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顧不得詳細詢問,連忙招呼了衆人一聲,便當先向府院深處行去。
衆人連忙跟上。
陳靈兒越走越快,一路之上,有見到陳家族人,也只是匆匆打聲招呼。
很快,陳靈兒停步在一處廳堂之前。
“見過三小姐!”守在門口的兩名老者,躬身行禮道。
這兩名老者雖然氣息收斂,但李玄開了天眼竅,感應到對方渾身元氣極爲充沛強大,赫然都是元氣境武者。
“家主在裡面嗎?”陳靈兒情急之下,顧不得見禮,直言問道。
兩個老者微感詫異,其中一人答道:“家主正在裡面會見貴客!”
“我要見家主,你們讓開!”陳靈兒說着,便要直闖而入。
“三小姐,家主會見貴客,不能打擾,請不要讓小人難做!”兩名老者紋絲不動,臉有難色道。
“爺爺,我回來啦!”陳靈兒見闖不過去,忽然高聲叫道。
“靈兒,你回來的正好,我正有事要跟你說,快進來吧!”陳天龍的聲音,穩穩傳了出來。
“爺爺,今日陳家有貴客登門,你還不快出來迎接?”陳靈兒方纔還想要闖進去,這時候聽到爺爺招呼,她卻反而不進去了,揚聲叫道:“這幾位貴客非同小可,非爺爺親自接見不可,否則咱們陳家可就太失禮啦……”
“胡鬧,龍潭鎮還有什麼人,比來自東荒城的雲家公子,身份更加尊貴的?”陳天龍不悅呵斥道:“爺爺正在接見貴客,你不要添亂!”
“雲家算什麼貴客?”陳靈兒叫道:“惡客還差不多,咱們龍潭鎮四大家族,今天差點就要變成一家獨大了,爺爺你難道還要跟這樣的惡客,同流合污不成?”
“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麼?”陳天龍連忙大聲呵斥起來,之後便再沒有聲音傳來,想必是他正對裡面的人解釋。
等了一陣,裡面才又有人道:“咱們以後就是自家人了,靈兒妹妹無心之言,陳家主不必放在心上!既然靈兒妹妹說有貴客來訪,本公子也很是好奇,到底是誰,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大呼小叫的人,其實是陳靈兒,但這人卻算在了來客身上。
衆人只聽到陳天龍隱隱應了聲‘是’。
很快,一行人便魚貫走了出來。
陳天龍走在最前,見到陳靈兒姐妹倆,臉上薄有怒色,出聲呵斥道:“你這丫頭口沒遮攔,大呼小叫些什麼?”
“哈哈,陳家主不必苛責靈兒妹妹啦,還是看看咱們的貴客,到底是何方神聖吧?”一人大笑道。
李玄和林破天對視一眼,心中都道2:“方纔在裡面說話的,果然便是這小子!”
雲家公子自然便是雲飛揚,他說是要看看,貴客到底是何方神聖,其實他眼睛長在頭頂,一向都是鼻孔看人,根本望都不望水真意等人一眼。
雲司玄臉色微微發白,扯了自家少爺一把,顫聲道:“七少爺,他們好像是……無量宮的人啊!”
雲飛揚聞言,頓時一個激靈,臉色大變,連忙向水真意等人望去。
無量宮的六面小塔徽記,在東荒城無人不知,雲飛揚哪有認不出的道理?
這小子一張小白臉,頓時變得更白了,嘴脣哆嗦了半天,一句囫圇話都說不出來。
水真意冷笑道:“雲家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雲飛揚囁嚅道:“兄臺如何稱呼?我大哥雲無情,也是無量宮的弟子,不知道諸位可認識?”
“雲無情算什麼東西?”祝真龍撇了撇嘴,不屑曬道:“這小子只會拍馬屁,給咱們水師兄提鞋都不配……”
雲飛揚臉色,變得更加慘白起來。
‘水’這個姓氏不算少見,但在東荒城附近方圓數千裡之內,提到‘水’這個姓,所有人最先想到的,無疑便是三大家族之一的水家。
光是無量宮的真傳弟子,雲飛揚就已經惹不起了,再加上一個水家,那更是讓雲飛揚幾乎嚇破了膽。
甚至相比於無量宮,雲飛揚對於水家的忌憚,還要更大一些。
一般正道門派,大多都顧忌臉面,輕易不會做仗勢欺人的事,更不會無緣無故拿雲家開刀。
相比而言,家族做事,就要肆無忌憚多了。
比如雲家在龍潭鎮做的事,像無量宮這樣的正道門派,輕易便做不出來。
衛閒雲應李玄的請求,爲龍潭鎮三大家族撐腰,也還要打出主持公道的旗號,彰顯一下自己的正義性,可見一斑。
“靈兒,這是怎麼回事?”陳天龍壓低了聲音問道。
“爺爺,我給你介紹幾位朋友!”陳靈兒道:“這是水真意大哥、祝真龍大哥、楚真昊大哥、連真山大哥和洛真芸姐姐,他們都是無量宮的弟子,聽說雲家蠻橫霸道,欺壓咱們龍潭鎮的人,義憤填膺,特意趕過來爲我們主持公道的!”
