裡多大的權力,可從雲裡獨自掌控乾隆隱市,又能指使青玉先生做事來看,他的權力之大,可想而知。

陸不棄等人,就這樣與雲裡互道珍重,然後踏上了回果檻密林的路。

一路上,陸不棄作爲龍門掌門,跟決定效忠於龍不離和龍不悔姐妹的建木、熔岩和漣漪三螭,自然也多了些交流。

爲了讓三螭有更多的歸屬感,陸不棄直接增加了一個介於內外九堂之外的獨立堂部,神龍應天堂。由龍不離任堂主之位,龍不悔任副堂主。而建木、熔岩和漣漪三螭都成爲了神龍應天堂的一員,當然,還包括大金和小紫。

龍不離、大金和小紫如今並不在,這職位的設定,也看得出陸不棄對於把龍不離帶回來的決心有多大。

一路行進,隨着交流的增多,衆人之間的生疏感逐漸減少,這也包括陸不棄和曼珠紗之間,不過這生疏感的減少速度,依然還是不夠,畢竟雙方的關係說起來其實已經非同一般,但平日相處,卻依然還如同只是相敬如賓,多少顯得不是那麼親暱。

對於這種狀態,陸不棄和曼珠紗二人都能感覺得到,彷彿在二人之間還有一層看不到但是卻又存在的膜。

這種感覺甚至旁人也看得出,畢竟陸不棄和龍不悔表現出來的親暱感,比跟曼珠紗顯得要圓潤得多。誰都知道,她們需要一個契機,一個讓彼此更能認識彼此,尋找契合感的契機。

感情的存在,絕非我說我愛你,你答應我愛你這麼簡單!

就如同自我的存在,絕非活着,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是什麼人這麼簡單一樣!

“巴姆江,是大乾國最大的河流,橫貫整個國家,全長據說能超過兩萬公里,源自跟西莫幹國交界處的巴姆庫貝雪山,常年水勢浩蕩,連綿不絕,可以說整個大乾國接近半數的百姓都是靠這條江河哺育。”

看着眼前那水勢清澈浩蕩,流向西邊,隨風起波瀾的大河,耳邊聽到雲濡的介紹,陸不棄突然想到了前世祖國的母親河,長江和黃河。

雖然全長或許沒有着巴姆江那麼長,水勢沒有這麼壯闊,而且現在恐怕污染得越發嚴重,但是作爲母親河的意義,它依然存在。

河流,能通過流向逆流而尋,能追溯它的源頭。而陸不棄要找到自己,必然也要追溯源頭,從頭開始,才能真正找到自己。

這也就是陸不棄在空中看到這一條在大地上勾畫龍騰之景的大河,會忍不住讓衆人下來一觀的緣由。

“陸棄,你如果想要父母,那就把這條大河當成你的母親,把這片大地當做你的父親!”

“不論你做了什麼事,曠古爍今的榮耀,還是遺臭萬年的罪孽。這條大河依然會慷慨地賜予你甘甜如乳汁般的河水,這片大地依然會給你堅定而穩固的肩背。”

在陸不棄那泛黃的記憶碎片裡,鶴仙人的話永遠都是那樣的整體,不會被割裂,遺忘。

那一年,陸不棄剛起名叫陸棄,鶴仙人已經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可是他真的並不顯得很老!

也就是在那一年後,陸不棄忘記了對遺棄他的那對可憐的父母的怨念,而愛上了那片大地、那條大河,那個國家。後來,暗部的政治思想培育,用文字粉飾這種感覺,叫做愛國心之下的歸屬感和集體榮譽感。

可陸不棄並不認爲那樣的描述是正確的,他只是認爲自己的感覺是對的,這就夠了!站在那片大地上,喝着那裡的水,他就能感覺到心中穩固,充滿力量,任爾千古風吹,那份堅定都不會變。

最關鍵的是,有了那種感覺後,作爲世界上最孤獨的人,陸不棄也不會感覺到孤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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