陳天龍自然也聽說過無量宮的名頭,聞言不禁大爲驚駭,連忙向水真意等人見禮。
“無量宮不日便將有數位長老,前來龍潭鎮歇腳……”水真意卻不去理會陳天龍,他瞥了雲飛揚等人一眼,淡淡道:“要是任由你們雲家橫行霸道,把龍潭鎮搞得一團糟,讓長老們無處安身,屆時諸位長老震怒之下,來尋咱們師兄3弟幾人的晦氣,那我也只好去尋雲家的晦氣了!”
雲飛揚心頭一震,轉頭看了雲司玄一眼,想說什麼,終於忍住了。
他話雖然未說出口,但云司玄也猜到他想說什麼。
靈脈!
兩人腦海之中,同時浮現出這兩個字。
他們以爲無量宮數位長老,前來龍潭鎮,必定是因爲發現了毒龍潭的靈脈。
水真意冷聲道:“從今日起,龍潭鎮受咱們師兄弟的保護,誰敢在這裡放肆,便是與無量宮作對!還不都給我滾?”
雲飛揚何曾被人如此呵斥過?一時間只覺屈辱無比,可是又實在沒有勇氣與水真意對着幹。
雲司玄忽然開口道:“陳家主適才已經答應,將孫女陳靈兒許配給我雲家七少爺爲妾,以後雲、陳兩家,便是自己人,水公子在這裡開口趕人,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此言一出,衆人頓時羣相色變。
林破天低低的罵了一聲‘該死’,撞了撞李玄肩膀,道:“這下不妙,要是陳家也倒向雲家,咱們林、李兩家,便要面對雲、吳、陳三家的壓迫,日後必定極爲難捱!”
李玄聞言,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心中微微一動。
從雲家之人到來之後,林破天便總是有意無意的撮合他和陳靈兒。
李玄以前也覺得奇怪,只以爲那是林破天的惡趣味。
此時想來,林破天多半早就料到今日之事。
他的目的,其實不是要撮合李玄和陳靈兒,而是不想雲飛揚娶了陳靈兒。
準確的說,是不想陳家倒向雲家。
“爺爺!”陳靈兒臉色蒼白,不可置信道:“你竟然讓我給人做妾?”
陳天龍面有愧色,避開了她的目光,“雲公子乃是豪門世家子弟,身份尊貴,給他做妾,並不算是辱沒了你!”
陳靈兒緊抿着嘴脣,望着爺爺,一語不發。
她一句話不說,卻比說了千言萬語,更加讓人抵受不住。
陳天龍只覺得孫女的目光,好像刀子一般,讓他不敢逼視。
“既是求親,必有聘禮,卻不知道雲公子下了多大的本錢,才讓堂堂陳家家主,甘願賣女求榮?”林破天忽然譏誚的說道。
陳天龍老臉微微一紅。
林破天見狀,不由大奇,目光閃動,試探着道:“不會雲公子連聘禮都沒出,陳家主就答應了吧?”
陳天龍狠狠瞪他一眼,惱火無比。
陳天龍身爲家主,本來城府極深,喜怒不形於色,可畢竟還沒有達到完全不要臉皮的至高境界,被一個小輩如此譏刺4,怎能不惱羞成怒?
何況,陳天龍什麼聘禮都沒收到,就把自家孫女許給了別人做小妾,也實在過於卑躬屈膝了。
但云飛揚來求親的時候,雲司玄這個罡氣境高手一旁虎視眈眈,陳天龍難道還能說個不字?
這件事本來若是不被拆穿,陳天龍也就忍了這口氣,犧牲了一個孫女,能與雲家結爲親家,總也是美事一樁。
可是被林破天赤裸裸的揭穿,陳天龍就算臉皮再厚,又如何還能夠泰然處之?
“婚姻大事,豈是兒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林破天望着雲飛揚,好奇問道:“不知道雲公子走了幾道程序?”
雲飛揚冷笑道:“咱們習武之人,哪兒來的那麼多規矩?陳家主既然已經親口應允,答應將孫女許我爲妾,便已經足矣……何況,你又是什麼東西,能管得了本公子的閒事?”
他怕的只是水真意一人,卻不會怕林破天,自然更不會向林破天示弱。
“我的確管不了你的事,不過今日,本人卻要做一回媒婆,要是因此而壞了雲公子的好事,那可要請雲公子多見諒了……”林破天也是冷冷一笑,忽的一把將李玄推了出來,揚聲道:“陳家主,我兄弟李玄,對陳家三小姐也是仰慕已久,今日特來向陳家主提親,咱們可不像某人,空着兩手就來了……老弟,快把聘禮拿出來吧!”
李玄一呆,他又沒料到今日之事,哪裡準備了什麼聘禮?
林破天低聲道:“赤流漿!”
李玄頓時恍然,解下身後包裹,取出一個小瓶,揚聲道:“小子斗膽,以一瓶赤流漿爲聘,求娶陳家三小姐陳靈兒爲妻,望陳家主成全!”
‘赤流漿’這個名字,當真是如雷貫耳。
便是水真意師兄妹幾人,也是羣相色變。
赤流漿對於元氣境、真氣境武者的用途,不如煉體武者那般立竿見影,但也有着極大的好處。
尤其是對於真氣境武者,極爲實用。
李玄本來不知道這些。
在他想來,赤流漿也就是對於煉體九重武者,通關開竅,有着巨大的作用。不滅戰魂